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遇見一次會怎樣呢?
姜且到最後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上樓時,小傢伙已經乖乖的洗好漱等她了。
母女倆玩了一會兒,很快小傢伙就進入了夢鄉。
姜且握著她的小手,拍了一張她的睡顏設成了屏保。
轉天保姆在姜且出門前就來了,先回公司開了一個會,隨後約上律師一起去了法院。
這次周家人依舊沒出現,但姜且在路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周衍的車。
門口圍堵了很多記者,他大約是不想面對,連車都沒下。
夫妻反目成仇的事,在這個把聯姻當成家常便飯的圈子裡並不罕見。
但上升到人命官司,還是鮮少的例子。
記者採訪不到周衍,只好把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在了姜且身上。
拋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請問姜小姐,這麼多年,周家還做過其他違法亂紀的事嗎?你會像舉報文家一樣,舉報周家嗎?」
「姜小姐,聽說你和周衍已經解除婚姻關係了,這是真的嗎?」
「姜小姐,當年你未婚先孕,拋棄了未婚夫,以後恢復單身,會去王芷手裡把林醫生重新搶回來嗎?」
「……」
短短几天,記者已經把姜且的信息都扒了出來。
姜且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神通廣大,面對各種質疑聲,她只回了句,「無可奉告。」
搞垮周家不是她所願,這也不是她憑藉一己之力就能輕易辦成的事。
她要的,從始至終都只是給外婆討回公道。
躲開伸過來的話筒,姜且快步走了進去。
但周衍說的沒錯,她想要的結果,是萬萬不可能了。
經過這段時間商討和調查,法院一致認為圍欄年久失修,對被害人死亡有著直接的關係。
故而二審最後的判決結果中,周母故意殺人罪雖然成立,但考慮到還有客觀因素的加持,最後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並附帶一定額度的賠償。
錢的事姜且聽過就忘了,可十二年對於一條人命來說,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周母當場崩潰,她死命瞪著姜且,「小賤人,這下你滿意了吧?」
姜且在對面冷眼旁觀,「犯錯就要付出代價,我外婆慘死,你責無旁貸。」
周母跪地嚎啕大哭,「要不是你慫恿周衍,他不會坐視不理,姜且,我不會放過你的。」
姜且神情麻木的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你還是想想未來的十二年牢獄怎麼過吧,就算改造的再好,十年你也坐定了,養尊處優的周夫人,連我都替你捏一把汗。」
周母神情變了又變,「你這個毒婦,一定要讓我痛不欲生才滿意是嗎?」
可是不等姜且說話,她自己就先繃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不該鬼迷心竅,但一步錯步步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姜且也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原諒她的罪行。
只是出來時,看著外頭艷陽高照的天兒,心裡卻依舊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時間一晃,她都已經二十五歲了。
從外婆身邊剛離開五年時間不到,她就和她永遠都天人永隔了。
周母被執行的那天,姜且回了一趟老家。
姜且把周母的事一五一十跟外婆說了。
墓碑上的老太太笑的慈祥又和藹,姜且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沒有了這個『避風港』,以後的事情就都要她一個人獨自面對了。
姜且待了很長時間才從陵園離開。
路過門口保安亭時,保安大叔正好出來,姜且想起那束放在墓碑旁的花,「這段時間有誰來過嗎?」
「是個年輕人,每個月都會過來一趟,他說和你認識,我以為是你朋友,就沒和你說。」
姜且想破頭也沒想到對方是誰,「我能看一眼監控嗎?」
外婆下葬後姜且給他送過一個紅包,保安大叔很痛快就給她調了監控。
從屏幕中看到周衍的身影時,姜且除了意外還是意外。
「怎麼,你們不認識?」保安大叔品出不對勁。
姜且深呼一口氣,沒有解釋太多,只說,「以後別讓他進來了。要是再有陌生人過來,煩勞您給我打個電話。」
有周家人隔三差五的叨擾,外婆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得到安寧。
姜且對周衍的『贖罪』行為並不領情,折返回A市後,便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公司的運轉上。
對於小黃和蔣聿在公司內大打出手的事,姜且毫不心軟,直接在例會上宣布扣除兩人半年工資加各項福利,以儆效尤。
小黃沒想到姜且會『秋後算帳』,當即拍桌子表示不服。
姜且淡定的坐在老闆椅上睨他,「你認為我罰的重了?」
小黃梗著脖子,「姜且,你這是以公徇私,蔣聿打人,你卻讓我和他受一樣的處罰,公平嗎?」
「的確不公平,」姜且一字一頓鏗鏘有力,「你偷拍標書在先,事後又污言穢語詆毀我和員工之間有私情,應該比他罰的更重才是。」
「你何苦把標書的事掛在嘴上?」有股東不樂意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已經錯了,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任何錯誤如果都能毫無原則的原諒,這個世界上就不需要有法律的存在了。我看在他父親的情面上,才願意與他私了,不然這種壞名聲的事傳出去,往後A市不會再有任何企業敢用他。」
姜且好言好語,「肖伯伯,我這也是為他好啊。」
對方冷哼,「你到底是為他好,還是趁機朝我們這些人發難,你心裡清楚。」
此話一出,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就變微妙了。
姜且不怕他提,她正愁占不到切入點呢。
「肖伯伯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似笑非笑的問,「什麼叫『我們這些人』?難道你們和我,不是一條心?」
對方愣了一下這才察覺自己言語有失,但姜且卻不給他狡辯的機會。
她反客為主,「你們都是我父親的得力幹將,如今他退下去了,把你們留下輔佐我,我感激都來不及,原來在你們心裡,始終都不服我。」
她冷下臉,手裡的文件啪嘰一摔,頓時會議室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