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這邊聯繫不上林淮,只好趁他還沒出國學習的空檔,去醫院堵人。
在沒弄清楚前因後果之前,她不打算貿然和周衍撕破臉。
一旦有什麼變動,周衍無所謂,但她帶著孩子,就會把自己逼到絕境。
但還沒等抵達醫院,姜且就先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後面有輛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了她。
司機開了一路,那車就跟了一路。
數次轉彎的路線都是一模一樣。
「姜小姐,好像甩不掉啊…」司機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從車裡根本看不見車主,但姜且也不敢掉以輕心,「在前面的路口轉彎。」
司機照做,迅速變道至最右側車道,打轉方向盤直接開了過去。
身後的車毫無防備,一下子沒有跟上來。
很快中間就插了很多車進來,加上車速過快,尾隨的可疑車輛被甩在了後頭,漸漸消失不見。
「姜小姐,該不會又是周家那邊的人吧?」
司機頗為後怕,握著方向盤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但姜且想了一圈也沒見過周家有這個牌子的車,「應該不會,車雖然很新,但車牌不是本市的。」
「好在是把他甩開了,司機應該是個年輕人,一路這麼多車,要是換了我,老眼昏花的,肯定早就跟丟了。」
聽到司機的自嘲,姜且卻跟著笑不出來。
是啊,都跟了一路了,會被這麼容易就甩開嗎?
「老張,等會找機會拐回大道。」
姜且的吩咐一出,老張瞬間就明白她在想什麼了,「姜小姐是怕他會追上來?不可能,這裡的路我熟,他一個外地人——」
話音還不等落下,忽然左前方的路口駛出來一輛車,目的明確,直奔著攔截他們而來。
眼瞧著就要撞上,姜且忙提醒司機,多虧了老張駕駛經驗豐富,這才及時踩住剎車,避免了一場事故的發生。
姜且心有餘悸的喘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里的手機就在這時響起。
「幹嘛躲我?」
對方一開口,就是質問。
聽到蔣聿的聲音,姜且不禁一愣,降下車窗一看,他竟然就站在不遠處笑望著她。
自從經歷了上次被綁的事,姜且就像有了應激反應,只要出門,就會下意識留意身後,這次真的勾起了她的噩夢,把她嚇得不輕。
此刻看到是熟人,姜且連自己都沒想到,眼淚卻不受控制落了下來。
她抬手抿去,什麼都沒說,卻比說了任何話都叫蔣聿動容。
「你怎麼了?開個玩笑而已,哭什麼?」
收起電話,他三步並做兩步走過來解釋,「我不是有意的,你是不是嚇到了?」
姜且喉頭滾動,咽下去一口酸澀,她輕晃下頭,轉頭就想上車離開。
蔣聿卻反手扯住她胳膊,「你給老太太做了屍檢對嗎?」
姜且略帶詫異的回過頭,他怎麼會知道?
「上車說。」蔣聿示意她到自己的車上來。
在他和老張之間,姜且猶豫了兩秒,選擇了蔣聿。
顯然剛才那一下,把老張也嚇得不輕,臉色都不怎麼好了。
若不是他脾氣好,換了旁人,恐怕早就打起來了。
索性沒有造成什麼傷亡。
「張叔,你先回去吧,需要車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姜且目送他走遠,才轉身上了蔣聿的車。
「新買的?」她坐在車裡看了一圈,眼底深處,仍舊有消散不去的後怕。
蔣聿沉迷片刻,「對不起,我只是想逗逗你。」
「好玩嗎?」姜且的語氣說不上是喜是悲。
蔣聿拿不準主意,也不敢隨便回答,「下不為例,成不?」
姜且直接問,「為什麼跟著我?」
他回答的誠懇,「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一個幫手。」
姜且皺眉,「外婆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半吧,你沒拿到屍檢報告是不是?」
姜且笑了,「消息很靈通嘛。」
「別去找林淮了,屍檢報告他不敢交給你,林家的醫院比你重要。」
事實往往是傷人的,就好比現在,他這麼直白的講出來,姜且就仿佛臉上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難堪。
「不過,」蔣聿話音一轉,「現在結果肯定在你老公手上,與其去找林淮,不如去找你老公。」
『你老公』這三個字,叫姜且生理性抗拒。
但蔣聿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周衍知道了她已經懷疑外婆的死因,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搶走這唯一的證據。
真狠起來,林淮不是他的對手。
「送我去周氏。」
姜且改了主意。
「怎麼,要把結果偷回來?」蔣聿比多年的好友對她了解的還要深。
姜且透過鏡子看了眼自己的臉,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
「你去了說什麼?直接要?他肯定不會承認,老太太要想沉冤得雪,就更難了。」
「你好像很關心我外婆?」姜且面露狐疑,「但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外婆她並不喜歡你。」
他面不改色,「因為她知道我接近你目的不純,換成有人這樣接近我在意的人,我也喜歡不起來。」
姜且沒說話,卻並不代表相信了。
世界上哪有什麼大公無私的人,他多半帶有自己的目的,只不過找藉口不願說罷了。
姜且說,「老爺子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做屍檢的事,否則早就沉不住氣了,所以周衍要麼把報告銷毀了,要麼只能藏在辦公室,我想去試試看。」
「但是據我所知,周夫人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周衍去了。」
姜且再度錯愕,「你哪來的消息?」
蔣聿笑的耐人尋味,「姜小姐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就不能是『雙面間諜』嗎?有錢能使鬼推磨,收買幾個傭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姜且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麼要了解周家的動向?」
她一頓,又試探,「你和周家有過節?」
如果是這樣,那他做的一切就說的過去了。
可蔣聿卻一本正經注視她眼睛,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反問,「我就不能是單純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