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忌子 宿儺
他會是那個宿儺嗎？
神源一不是沒有懷疑過，但這種特徵實在是太獨特了，以至於神源一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不可抑制的生出了如此強烈的殺意。
但阻止他立刻下手的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種情況背後所代表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意味。
如果這個已經被拋棄的詛咒之子真的是未來的宿儺的話，那麼這所謂的穿梭時空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在經歷了那些事後，神源一是絕對不會在見到千年前的宿儺後會放過他的。
事實上在之前神源一就想過這些問題，他本來想前往平安京的打算也是為了確認宿儺如今的存在。
他想過後者可能已經死了或者其他情況，但唯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疑似孩童時期的宿儺。
這也引爆了神源一心底最不安的那個猜測，他在這個時代見過宿儺，並且可以預想的是雙方絕不會就此別過。
那麼未來呢……為什麼那時候的宿儺會絲毫沒有見過自己的表現，忘了？對於普通人甚至尋常的咒術師來說都是可能的，但對他這種存在來說怎麼可能？
而且……要是神源一現在出手殺了他呢，未來還會有名為宿儺的詛咒出現嗎？
如果時間不是一條長河，而自己也不是那個躍回上游的魚兒，那它會是什麼呢……
神源一此時的心中湧現出了兩個猜測，第一個可以稱之為覆蓋，即為時間回溯已經發生過的回溯出現的情況。
這個猜想是最壞的情況，因為這樣就意味著「曾經」的未來已經不復存在，當神源一來到平安時代的時候，那個他所熟悉的未來就已經被改寫、覆蓋。
而同時……他好不容易才熟悉的一切，將他們從一個個遙遠的虛構角色變成自己熟知的朋友、夥伴、親人……
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人或許還是那個人，但那時已經形同陌路，重新認識、成為夥伴？
神源一能欺騙自己做到，但真的能騙過自己的內心嗎，而且有些東西沒了最初的相似，其後續也會截然不同。
某種意義上來講，如果這個猜測正確的話，曾經的神源一包括他所認識的一切其實都可以說已經死掉了。
他們一同消亡在了被神源一逆轉的時間之流中、不復存在。
「這種事情、是絕對無法接受的啊……」
而還沒讓神源一徹底絕望的是第二個猜測，那就是「平行時空」這個曾經的論調。
如今這個說法也能很好切合神源一現在的情況，那個未來不是被覆蓋掉了，而是他在錯亂的時間亂流中來到了另一條時間線。
甚至可以說這條時間線的源頭便是神源一的穿梭時間之舉，至於時間線是否是時刻誕生、無窮無盡等等問題，這都不是神源一現在想要思考的。
他只在乎那個有著「自己」以及他所珍視的一切的「未來」，哪怕最壞的情況是自己也無法回去。
那他也要確定是不是第二種可能性，如果勝利的最終結果會是自己親手「毀滅」了那一切，最後換來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那這所有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以神源一現在才如此失態，在解決了那個貴族的打手後，神源一的情緒這才逐漸平復下來。
而他對宿儺的殺意卻也同時消散了不少，當然不是對方還只是個孩童，其實後者此時已經能察覺到那些不正常了。
但現在宿儺已經不是重點，神源一的第一反應只是因為他對前者的印象還停留在其擁有八岐之力的時候。
然而切實的一想、在這個時代宿儺是沒辦法再復刻出那樣的情況，就算八岐大蛇也存在於這個時代也同樣無法做到。
因為那種罕見的情況需要的還有來自羂索的籌謀與布置，而這是他在長久生涯中直到現代才悟出的「術」。
就算全盛時期的宿儺、羂索、八岐大蛇全都湊到了一塊，那種情況也不會再次上演。
所以宿儺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更何況這還是幼年期、離『天災』還十分遙遠的尚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忌子」。
「把他的一切全都告訴我。」
貴族已經快被嚇破膽了，他不是沒遇到過想要他命的術師，但那些不入流的貨色往往連他那些打手的關都過不了。
