姜且最後沒有給蔣聿再糾纏的機會，直接把門關上了。
沒過多久，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了。
她轉過身的同時，浴室門也被拉開，周衍皮笑肉不笑的倚著門板注視她，不曉得看了多久。
姜且張了張嘴，原本想解釋，但是又覺得沒必要。
別說她和蔣聿沒發生什麼，即便發生了，也犯不著向前夫解釋什麼。
「現在心腹大患已經解決了，周總可以走了吧？」
她皺了皺眉，臉上的抗拒簡直不要太明顯。
周衍身上只松松垮垮圍著一條浴巾，聞言，卻是嗤笑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麼，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回了隔壁。
轉天，蔣聿將近十點才來敲門。
大約也是覺得昨晚姜且睡的太晚了，想讓她多休息一下。
兩人趕上了早餐店的最後一波早餐，小店姜且之前無數次光臨，老闆對她頗有印象。
見她旁邊陪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忍不住一個勁兒瞄。
蔣聿眼尖的看出不對，笑道，「你之前都跟誰來過？」
「初戀呀。」
姜且望著周遭的一草一木，都跟小時候沒有區別。
蔣聿對林淮的了解不算多，但看她如此敞亮的把人說出來，也知道她已經放下了，給她拿了一份餐具，說，「以後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周末常過來。順便祭拜一下外婆。」
「這裡風景的確比A市好，但周末開心在我這兒，哪能說走就走……」
姜且微微一笑，字裡行間充滿了無奈。
蔣聿意味深長，「孩子總有長大的時候，再過幾年，就該上各種興趣班了。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需要自己的生活，」姜且不假思索就反駁，「我只想守著她好好長大。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蔣聿知道姜家的人讓她心寒，卻忍不住提醒。
「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說不定不久的將來，周意小朋友就回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呢？」
「那就看戚許給不給力了，靠我是不可能了。」
四目相對，姜且人畜無害的笑了笑。
蔣聿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怎麼，以後要是再婚，不打算再要一個寶寶嗎？」
姜且嘴角的弧度不減反增，「這個話題對於現在的我和你來說，是不是太遠了點？」
「遠嗎？難道你一刻都沒有想過？」
他似乎是很在意姜且的反應，屏氣凝神注視著她。
恰好老闆娘端著兩碗餛飩上來，姜且和她寒暄幾句，便把這個話題岔過去了。
吃完了早飯，姜且盡地主之誼，帶著蔣聿把凌市幾個著名的景點都逛了一遍。
景點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但是眼下姜且的心境卻是大不如前了。
蔣聿有注意到，她但凡看到好玩的，都會拍下來發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小傢伙。
還給她買了好多禮物，全程都沒分散出什麼精力和他聊天。
他跟在她身邊，就好像是空氣。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夜幕降臨，霓虹亮起。
兩人找了一處露天餐廳，既能欣賞江景，又能享受音樂，簡直不要太愜意。
端起香檳碰了下杯，姜且主動和蔣聿聊起公事，說，「現在公司整頓的都不多了，姜廣濤極其餘黨一除，又空閒下來一大批位置。」
「是啊，這下人事部又有的忙了。」蔣聿也跟著感慨。
姜且瞄他一眼，意有所指問，「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蔣聿一怔，起初並沒有拿這茬當回事，直到聽見這句話，才發覺姜且是話裡有話，故意在暗示他什麼。
「怎麼，姜董事長是想讓我搞裙帶關係？」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起來。
「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我也是要擇優錄取的，不過你要是有這個想法，畢竟也是公司里的半個老人了，我肯定要優先考慮。」
升職加薪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如今冷不丁砸到他頭上，蔣聿高興的手續無措。
但如果順勢往上爬了，免不得要被部分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他是靠女人養的小白臉。
尤其在周衍面前，更叫他抬不起頭。
「你考慮考慮，不必急著答覆我。」
看出他左右為難，姜且安撫，「人事調動在一個企業是常有的事，把工作做好才是最要緊的，其餘不要想太多，更不用受外界因素干擾。」
「你這麼幫我，我要怎麼謝你？」說不感動是假的，沒想到她竟然這樣信任他。
就見姜且微微一笑，說，「把分內工作做好，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不過——」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
蔣聿不解，「怎麼了？」
「上次工地的事，我始終覺得，和姜廣濤狼狽為奸的人不止張驍一個。」
「你懷疑誰？」蔣聿立馬追問。
「看來你也這麼覺得？」姜且一副意外的模樣，「那之前怎麼不見你跟我提起這茬？」
否則他問的應該是：你為什麼心存懷疑？
蔣聿頓了頓，擠出一抹笑說，「這事終究也只是猜測，沒有直接證據，我若說了，豈非無故害你擔心？」
「真是這樣嗎？」
姜且一眨不眨注視他。
蔣聿呼吸不著痕跡開始紊亂，「這事我有什麼好騙你的，難道你不信任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連你們都背叛我，那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值得我相信呢？」
「……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這個事了，姜廣濤和張驍已經落網，殺雞儆猴，有了他們二位的教訓，其他人肯定不敢再惹是生非了，與其追根究底，倒不如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姜且似笑非笑看著他，看了好半晌才說，「聽你的。」
蔣聿心情愉悅，不免就多喝了幾杯。
姜且把他的笑容盡收眼底，這種雀躍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發。
其實蔣聿有時候看著成熟穩重，但有時候，卻又簡單的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就好比此刻。
這種備受信任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在無形之中散發著自信。
他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姜且看到他將手機留在了桌子上，視線眯了眯，停頓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