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視如己出

  蔣聿被姜且問的一噎。

  他自知無法與周衍抗衡,卻沒想到,私下只有他們二人的時候,姜且會是這個態度!

  看見他受傷的神情,姜且也不想再說什麼,只好側身站到一邊,「你走吧。」

  蔣聿不可置信注視她,半晌後,終於忍不住發問。

  「姜兒,難不成你還愛他?」

  「誰?」

  姜且對上他探究的眸子,臉上卻一絲異樣都找不出來。

  蔣聿苦笑一聲,「你何必明知故問?」

  姜且不躲不閃,「你才是明知故問吧?」

  四目相對,兩人僵持片刻,最終蔣聿敗下陣來。

  「我托人打聽過了,他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周衍已經托人,向警局申請了長期保外就醫。」

  他把話說的含蓄,但姜且還是瞬間就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捶在兩側的手不著痕跡握成拳頭。

  這件事,她倒是一點都沒聽周衍說起。

  這才多久,他就提出這種申請,看來她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蔣聿見姜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立馬乘勝追擊。

  「退一萬步講,即便有一天周母痊癒了,周衍也不會把她再親手送進去,這半年,估計就是最外婆最大的交代了。」

  「算盤主意打的倒是挺精,他是真當我不存在了?」姜且冷笑。

  蔣聿觀察著她的神色,「事到如今,我覺得等周衍主動坦白,是不可能了,我勸你還是趕快捅破這層窗戶紙,他要是執意當個孝子,也好早做打算啊。」

  「所以你是為了這件事,才針對周衍的?」

  「我是想讓他知難而退,你和他到底有情分在,能不撕破臉的情況下,還是儘量維持體面,誰知道他這麼不識趣。」

  蔣聿目光透露著真摯,姜且緊皺的眉頭一寸寸舒展開來,最後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在自己被抓住把柄的情況下,對付他,簡直是痴人說夢,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蔣聿一怔,「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說來自從她搬過來,蔣聿還沒有踏足過這個家呢。

  姜且不假思索,「開心已經睡了,改天你邀請你和戚許一起過來做客,今天句算了。」

  「為什麼一定要和戚許一起?」他半是試探半是認真,「我就不能單獨來嗎?」

  姜且不躲不閃,「那我怎麼和開心介紹你?」

  「實話實說不可以嗎?」他上前一步,來到她面前,「我有信心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繼父。」

  「你和周衍水火不容,你會把他的孩子視為己出?」

  姜且直接把不信寫在了臉上。

  蔣聿換了只手拿玫瑰花,「大人的事,和孩子無關,這點事我還是能拎得清的。」

  姜且緘默不語凝視他幾秒,就在蔣聿以為她會說點什麼的時候,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笑什麼?」蔣聿一頭霧水,不過緊繃的神經卻也在這個笑容綻放的時候,跟著鬆了下來。

  「你自己還是一個小屁孩,懂得什麼繼父。快回去休息吧。」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也不急於這一時,只是動了動手上的花。

  「那它怎麼處理?」

  姜且無奈,把包挎在胳膊上,還是伸手把花接了回來。

  不過嘴上卻是叮囑,「至此一次,下次不許破費了。有多餘的錢,還是存起來,你可是家裡的頂樑柱。」

  「沒多少錢的,」蔣聿怕她聽信了周衍的話,忙不迭表示,「我雖然暫時給不了你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以後,我肯定會努力讓你和開心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對自己的未來有規劃,你不用擔心。如果身為你的男朋友,一束花,我還是負擔的起的。」

  姜且光笑不說話,工作了一天,她已然累的上下眼皮打架,腳上的高跟鞋,更是叫她苦不堪言。

  偏偏蔣聿堵在這兒跟她表忠心,她真是哭笑不得。

  大約也看出她沒有多聊的欲望,蔣聿最後確認一件事。

  「姜兒,那我們這算是,和好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吵架了?」

  姜且不答反問,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得到準話,蔣聿這才鬆了口氣,姜且折返回去,給他按了電梯,「回去吧,到家了在小群里報個平安。」

  他不疑有他,等到電梯來了,就走了進去。

  關門上的瞬間,姜且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看著懷中的玫瑰花,她直接放到了門口。

  每天一早,都會有保潔阿姨過來收走。

  她摸出鑰匙,打開門的瞬間,屋子裡面是一片漆黑。

  小傢伙被周衍接走了,她騙了蔣聿,就是不想孤男寡女的,跟他共處一室。

  即便知道他不會做出什麼,姜且還是介懷。

  這是屬於她和小傢伙的私人領地,她不打算讓任何人『入侵』。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姜且猶豫,到底要不要跟周衍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周母倒是提前聯繫了她。

  上次醫院一別,兩人之間就再無交集。

  當然,也是因為上次是不歡而散。

  姜且和周母之間,脫離了婆媳關係,還橫亘著外婆的一條命。

  誰見了誰都是分外眼紅。

  不光姜且倒是也不怕她,周母叫她去見面,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倒是要看看,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過直覺告訴她,肯定是和周衍有關。

  果不其然,到了病房的時候,裡頭不見男人的身影。

  連護工都被趕走了,不曉得她用了什麼藉口。

  姜且沒有靠近,就站在一個周母能看見她的地方。

  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你找我,是想質問什麼?」

  「站的那麼遠,怕我訛上你?」

  周母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虛弱,還不等說上幾句話,臉色就慘白了。

  姜且勾唇,譏誚的笑了笑,「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什麼德行呀?現在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我自然要為自己的清譽考慮,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兒子肯定不會放過我。」

  「他不會的。」周母虛弱的笑了笑,一口篤定,「他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