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原本被周衍扣下了。
但前段時間周父住院，老爺子向他要人，周衍這才把一大一小放走。
整個住院期間，他只派余承過去看了眼情況，本人沒有露面，就是想眼不見為淨，不想，竟然追到眼前了。
簡直得寸進尺。
周衍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母女倆被服務生領進門。
女人很會做人，趕緊示意孩子叫人。
「祝爺爺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那孩子嘴甜的很，把老爺子喊的心花怒放。
當即招手，把人抱到了腿上。
「一轉眼都這麼大了，真是越來越漂亮。」
老爺子看著青春洋溢的孫女，眉宇間的喜愛藏都藏不住。
「您叫來的？」周衍深邃的黑眸暗潮洶湧。
老爺子也不避諱，「前段時間你爸生病，你柳阿姨衣不解帶的照顧，正好趁著這個契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
「一家人？」周衍重複著這刺耳的三個字，不知想到了什麼，驀的發出一聲嗤笑。
算不上詢問，倒像是責問的口氣。
老爺子臉色一僵，轉移話題對懷中的小孫女說，「蔓蔓，這是你哥，快叫哥哥。」
周衍一言不發，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與看開心的柔和全然不同，只一眼，就嚇得小姑娘直接躲進了老爺子的懷裡，怎麼都不肯出來了。
見狀，周父和老爺子都老大不高興，眼見周父要斥責周衍，女人忙不迭站出來打圓場。
「蔓蔓這孩子認生，都是我沒教好，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周衍薄唇輕動，吐出譏諷的字眼，「這倒真是奇怪，一屋子人，偏對我認生。」
女人反應過來自己的話露出破綻，硬著頭皮繼續答，「到底血濃於水，前段時間你工作忙，一直沒敢打擾，以後多接觸接觸，自然就熟絡了。」
周衍不接茬，轉移視線到周父身上，要笑不笑的問，「什麼意思，打算給名分了？」
「你柳阿姨這些年無怨無悔的照顧我，我只是不想委屈她而已。」自知理虧的周父，沒敢和周衍對視。
後者的目光卻緊盯著他不放，「那我母親呢？」
這個不合時宜的人在這個時候被提起，瞬間叫原本就尷尬的氣氛直接冷卻。
周父深吸一口氣，為了心愛的女人豁出去了，直接和周衍攤牌。
「木已成舟，你柳阿姨和孩子都需要我照顧，她要是接受，後半輩子周家會善待她，要是不接受——」
周父眼眸中一閃而過幾分寒光，那是一拍兩散的意思。
周衍反唇相譏，「您這算是移情別戀，還是過河拆橋？」
周父看他三秒，嘆氣，有種敗下陣來的感覺。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些年，你柳阿姨的確不容易。你要體諒她的辛苦。」
「她辛苦？」周衍直白的問，「是數錢數的辛苦嗎？」
「你調查我？」周父這下坐不住了，頓時又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周衍身體後仰，靠在椅背，「您怨不得我，是您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怎麼回事？」
老爺子忍不住插話進來，臉色異常凝重。
周衍掃了一眼同樣變了臉色的周父和他身邊的女人，當即把周父轉移財產的事說了出來。
老爺子聽後，勃然大怒，「胡鬧，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
周父一抖，趕忙解釋，「爸，小柳早晚是要進門的，這筆錢早給晚給又有什麼區別呢？我也是想讓她有點安全感而已啊。」
女人也跟著附和，「老爺子，我是真心實意跟著老周的，他給我的錢，我一分都沒亂花。」
周衍緘默不語在一邊看戲。
這些年，自從舅舅上任以來，周母的娘家能給周氏的助益越來越小，公司不景氣，有時少不得要從周氏這裡搜刮些油水。
一來二去，就從彼此助益變成了單方面吸血，周衍知道父親和爺爺早看不過眼，但周父偷偷轉移資產，還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阿衍，你別誤會，我不是衝著你父親的錢來的，我是真心愛慕他這個人。」
看老爺子若有所思，女人趕緊見風使舵，向周衍『表忠心』。
卻不想，這尊大佛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姓柳的，你沒資格這麼叫我。」
「周衍，你給我規矩些，這是你的長輩。」
周父對他心存不滿，不由得斥責了一句。
要是得不到老爺子的批准，他根本無法給小柳和孩子名分。
下半年孩子就要上學了，這事已經耽誤不得了。
「僅年長我五歲，算哪門子長輩？」周父不留情面，周衍也不慣他毛病，「您倒是真能下的去手，以前怎麼沒看出來，有老牛吃嫩草的毛病？」
「你！」
周父氣的一口氣沒喘勻稱，猛的咳嗽起來。
這一咳不要緊，把一大一小嚇得團團轉，柳女士急忙給周父倒茶順氣，賢惠貼心的不行。
小姑娘也是爸爸長爸爸短的噓寒問暖，周衍把這虛偽的一幕盡收眼底，他一個沒忍住冷笑出聲。
「你這個壞人，你為什麼要欺負我爸爸？」小姑娘被他的笑聲激怒了，指著周衍的鼻子，「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出去？」
周衍嘴角的笑容不減反增，「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倒是好大的口氣，你真該去上學了，早點學會什麼叫禮義廉恥對你人生有好處，免得有樣學樣，遭人唾棄。」
小姑娘似懂非懂，但隱約也明白這不是什麼好話，衝過去就要對周衍動手。
周衍照樣不客氣，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似笑非笑看向旁邊沉默不語的老爺子。
「爺爺，既然她不服氣，那就請您來評評理，該滾出去的人，是誰？」
好好的生日宴，因為母女倆的到來，變的一塌糊塗。周老爺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瞥周衍，「你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
周衍不費吹灰之力鉗制住小姑娘，笑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您比我更明白，如今我母親身陷牢獄，你們反而一家團聚，實在是叫人心寒。」
「看來，」他煞有其事的說，「這對麻煩精就不該出來，您要是不好表態，那我就自行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