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也被女兒過河拆橋的舉動搞的一愣。
原本還難受的心情在看見周衍幽怨的看著自家女兒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這孩子，到底沒算白生。
男人屈著無處安放的一雙長腿，打也不能打，只好捏捏她的臉泄憤。
「小白眼狼，忘了是怎麼求我講故事的？」
小傢伙沒有半點愧疚之心，「爸爸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人陪，可以自己睡。」
「可你媽媽是我老婆，她得跟我在一起。」
「才不是，媽媽是我的媽媽，你要是想媽媽，」她理直氣壯的說，「那就去找奶奶，別搶人家的。」
小傢伙急的舌頭都差點打結，手舞足蹈的樣子，逗的姜且忍俊不禁。
但她這一笑，立馬遭到了男人的冷嘲熱諷。
「還笑得出來？我女兒都被你教壞了。」
她不甘示弱，「你的基因有一半功勞。」
看著眼前的如出一轍的一大一小，他直接給氣笑了。
小傢伙很會看臉色，小屁屁往周衍身上一坐，撒嬌道，「爸爸，開心最喜歡你了。」
她一張小臉寫滿了真誠，抱著周衍，噘起帶著奶漬的小嘴，在他臉頰上親了又親。
男人斜眼睨她，「喜歡我什麼？」
她琢磨了一會兒，「爸爸給我講的故事好好聽，比之前在奶奶家講的加起來，都要好聽。」
什麼？！
開心之前住老宅的時候，周衍過去陪她了？
姜且有些懵，怎麼從來沒聽人說起過呢？
但已經容不得她多想，周衍就一把抱起小傢伙，往主臥的方向走了。
「媽媽不一起嗎？」小傢伙拽拽她衣服。
姜且這才回過神，趕快跟上周衍的步伐。
一家三口躺在大床上，最開心的，莫過於中間滾開滾去的小肉球了。
「哇，媽媽的床好舒服，我明天還想來。」她當機立斷提要求。
姜且覺得自己不好太獨斷專行，男人該哄的時候，還是要哄哄，畢竟人在屋檐下，她和外婆還在他的房子裡呢。
「那你去問爸爸，他要是同意了，你明天就可以帶著小被子來了。」
她把決定權交到周衍手裡。
男人僅憑餘光都能感受到女兒的渴望的目光。
他閉著眼睛，佯裝看不見，故意刁難，問了一個世界難題，「我和你媽同時掉到水裡，你選誰？」
「我選——」小傢伙為難的直咬手，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很想選媽媽，但是又怕爸爸小心眼生氣。
姜且被她可愛的小模樣差點逗得笑出聲來。她那點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
於是主動站出來，給周衍騰位置，「開心，媽媽會游泳。」
「哦，那我選爸爸吧。」她順勢下坡，口氣很是勉為其難，卻不忘嘲笑周衍兩下，「爸爸這麼高的個子還需要小孩救，真丟人啊。」
說著沖他做了個鬼臉。
然後趕緊藏進姜且懷裡，小手小腳緊緊的纏在姜且身上，生怕被周衍扯過去教訓。
姜且快要被她笑死，膽小成這樣還敢挑釁，這頑皮勁兒到底像誰？
抱住小小的女兒吻了幾口，被老太太嚇出來的陰影終於消了幾分。
男人看她笑的一臉溫柔，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反手關上了床頭燈。
一夜無夢。
轉天姜且醒來時，周衍已經外出晨練了，只有小傢伙還在旁邊呼呼大睡。
她給女兒蓋好小被子，第一時間去了客臥看外婆。
老太太覺輕，聽見動靜就起來了。
見姜且眼中蘊藏著化不開的擔憂，頓時無奈的笑了。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姜且充耳不聞，上去檢查她擦傷的地方。
傷勢不算特別嚴重的程度，但還是留下了一大片的淤青。
姜且給她仔細塗了藥，這才扶著人下樓吃早飯。
然而現在不比從前了，時間走過七點半的時候，姜且就開始左右為難了。
留下照顧，公司那邊不行，去了公司，外婆這邊她又放心不下。
簡直像個世紀難題。
「我沒事，有開心在家陪我，你就放心吧。」外婆看出她猶豫，擺擺手示意她趕緊走。
姜且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我去半天，下午把工作帶回來做。」
「打住。」老太太立馬伸手制止，「我可懶得看你在家裡擺弄那些，搞的我好像不能自理了似的，你趕快有多遠走多遠吧。」
她還想再說什麼，但老太太卻已經沒耐心聽了，恰好小開心從房間跑下來，她扭頭就和孩子玩去了。
姜且，「……」
有種自己一腔真情錯付了的感覺。
但她的精神狀態又的確很好的樣子，她只好交代了張媽和育嬰師，要她倆加倍留意，有什麼事及時打電話，自己則洗漱換衣服，和周衍一同出發去了公司。
見她的車消失不見，育嬰師也不在身邊，老太太這才停止偽裝，雙腿一軟，倒在了沙發上。
「太姥姥，你怎麼了？」在玩過家家的小開心眨眨眼，嚇壞了。
老太太提著一口氣，「去廚房，幫太姥姥把張奶奶叫過來。」
小傢伙似懂非懂，只感覺太姥姥好像快要上不來氣的樣子，趕緊放下玩具噠噠噠的跑過去把人叫來。
張媽知道老太太身體沒有在姜且面前展現的那麼好，卻也實在沒想到，這才僅僅過了一個晚上，歷史又重新上演。
忙摘了身上的圍裙，兩步跑過去。
老太太咬牙克制，只叫她趕緊把孩子帶回房間，順便把醫院開的藥拿下來。
早上姜且寸步不離的跟在身邊，她還沒來得及找到機會吃。
她閉著眼睛半躺在沙發上調整呼吸，可胃部的絞痛還是叫她大汗淋漓，不消片刻的功夫，後背的衣服就濕透了。
等張媽下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媽趕緊倒來溫水扶著她把藥吃了，老太太還沒怎樣，她卻先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老太太，跟姜兒說一聲，咱們去醫院化療吧，醫生說了，雖然胃癌已經到了晚期，但不是徹底沒希望的，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再活五年十年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