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融入血脈中的力量
「……」
「對不起了、晴明，還是失敗了……」
玉藻前輸了，這孤注一擲的勝負一手似乎只差了那麼一點，但正是這微不足道的一點誤差卻仿佛命運的兩條軌道，無情的將希望隔絕在永遠無法觸及的彼岸。
最讓人絕望的不是肉眼可見的碾壓差距，而是看似與勝利只有一步之遙卻無論怎麼掙扎都逃不過那個既定的結局。
這對玉藻前來說其實是一個死局，戰鬥的過程中她不是沒有用術式命中過神源一，但只要她有立刻使用領域展開的想法，那麼一直把玉藻前作為主要觀測對象之一的神源一就會第一時間發現這個『未來』。
那麼結局依舊是一樣的，無論是躲開術式還是用時間停止控制住玉藻前，或者像這樣乾脆點用領域展開結束已經完成『儀式』的她。
彷佛從黃泉中升起的佛龕立於森白如潮的骸骨中，在這個剎那、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接著是密密麻麻遮蔽了一切的「咻咻」破空聲。
宿儺分析的沒有錯，直到用天羽羽斬這柄幾乎要超越特級咒具的咒刀攔下宿儺的解，神源一都是處於術式熔斷的狀態，而且他並非是前者猜測的那樣，是靠預判來攔截那無形的斬擊。
他是『看見』的，看見了自己如果什麼都不做胸腹口及以上都會被斬碎的景象，因此只需追溯那些傷口的走向、位置，就能輕易的攔截它們、避免被攻擊到致命部位。
……
解
「叮~」
如果拋棄掉這些，那麼神源一的近身廝殺能力就只能算得上是優秀，而稱不上是碾壓無解了。
就像『時之輪』為他帶來的時感上的驚人提升，哪怕是沒有使用術式的時候，神源一都可以憑藉雙眼『看見』一些長度並不長的未來。
但實際上、直到剛用過領域展開，神源一都覺得一切皆好，就連術式熔斷的狀態還沒被主動解決，他就已經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很快就會脫離這種狀態，好像要用不上那個對其他人來說極其危險的方法了。
那就是保證神源一無法第一時間脫離即將顯現的領域展開的殺傷範圍！
對此神源一也算得上是十分熟悉了，宿儺的四臂加上他腹部的那張大口，使得其能夠同時結出兩個咒印、吟誦不同的咒詞。
「就是現在！」
「何等美麗的景色……」
幾道清脆到有些刺耳的碰撞聲重迭在了一起，宿儺看著舉起手中那柄極其危險的咒刀的神源一，後者赫然是用其擋住了他的那幾發『解』所命中的致命位置，以至於對方只有幾處對咒術師來說無關緊要的傷勢。
而宿儺此時也知道了藤原家情報中『極致毀滅的領域』到底是怎樣的效果了：只見呈現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個憑空而現足有百餘米直徑的坑洞。
他明白這應該就是那個時間的術式能夠觀測到未來的外在表現，可是對方此刻難道不是進入了術式熔斷的狀態麼，到底是已經脫離了術式熔斷還是……
那麼有沒有可能這個『六眼』就是五條家的先祖，那位有名的咒術師——菅原道真所留下的力量呢？
對於這個情況雖然神源一也未真正弄明白其背後的本質，但對此他已經有了一個猜想，甚至這個猜想已經有了一個例子。
雷霆從虛空中迸發，水桶般粗細的雷電所攜帶的威勢與殺傷可不是玩笑，而在神源一靠著對其落點的已知，他成功預判避開了被正面擊中的結果。
而神源一口中的機會也的確是真切的，可惜玉藻前並不能穿越到他的過去，至於將計劃拉長到無法用『未來視』看見的地步，那樣的可能性只會更加渺茫。
那麼在領域展開結束後就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而神源一的肉搏能力其實並沒有那麼強，平時能夠以手中咒刀亂殺各種敵人，那是因為有著無限咒力的供應強化以及術式的加成。
而另一隻握著金剛杵手臂則暫時沒有進攻的意向，倒是還有兩隻空著的手臂徒手探了過來。
下毒、威脅、偷襲、咒殺……什麼手段好用自然會用哪個，勢均力敵、酣暢淋漓的戰鬥宿儺會很享受，但他享受的其實並不是單純的戰鬥過程。
它似乎已經被刻入了身體或者說血脈之中，這種感覺從數十年前基本就有了苗頭，直到近些年才徹底變化完成並且似乎還在隱隱的加深。
甚至如果『未來視』的能力再弱上許多，也就是神源一未曾走上『成神之路』的時候，說不定還能有幾分希望，可玉藻前或者說現在的所有術師對這個概念無從了解，從最根本的戰情分析上他們就已經輸了。
