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戚許眨眨眼,一時之間都忘了要說什麼。
內心沒由來的一陣害怕,他該不會是來找姜且算帳的吧?
「你幹什麼?」
她故意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攔在門口不放行。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周衍臉上喜怒不辨,讓人一時根本分不清情緒。
戚許腦子一抽,想也不想就否認。
「姜且不在,你去別的地方找吧。」
說罷就要關門,甚至忘了自己懷裡還抱著人家的女兒,掩耳盜鈴的行徑簡直不要太明顯。
周衍撐住門板,「跟她說句話我就走。」
「你這人怎麼聽不懂話,她不在。」
戚許硬著頭皮,想到他炸鍋的樣子,雙腿就忍不住打顫。
真不是她慫,即便加上小開心,也肯定不是周衍的對手。
見她態度堅決,周衍索性也不問她了,直接看向小傢伙。
「媽媽呢?」他舉起手上的購物袋,「我帶了好吃的給你們。」
小傢伙看了看乾媽,又看了看廚房,一言不發。
雖然不太明白大人們之前的事,但是也能感覺出來氣氛的微妙。
不過她也想讓爸爸見見媽媽,他們都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你找她有什麼事?」她奶聲奶氣的問,「不會是想找媽媽吵架吧?」
「不吵,」周衍耐著性子,「爸爸跟你保證,見了面肯定和媽媽好好說話。」
話音落下,還不等小傢伙說什麼,就見姜且從廚房裡走了出啦。
「誰來了?」
許久都沒聽見關門聲,姜且一頭霧水,看見是周衍那瞬,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想到他會找來,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卻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
整整四天,他倒是難得有這麼沉得住氣的時候。
但即便他『興師問罪』,她也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
正好藉此機會,和他攤牌。
她不卑不亢迎上周衍的視線,男人漆黑的眼眸中暗潮洶湧。
尤其在和她對視的瞬間,姜且甚至感覺他會像上次外婆出殯的時候那樣,身體力行讓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場。
「有事?」她主動開口,打破了死寂的氛圍。
他沉默片刻,「怎麼跑這兒來了,讓我好找。」
周衍的口吻前所未有的溫和,讓戚許直接愣住。
姜且說,「周末了,帶孩子過來玩,很奇怪嗎?」
他一眨不眨注視她,「司機把車送去檢修了,你過來不方便,最近出門給余承打電話。」
「難為你還記得。」
姜且意味深長的笑了聲,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周母要是知道自己情況已經這樣慘了,自己的兒子還跑到她面前獻殷勤,得難過成什麼樣兒?
周衍緊了下後槽牙,他聽出姜且字裡行間的譏誚,這段時間,的確是他疏忽了她們母女。
「那個…我想起來家裡沒有醬油了,我帶開心去趟超市。」
見狀不對,戚許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找了個藉口帶著小傢伙溜了出去。
姜且沒有阻攔,馬上臨近國慶了,雖然夜裡涼,但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覷,給女兒拿了個防曬帽,她平靜送二人出了門。
電梯門剛關,男人便忍不住把姜且攬進了懷裡。
他擁抱她的力道,讓姜且不由得都是一驚。
好像要把她勒緊骨血,生怕一不小心就飛走了一般。
「生我的氣了?」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姜且耳畔。
「沒有。」
姜且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一張臉無波無瀾。
男人追問,「那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木然道,「幫周意洗漱,沒聽到。」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洗漱?」
「……」
這顯然是個極其低劣的謊言,既然被拆穿了,姜且也不想隱瞞。
她掙脫周衍的懷抱,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問他。
「我和蔣聿的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男人蹙眉看她幾秒,嘴角牽起一抹涼薄的笑,「你和他什麼事?」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姜且一字一頓,「我和蔣聿在一起了,很抱歉,一年之期內,我愛上了別人,所以我們結束了。」
他咬牙,額角的青筋都被這句話刺激的凸起,「給我一個理由。」
她並沒有被為難住,不假思索說,「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他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執著。
「從頭到腳,方方面面哪裡都不合適,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有感情,我都不想在你身上在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她鄭重其事,每闡述一個字,都令男人的劍眉擰緊一分。
緘默不語好半晌,周衍抓著她的肩,與她四目相對。
他把姿態放的很低,「姜兒,這段時間出了點棘手的事,我忙的脫不開身,你再給我幾天時間,我知道忽略了你們,以後我肯定會——」
「我不想聽這些。」姜且『油鹽不進』推開他的手,「我才二十五歲,我不想把唯一的這點青春都耗費在你身上,請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你說出來,我會改正。」
短短几天她就像是變了個人。
「你怎麼改正都沒用了,因為,我不愛你了。」
姜且睨著他,平靜的陳述道,「其實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不過是在最絕望的那段時間,身邊只有你一個人,所以才會喜歡你。我愛你什麼呢?愛你因為一己私慾,就肆無忌憚的拆散我和林淮?愛你一言不合,就玩消失?我只有依靠你,才能在周家存活下去,但是脫離了那個環境,我對你的喜歡,也不過如此了。所以——」
姜且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我們各自安好吧。」
他眼眸中的不可思議幾乎就要溢出來,猩紅著眼眶,「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呀?」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姜且決絕道,「我沒有賭氣的成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的很明白。」
「周衍。」她喊他名字,再一次明確的重申,「我不愛你了。我想去過新的人生,請你不要再糾纏,不然,我們連上下級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