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祿寒深邃的眼眸中平靜無波,許久未曾言語,只是緩緩鬆開了她。
儘管他未曾明說,但夏寧雪從他微妙的眼神中能夠讀出,此事確實與周煜脫不了干係。
她本以為夏海濤對自己的母親已經足夠殘忍,卻未曾料到周煜的手段比他還要狠辣。
不僅是結髮妻子,就連親生兒子也下得了狠手。
周祿寒對周煜心懷怨恨並非沒有緣由,但他並未除去周煜,除了那份難以割捨的血緣親情,他也渴望揭開周煜如此行徑的真相吧。
「周太太。」周祿寒輕撫她的臉頰,仿佛換了一副面孔,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天色已晚。」
夏寧雪感受到他眼底隱藏的深意,從他懷中站起,「我去休息了!」
周祿寒將她扛在肩上,「一起。」
……
「我憑什麼要向那個賤人道歉!」在隱蔽的樓梯間內,夏婉兒甩開了張雲蘭的手。
她難以置信,自己的母親竟然要求她去向夏寧雪道歉?
張雲蘭緊握著她的肩膀,「她為了報復夏家已經近乎瘋狂,你若不去道歉,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若非她的把柄被夏寧雪拿捏,她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向她低頭。
「那她就試試看啊。」
夏婉兒推開母親,臉上滿是狠厲與猙獰,「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拜那個賤人所賜,我恨不得她死,只有她死了,我才能解恨。」
張雲蘭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我看你是瘋了,你斗得過她嗎?現在你父親的公司都快要倒閉了,你真的想一直過苦日子嗎?就不知道能忍一忍嗎!」
挨了打的夏婉兒臉頰側向一邊,她呆呆地撫著自己的臉頰,又哭又笑起來。
張雲蘭這才意識到自己動手太重了,「婉兒……」
夏婉兒甩開她的手,眼底布滿血絲,「你們活該一直鬥不過她,你心裡眼裡只有爸爸,有想過我這個女兒嗎?你只會站在爸爸那邊,爸爸把我推給黃少的時候,你最終還是妥協了,我不要再靠你們,就算沒有你們幫忙,我一樣能殺掉那個賤人。」
張雲蘭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傻孩子,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
「什麼叫為了我,你根本就是為了你自己。」夏婉兒再次甩開她的手。
「婉兒……」張雲蘭再次去拉她,夏婉兒猛然將她推開。
張雲蘭站立不穩,腳下一崴,失去平衡從樓梯上滾落。
夏婉兒看著自己的母親從樓梯上滾落,很快身下便流出一灘血水,她捂著嘴,整個人顫抖不已,「媽……」
張雲蘭虛弱地伸出手,「救……救……」
夏婉兒想要下去,但看到母親一動不動,她害怕了,退縮了。
直到她聽到腳步聲,夏婉兒最終頭也不回地慌忙逃離。
推開樓梯間門的護士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嚇得尖叫一聲,趕緊跑出去呼救。
剛從電梯出來的夏寧雪恰好聽到動靜,轉頭便看到幾個護士和醫生朝樓梯間跑去。
她正想要過去看看情況,一個醫生抱著下身是血的女人匆匆而出,放在備好的擔架車上。
當擔架車從夏寧雪身旁經過時,她愣了一下,是張雲蘭?
夏寧雪趕到急救室詢問情況,護士說,「應該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而且,傷患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夏寧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視線落在急救室里,張雲蘭竟然懷孕了。
可她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呢?
「雲蘭!」夏婉兒帶著夏海濤急匆匆地趕來,而夏婉兒看到夏寧雪時,迅速垂下眼帘掩飾自己的慌亂。
夏海濤問護士,從護士口中得知張雲蘭流產後,他整個人都懵了。
夏婉兒捂嘴驚呼,「媽媽她……懷孕了?」
夏海濤轉頭看到夏寧雪在,突然怒氣沖沖地上前,扇了她一巴掌,「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你做的!」
響亮的耳光,把走廊上的護士都嚇了一跳。
夏海濤揪住她的衣領,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我知道你是因為你媽媽的事情恨我,可是她先對不起我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她別的男人的私生女!」
夏海濤將她推開。
夏寧雪在聽到那句話時,完全愣住了,甚至連臉上的疼痛和背脊撞到牆面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她嘴唇微微發白,「你……你剛才說什麼?」
她不是夏海濤的女兒?
就連夏婉兒都驚呆了。
這賤人竟然不是夏家的女兒。
夏海濤強忍住怒火,指著她,「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丟到鄉下嗎?那是因為你母親犯賤,在嫁給我的時候勾引別的男人懷了你。」
「她給我生下一個私生女,難道還要我養著別的男人和她的孽種嗎?要不是她拼了命地非要生下你,我還會讓你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嗎?」
夏寧雪怔在原地,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氣,她……她不是夏海濤和母親的女兒?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你為了你那個不要臉的母親,把夏家搞成這樣,你滿意了嗎?」夏海濤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雙眼睛恨不得要殺了她。
夏寧雪雙手緊握成拳,逐漸平復了內心的波瀾,她咬牙,「張雲蘭流產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今早根本沒見過她。」
夏海濤歇斯底里地質問,「你沒見過她?那你為什麼在這裡?」
她神情冷漠,「我本來就在醫院工作,我恰巧看到她被送到急救室,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見夏寧雪轉身要走,夏婉兒咬了咬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件事嫁禍到她頭上。
她衝過去拉住夏寧雪,大聲喊道,「你別裝了,夏寧雪,你就是對我們夏家的報復。我媽媽說了,你昨天剛威脅過她,今天我媽媽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不是你,還能是誰?」
夏寧雪甩開她的手,轉過身看她時,眼神中透露著幾分冷冽,「看樣子,你是非要咬著我不放了。」
她有些心虛,但依舊強詞奪理,「難道不是嗎?夏家變成這樣本來就是你害的,你怨恨我們,所以你才會對我媽動手,也才會害得我媽流——」
「啪!」
她話還沒說完,夏寧雪反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當她準備再打一個耳光時,夏海濤將她攔開,「你個瘋子!」
他抬手就要朝夏寧雪打去,一隻手截住了他。
夏海濤愣了愣,是周祿寒的秘書陳秘書。
周祿寒帶著幾個保鏢走來,將夏寧雪護在懷裡,看向夏海濤的眼神陰冷森然,「夏董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