它們朝著那個「原點」、也就是這個令人心悸的領域中唯一還明顯存在的人影，即一手締造出此景的神源一腳下流去。
無解。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幾乎在『歸墟』結束、玉藻前被確認祓除的瞬間，宿儺一改方才只是遠程騷擾的狀態，那具看起來並非是人而更像是鬼神的軀體便爆發出了恐怖的力量。
至少如果是最開始的神源一，像這次決戰如此漫長、頻繁使用術式的情況，他可能現在就已經支撐不住，需要脫離戰鬥找機會休息一下。
令宿儺為之驚嘆的毀滅之景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身處那個開放式領域範圍之外的人視角中，那裡的虛空好似被看不見的存在徹底吞噬。
「是預判自己會攻擊胸膛到頭部這些致命位置，從而提前預判攔截嗎？」
說是遲那時快、只是一個照面，兩人之間便爆出了無數血與火交織的風暴，宿儺可不會有什麼所謂公平戰鬥的想法，戰鬥廝殺難道不是勝者贏得一切、敗者一無所有嗎？
於是在面對暫時不能使用術式的神源一，在陷入近身戰的最初瞬間，宿儺便用術式建立出了驚人的優勢，神源一完全是靠著洞悉未來的雙眼與反轉術式才沒被斬成碎片。
帶著心中的疑惑，宿儺已經接踵而至衝刺到了神源一的身前，他手中那柄形似三叉戟的咒具刺破空氣送到了後者的面門。
是的、他還沒用那個摧毀一部分大腦然後用反轉術式修復從而消弭術式熔斷的方法，而這一切只是靠著最基礎的『未來視』洞悉了宿儺的斬擊。
五條家的血脈中才會出現的一種特殊能力，它並非術式、卻有著不輸很多術式的能力，並且沒了它『無下限』術式也不能發揮出完整的形態。
可這僅是宿儺的起手式、是為了防止神源一可能會用出的恢復手段而發起的閃電攻勢，他的接近是為了百分百將後者置身於接下來的攻擊範圍之中。
在空中被拉扯到模糊的影子直衝剛陷入『術式熔斷』狀態的神源一而去，然而比宿儺的身體更快一步的是他釋放出的無形斬擊。
也就是說他可以同時使用兩種術式，譬如眼下在與神源一追星趕月半的兇險戰鬥中完成了領域展開的手印與咒詞。
純黑的毀滅很快斂去，沒有任何徵兆一如它出現時的突兀，接著與其經過最直接接觸的現實重新顯露了出來。
宿儺的目光聚集在了神源一那雙可稱璀璨的眸子上，在他的記憶中、數十年前後者的眼睛可還沒出現這種變化。
那裡面的一切無論是土石草木，亦或者是上一刻還存在著的九尾玉藻前，此時盡皆不見了蹤影，唯有那個立在坑洞中央的人或者說『神』正目光淡漠的將視線投了過來。
其中更多的還有對生命的踐踏、主宰他人生死的權柄、還有那死亡在血與肉所搭建的舞台上迷人的高歌。
此間之內情說來就很麻煩、漫長了，簡單來說就是在『成神』的路上愈走愈遠，神源一便發現自己的『未來視』竟然能夠逐漸脫離、獨立於術式之外。
更何況是要對上四臂、完好狀態的宿儺，這種情況是沒辦法和對方展開廝殺的，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
而神源一與這位菅原道真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踏上過『成神之路』，雖然這是條盡頭是深淵的『死路』，可它能夠帶來的力量提升可不是虛假的。
這樣的戰鬥如果還要講究什麼公平、磊落豈不是有些可笑，若不是神源一術式的特殊性，這場決戰根本不可能是這麼簡單的如同「送死」一般的車輪戰。
已經嗅到那危險氣息的神源一自然察覺到了宿儺的行動，此時的他的確還處於術式熔斷的狀態，這也是一對多的不利之處，如果沒有極強的肉身與搏鬥能力。
那是幾近極致的黑色，是連光芒都逃不脫其中才會造成的景象，它映照在宿儺的四隻眼眸中給了後者一種似是而非的錯覺，就好像這片黑色的空間正在緩緩的朝著一個方向流淌。
但這些威勢不俗的攻擊卻都不重要，神源一可以肯定就算連宿儺自己都沒打算用這幾招殺掉他，後者的拉近距離只有一個目的。
六眼！
那是空氣、大地、血肉……這個領域當中的一切被無盡的『解』與『捌』斬切成齏粉的聲音！
但在這樣的一切事物都被摧毀的死亡領域中，一個略有疑惑與探究意味的聲音卻從中如劍鋒般刺破而出。
「宿儺……身為天生詛咒、人中之魔的你，是否也會有恐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