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許聽見有人叫她，本能的停了下來。
一轉身，就對上了程志那張臉。
她一愣。
程志卻眯了眸，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的臉說，「還真是你。」
周衍見狀，品出幾分不對，「怎麼，你們見過？」
程志嗤笑，「豈止是見過，簡直過目不忘。」
「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子也不由得開始感到好奇，視線隨之一同落在了戚許臉上。
程志握著酒杯，一字一頓講述出了和戚許之間的恩怨糾葛。
「差不多一年前，這位戚小姐所在的公司，因為一個項目，需要我蓋章，因為不符合要求，被我拒了，誰知她不死心，竟然跟蹤我，害的同僚誤會，以為是我養在外面的女人，為這事，上頭大領導，還特意叫我去了辦公室問話，幸虧最後，我清者自清。」
他每說一個字，戚許就覺得心驚膽戰一分。
往事不堪回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和這個活閻王再度碰面。
還是在私下。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冤家路窄。
「程——」
她剛要開口喊人，程志卻預判了她的舉動，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制止的動作。
「這不是工作時間，戚小姐喊我名字就好。」
他拿出工作中，不近人情的那一套。
可是戚許哪有那個膽子，她深吸兩口氣，既然躲不過，就只能迎難而上了。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可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不過我知道您是個廉政清明的領導，肯定不會跟我一個女流之輩一般見識，要是有什麼得罪之處，我今天在這兒給您賠個不是。」
程志看她一副巧言令色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如此說來，我要是跟你計較，就成小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戚許大腦飛快運轉，可周衍不是姜且，根本不可能幫她說話。
大概也聽到了工地出事的事，正聯繫人打聽具體情況。
「說下去。」程志覺得有趣，「我倒想聽聽戚小姐會怎樣狡辯？」
她也只能自食其力，聽著頭皮說，「其實這事說來，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您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身邊也沒個女伴，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當時打聽了一圈，也就只發現能在那個時間段碰見您，誰知您和下屬一起回來，我的確想躲，但人在極度慌張的情況下，反應肯定會遲緩，誰知道就鬧了這個烏龍，他們也真是夠八卦的。我扶柳之姿，哪能配的上您呀。」
「沒了？」
長篇大論一段，他倒是始終耐心聽沒有打斷，卻聽見程志這麼問，戚許一愣，馬上識時務的端起姜且的酒杯，當著他的面，一飲而盡。
但咽的有些急，嗆的臉都紅了。
看著她窘迫的模樣，程志似乎覺得有趣，當場悶笑出聲。
半點沒遮掩自己的落井下石。
戚許自知理虧，更是寡不敵眾，壓根不敢反駁，只好站在原地任由他『羞辱』，只盼著這尊大佛能消氣。
程志笑過之後，心情明顯變化很大。
他饒有興致的問，「你和姜且認識？」
「……她是我老闆。」
戚許回復的輕描淡寫，沒想到周衍的人脈竟然就是程志，壓根不敢躲提自己的姜且的關係。
只恨不得裝作不認識，好不連累她。
要是他一怒之下，把項目收回了，或是使絆子，她的罪過就大了。
他挑眉點了點頭，沒說信，倒是也沒有質疑什麼。
態度一度算的上撲朔迷離。
戚許見他沒有讓自己放行的意思，只好化被動為主動。
主動挑破這層窗戶紙。
她訕笑，「程先生，您看酒我也喝了，也算是有誠意了吧？那咱們的恩怨就算一筆勾銷怎麼樣？以後再找您或您下屬辦事，可不要為難我。」
程志面不改色，「你看我像是小肚雞腸的人？」
戚許一噎，「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當您答應了，以後有機會路過您單位，我給您送錦旗。」
她快速說了一聲回見，不待程志反應過來，拎著包轉頭就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程志不知道想起什麼，不由得輕笑一聲。
余承那邊很快回了消息過來，事情儼然不是戚許口中僅僅『出事』兩個字能形容的。
但見慣了大風大浪，這點問題對於周衍來說，還沒到致命的程度，只是擔心姜且處理不來，買了單之後，他跟著告辭了。
包廂里，隨著房門的一開一合，只剩下了程家祖孫二人。
程老爺子憋了一肚子話想要說，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就在他糾結之際，旁邊的程志卻是直接說，「您有什麼話想問就直說。」
「這個戚小姐的事，怎麼沒聽你跟家裡提起過？」老爺子委婉。
程志吃了一口菜，從容不迫，「一樁小事，沒什麼值得好說的，我還應付的過來，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幫人什麼德行，最愛捕風捉影了。改天敲打敲打就是了。」
他沒當回事，老爺子卻不這樣以為。
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小事也能值得你一年了還念念不忘？」
程志咀嚼的動作一頓，終於明白自己老爺子在想什麼。
他哭笑不得，「您沒事吧？我就是逗逗她。」
老爺子哼了一聲，也不跟他扯皮，直接正大光明抱怨自己的不滿。
「我不管你那些藉口，但你年紀都多大了，再拖下去，周衍老二都要生出來了，你是非要把我和你爸媽急死嗎？」
程志放下筷子，淡定接茬，「周衍親口對我說過，姜且傷了身子，周意會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
「你——」
老爺子被他氣的鬍子都在抖。
開始蠻不講理起來，「這次你就是說破大天也不行了，半年之內，必須成婚。」
程志稜角分明的俊顏上露出一個既驚訝又無奈的笑，湊到老爺子身旁，輕聲問，「您讓我娶誰呀？」
「是個女人就成，」老爺子破罐子破摔，「我回去就讓你母親物色，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少拿工作忙當藉口搪塞我，逼急了我，小心我絕食給你看。」
程志是真拿這個老頑童沒辦法，「有這個必要嗎？」
老爺子斜眼，「莫非，你真有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