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姜且自己都跟著驚呆了。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周衍，生怕錯過他一絲反應。
男人倒是也沒藏著掖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到底還沒蠢到底。」
聽他親口承認，姜且身形都跟著晃了一下。
她立馬追問，「股東中還有誰是你的人？」
「姜小姐這話，讓我怎麼回答呢？」
他故作為難，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叩擊桌面，每一聲，都叫姜且心驚肉跳。
她等不及快步從桌子繞到他身邊，「該不會都是你的人吧？」
「姜小姐害怕了？」
他抬頭，仰望質問自己的她。
很奇怪，明明低位的是他，但周衍的氣勢卻半點不減。
男人見她眉心緊鎖的樣子，看了幾秒，站起身。
「你是我孩子的媽，我又不會害你，不過是有幾位與我聊得比較投緣，所以想聽聽我的建議罷了。」
他替她拂去垂在臉頰的碎發，「姜小姐是不是想太多了？」
姜且分不清這番話是真是假。
之前姜氏也曾經遇到過由於經營不善虧本的時候，由此造成的窟窿，除了周衍給錢接濟，姜廣濤沒有自掏腰包過一分。
要是這麼算下來，所有的帳加在一起，他的確有可能成為姜氏背後最大的股東。
周衍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斷斷不會叫大把的鈔票白白打了水漂。
「你早就盯上姜氏了是嗎？」她問話的聲音都由於緊張，在不自覺的發抖。
還是頭一次看她這麼慌亂的樣子，周衍微微俯下身和她對視，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最狠厲的話。
「做了姜小姐三年的枕邊人，對你的公司有一定的了解，不是很正常嗎？」
姜且看他三秒，氣極反笑，「你這是為了對付姜廣濤做的準備，還是為了拿捏我？」
「姜小姐未免也把我想的太不堪了，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在姜氏有故交，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掌握姜廣濤的動向，不然他夥同旁人，把公司賣了你都被蒙在鼓裡。」
姜且懶得兜圈子，一針見血的問，「那你會要這些股份嗎？」
他勾唇，「都送上門來了，為什麼不要？」
「這兩人的股份加起來至少有10%，周總是想在管理周氏之餘，也來分姜氏的紅？」
姜且沒從他眼中看出什麼玩笑的意思，「你缺這點蠅頭小利嗎？」
「當然。」他一本正經點頭，「誰會嫌錢多呢？」
股東若是想出手自己手上的股份，姜且即便想干預也干預不了。
但是這些股份，無論是落到姜廣濤手裡，還是落到周衍手裡，都不是一件好事。
前者會挖空心思，把她從公司董事長的位置上拽下去，再重新將公司占為己有。
至於後者——
姜且咽了下莫須有的唾液，放低聲音說，「我希望做事之前想一想孩子，我雖然和你分開了，但是開心是我們誰都不想傷害的。」
「什麼意思？」男人面不改色的端詳她，「倘若我要了這些股份，姜小姐準備和我撕破臉嗎？」
他語調帶著疑惑，「原因呢？10%而已，我不會插手姜氏的運營，姜小姐沒必要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吧？」
「你明顯目的不純，一定要我說出來，搞的大家都難堪嗎？」
聞言，他當即就笑了。
「商場如戰場，我有本事讓他們對我『俯首稱臣』，姜小姐嫉妒了？」
「你——」
在嘴皮子上面，姜且不是他的對手，只說，「你要是願意攪和進來，就儘管去做，我知道你不怕姜廣濤，是他對你忌憚，但是為了重新拿回公司，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只要你不怕被毒舌纏上，姜氏隨時歡迎你。」
他斷章取義的說，「姜小姐這是在擔心我嗎？」
「是啊，」姜且順勢接下去，「我一時半會還沒有給開心找後爸的打算，你這個親爸雖然不靠譜，但也聊勝於無。」
「既然姜小姐歡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像是聽不出好賴話，「好了，公事聊完了，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私事了。」
姜且剛想問什麼私事，男人藤蔓一般的長臂，卻已經先一步纏在了她的腰上。
她整個人被一股抗衡不過的強勁力道拽進他懷中，額頭擦過他薄唇的瞬間，姜且怒不可遏。
「周衍，你幹什麼？！」
「我還是喜歡粗暴一些的周太太。」他親昵的湊上前，灼熱的呼吸打在她臉上，慢悠悠的說完了後半句話，「看著真實。」
「我早就不是周太太了。」
闊別已久的稱呼叫姜且炸毛，「我們三個月前就辦理了離婚手續。」
「記得這麼清楚幹什麼？難道離開我的這段時間，周太太也度日如年嗎？」
他任由她掙扎，目光像在看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困獸。
姜且倏地安靜下來，她會記得，只是因為在離婚前10天，小傢伙就被周家的人帶走了。
可是周衍的這聲『也』，是什麼意思？
她看向他，眼神說不上是仇視還是冰冷，「別告訴我你後悔了？」
他喉結上下滾動兩圈，再度開口時，聲音都跟著低沉了不少。
「周太太可真沒良心，搞了半天，從頭到尾只記得我的壞，把我對你的好，忘的一乾二淨，我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些事？」
「比如呢？」
「比如你弄丟看了我特意跑去國外定製的對戒，比如你一意孤行打掉了我們之間的孩子，我可什麼都沒跟你計較。」
分開之後，他第一次跟她大張旗鼓的算帳。
姜且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竭力控制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所以你打算奪走姜氏來報復我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什麼時候報復過你？」
他笑了，卻是被氣的，眼底沒有一絲笑意，「你和林淮一起瞞著我做了引產手術，他曾想要悔婚重新追求你，我不是不知情。」
「姜且，」他一本正經叫她名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曾經做夢都想讓你給我兒子償命，但我對你——」
他眼圈發紅，「就是怎麼都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