雖然那幾人沒有那些大人物手底下的「鬼武士」那樣恐怖，但也是過了「食鬼之祭」的少數人。
能察覺到『惡鬼』的他們再配上能夠斬殺鬼神的利刃，身手敏捷、體魄異常的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幾乎可以算是一群不會咒術的低級術師。
當然、也只是幾乎而已，這些『鬼武士』始終無法觸及咒術師的層次，他們能對付的也就是些低級的術師與詛咒。
當中的佼佼者也就能給未曾防備的術師造成些麻煩，一旦正面遭遇、他們往往不會是後者的對手，畢竟咒術這個奇蹟的造物對這樣的戰鬥來說太過不公。
過高的造價、慘烈的代價導致了『鬼武士』這種特殊存在只被貴族們掌握著，算是他們面對詛咒相關的事情時最後的安慰吧。
至於被他們招攬的術師？實力低微些的還能聽從一些命令，強大些的術師基本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才與那些貴族合作。
甚至當中許多頂尖的貴族本就是咒術家族，實力、權利全都擁有，咒術師並不是什麼脫離人這個群體的存在，禪院家的「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還是非常少見的。
縱使其他術師或許也會這麼想，但在現實中表現出來的情況都會給予同族中有能力的人一些尊重，尤其是一些沒有術式的人也在一些領域中舉足輕重之後。
但只從生死搏殺上來說，不談論特殊個體，只會是咒術師大於鬼武者再大於人類中武力高強之輩，最後才輪到尋常人。
這也是這名貴族此刻心驚膽戰的原因，他那幾名打手就是再不如真正的『鬼武者』，也不至於在一個照面、看都未曾看清的情況下盡數被斬殺吧？
這樣的情況頓時就讓這名貴族明白了自己遇到了不得了的人，尤其是對方似乎正在找自己的麻煩，稍有不慎他今天可能就會冤死在這裡了。
於是貴族在聽見神源一的詢問後，立刻便麻溜的將對方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都吐露了出來。
而神源一也搞明白了這個『宿儺』的來歷，這也使他更加篤定了這個被詛咒、拋棄的孩童就是宿儺的可能性。
簡單來說就是對面這個貴族的哥哥，對、也就是那個家族的族長，其妻子有了身孕在問詢過專業人員後得知自己有了雙胞胎。
但這種喜悅在孩子誕生後卻變成了純粹的恐懼，因為他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怪物。
雙生子誕生而出的是一個四臂四眼、絕非常人的怪物，自其出生之後就未曾有過哭泣等正常的行為。
而且他什麼都能吃，在沒有奶娘會去餵養他的情況下，在一個意外中這個「怪物」被發現他竟然連活生生的血肉都能吃掉。
這也意味著他的成長速度極其異常，意識的萌發也在不知不覺間早已完成。
而這個孩子除此之外的種種表現也是令他們心中的恐懼與日俱增，冷漠、冷血、從不言語……加上他那恐怖的外表，最終這名貴族還是決定丟棄掉這名「忌子」。
接著他便安排自己的弟弟帶著下人去處理這件事，貴族中對於「忌子」這種事情一般採取的也是丟棄這種處理方法。
一是這種被詛咒的孩子也活不久，二就是他們也害怕「忌子」會給他們帶來可能的詛咒災難。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在這個時代、這些貴族、這種情況下，已經是再常見不過的做法了。
然而他們怎麼可能會想到，這個被厭棄的忌子日後會成為讓人聞之色變的詛咒之王！
在說完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後，那名貴族已經是兩股戰戰了，又因為這過於低沉的情緒直接導致了神源一身上咒力的異常涌動。
而貴族雖然沒有咒術的資質，但咒力這種能與現實直接產生聯繫的存在還是讓他在這種強烈的壓迫中幾欲窒息。
就在神源一想著該如何處理後續事宜，那名貴族在祈求著前者會放過自己之際，又一個突然的異常出現了。
而它正源自於地上鐵籠中被詛咒的那個孩子，但這種異狀貌似在場的只有神源一能看見。
至於其他人則只能看見那莫名被融化的鐵籠，而目睹了一切的神源一則是瞳孔一縮，這下那個可能性已經被確定證實了。
「業火……果然是你啊，宿儺……」
神源一看著用四隻眼眸同樣看向自己的宿儺，這個還沒有名字的忌子，此時的他眼中殺意已然經消散。
「要留著他……還需要找到羂索，在沒確定一切前，歷史大致的脈絡還是維持著。」
「下一個目標還是不變，這個時代的中心點——平安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