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衍做出了解釋，但姜且心裡的疙瘩卻不是說消失就消失的。
她還是給戚許找了住處，午休的時候，親自將人送了過去。
「這卡里有五十萬，你先留著，後續公安局那邊要是有結果了，你隨時聯繫我。」
即便休整了一晚，戚許的狀況卻依舊不是很好，她想了下，提議道，「要不這幾天我先叫蔣聿別去家裡上課了，來陪陪你吧？」
「不用。」
戚許看著氣色不足，拒絕的卻是毫不猶豫，「我自己可以。」
姜且歉疚道，「對不起呀，你也知道我跟周衍的情況，房子不在我名下，我——」
「你腦子抽了？跟我道什麼歉？」戚許笑，卻笑的眼眶都紅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這房子你就安心住著，我只要有空就過來看你。」不過她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手機再關機，別怪我跟你翻臉。」
「唉…」戚許佯裝惋惜的嘆氣，「你要是個男人就好了，我肯定誰都不嫁就嫁你。」
「嫁我有什麼好，你『公公婆婆』還不刁難死你！」
姜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想到姜廣濤和陶禧的嘴臉，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戚許靠在她肩膀，想破頭也想不通原由，「你說我倆咋這麼倒霉，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吧，怎麼攤上這兩個原生家庭——」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了姜且許久，不過她已經放棄掙扎了，只是笑道，「等你處理完，來公司入職吧，搞什麼都沒搞錢來的要緊，這才是咱們女人傍身的唯一靠譜的東西。」
戚許沒接茬，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爸昨天聯繫我了。」
姜且一愣，「讓你撈他出去？」
戚許難堪的低下了頭，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見狀，姜且開門見山，「戚兒，這麼多年，你賺的錢，都貼補他了吧？」
「我真是沒辦法，我要是不給錢，他就一直騷擾我媽，她再婚了，好不容易脫離苦海，我不想讓她再重蹈覆轍。」
戚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無力，像是放棄抵抗了一般。
姜且心疼她，可有些話卻不能不說，「他擺明了是個無底洞，你有沒有為自己想過？以你的工資，買套小戶型不成問題，可現在，連首付的錢都存不下，」她語重心長，「戚兒，你做的已經足夠了，讓他吃點教訓吧。」
「可我要是有個踩縫紉機的爹，以後誰還敢娶我？」戚許苦笑。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這的確是個現實問題，但姜且也很好奇，「你和蔣聿，到哪一步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沒看他給戚許打過一通電話呢，就很奇怪，哪有這樣當人家男朋友的！
「手牽了，吻接了，至於其他的——」她嘿嘿一笑，卻故弄玄虛的不再說什麼了。
姜且看著她，忽然就覺得自己仿佛面對的是步入叛逆期的問題兒童。
「我看蔣聿不一定是你的良人。」
話一出口，對上戚許投射過來的視線，姜且有半秒鐘的後悔，但還是不躲不閃的迎了上去。
她看她兩秒，忽然笑了，「怎麼這麼說？」
姜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直接說你男朋友趁你不在，跟我搞曖昧吧？
現在特殊時期，要是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那簡直是讓戚許雪上加霜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他不靠譜。」她委婉的補充了一句。
戚許笑容不減反增，「你是想說他不喜歡我吧？」
姜且背脊一僵，還沒想好怎麼接茬，就聽戚許不疾不徐的說，「我知道他對我沒真心，可我也只不過是想找個慰藉，這樣最好，各取所需罷了。」
原來戚許心境明鏡似的。
姜且不知道是不是該鬆口氣，她這麼做，何嘗不是因為受了原生家庭的影響。
思緒千迴百轉，最終她只隱晦的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別走了我當年老路。」
「你想什麼呢？我們還沒到那一步呀。」
姜且還要再說點什麼，但戚許給她指指時間。
下午還有個要緊的會要開，姜且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拿起包包匆匆出了門，火急火燎的往公司趕。
戚許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似有若無的笑了一聲。
她其實真的有點嫉妒她。
戚許在沙發挺了會兒屍，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然後提起精神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隨身也沒帶多少行李過來，大多數都是姜且在路上現買的。
她把東西拆包裝逐一歸位，正忙活著，手機響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用腦袋夾著手機，面對蔣聿的來電，反應很平靜。
那頭幾乎沒有鋪墊，上來就直接開門見山，「你從周意家搬走了？」
「嗯，姜兒給我找了房子住。」
今天早教課從上午改成了下午，所以兩人沒能見的上面。
他不假思索，「地址給我。」
戚許輕笑，沒怎麼放在心上，「幹嘛，來看我笑話？」
他漠然道，「少囉嗦，兩點之前，發我手機上。」
然後就不由分說掛斷了。
仿佛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門鈴就被按響。
經過小鬍子一事，戚許長了記性，沒敢貿然開門，而是先看了一眼貓眼。
看清來者的樣貌，這才打開反鎖，將人讓了進來。
男人清瘦又高挑，從頭到腳一身黑，大概是沾染了外面寒氣的緣故，總讓人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找我有事？」
戚許倚著門板，臉上淡淡的沒什麼神情。
男人居高臨下看她一眼，沒頭沒腦的問，「洗澡了？」
她身上裹著浴袍，頭髮也剛吹了一半，痕跡簡直不要太明顯。
「是啊，」她手指在他胸口處點了點，漫不經心又像是帶著幾分若有若無引誘的意味說，「你來的真巧。」
蔣聿居高臨下睨她，不經意間瞥見了那處風光，聲調意味不明，「故意的？」
「你猜呀。」
她呵氣如蘭的回應完，正準備收回手指，卻被男人冰涼的大掌一把握住。
四目相對，戚許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