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如今以姬昭一人唯我獨法,他的聲音自然是可以繼續傳到人間的。
身處人間的洛長青有些懵,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真的從腦海深處聽到了一聲呼喚,下一刻,他渾身都戰慄起來,他沒有聽錯,那是真的,老祖宗在呼喚他!
他活了一百年,從來都沒有給任何人跪過,包括天子,但是現在,他直接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在了地上,他渾身都在顫抖,這是激動,即便是他繼承洛王爵位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激動。
「老祖宗!」
「長青,你等我很久了嗎?」
下一刻,洛長青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然後他便出現在一個充斥著鳥語花香,以及滿滿桃林的地方,而後他便見到了三個人。
幾乎不需要辨認,他就認出了姬昭,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姬昭,他快步走到了桃樹下,然後直接跪下,姬昭直接伸手將他扶起,沒有讓他跪,見到洛長青有些焦急,他微笑道:「既然是新時代了,那就不需要再跪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蘇,也就是你們口中的洛文公,也是大唐國師。」
果然!
洛長青見到之後猜測就是文公,那另外一位就是——
姬昭又笑著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已經猜出來了,這是靈均,人間喜歡稱呼她為洛神。」
洛長青給兩人分別行了禮,他本來以為能夠見到素王就已經非常的幸運,沒想到這次竟然直接見到了三個傳說中的人,更是激動的就連手往哪裡放都有些不知道了。
姬昭在桃樹下坐著,洛蘇在姬昭的對面和姬昭下棋,二人都比較隨意,畢竟不可能有人能夠勝過姬昭,姬靈均則拄著下巴在旁邊看,時不時打個哈欠。
「長青,過來坐。」
姬昭招呼著洛長青過來,洛氏內部一直以來都比較隨意,洛長青在度過前期的緊張之後,也漸漸恢復了之前的性格,坐在了姬靈均的對面,這一張石桌的四邊都有人了。
虛無天界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鬧過,竟然同時有四個人在。
「長青,知道為什麼將你喚來嗎?有什麼想要問的就問吧。」
洛長青知道,老祖宗肯定是知道自己有許許多多的疑問,於是才將自己喚來,他心中一暖,知道這是老祖宗不想讓自己抱憾終生,想到這裡,竟然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收拾了一番心情之後,洛長青開口問出了第一個也是他最關心的兩個問題之一。
「老祖宗,在新學傳播的過程中,家族內部在實行去神化的過程,這實際上是和過去一千年的做法相悖的,而且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聖,在那些科學家追尋世界真相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把這種事情尋找出來呢?
這件事,我做的對嗎?」
這件事實際上困擾了洛長青很久很久,現在大家都說沒有神,雖然大部分人還是信的,洛氏也在這麼說,洛長青實在是不知道,這件事到底對不對。
姬昭沉吟了一下,而後說道:「這其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你說有沒有神,即便是這世上真的沒有神,但很多人還是會避開,這叫做忌諱。
沒有神對於世界是更好的,因為可以讓人自己去努力,而不是依靠神,也就是我的力量,如果一切都依靠我去做,那人就當於是被我豢養,就像是被豢養的雞鴨豬羊,那是不是我也有隨意處置他們的權力呢?
至於你所擔心的那些數學家以及科學家會不會通過各種研究,而將這個世界的真相研究出來的擔憂,這是你不需要擔心的,因為歷史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用科學去解釋的。
他們的所有研究最後都會指向科學,或者是強大的外星武器,或者說是上一個文明的遺蹟。」
啊?
不僅僅是洛長青有些懵,就連姬靈均和洛蘇都懵了。
「那當初我們洛氏在歷史上用神器所造成的種種如同神跡一樣的場面嗎?
當初昭聖王在草原上下的那一場雪,還有那些一劍西去。」
姬昭微微笑道:「依舊存在,但如果真的有人去細究的話,可以用氣候變化等搪塞過去,也就是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反正日後洛氏只要否認就可以了,他們又不可能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去看那些東西。
有沒有神異呢?
誰都知道肯定有,但是他們沒有證據,以後的洛氏也不會再用,那就只能讓他們猜了,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就讓它徹底的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中吧。」
姬靈均抓住了重點,「老祖宗,以後洛氏不再用是什麼意思呢?」
姬昭微笑道:「這個世界的所有關於神異的東西,現在都在我一個人的手中,既然現在世界已經形成了主流的觀念,那就讓這些東西徹底退出吧,洛氏沒有了滅族的危機,而且已經強大到了這樣的程度,以後不再需要那些神器來保護家族了。」
姬昭說的很是清楚,也很是詳細,三人都聽懂了,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這可能才是最好的結局,這不就是洛氏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嘛。
現在就連老祖宗都覺得,洛氏已經安全了,而且現在的世道,已經不需要洛氏來使用神器保證世道安定了。
問過這個問題之後,姬昭望著洛長青緩緩道:「在洛氏的歷史上,有過很多很多任家主,有能力強的,有能力弱的,在面對著歷史上所必然的選擇時,有過很多的迷茫,其實伱不用太過於妄自菲薄,現在你所面臨的情況是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而且你面臨的變局,因為我的原因,比曾經的那個還要劇烈。
你能做到現在,已經很好了,甚至可以說,不能再好了,洛氏的家風以及傳統能夠培養出你這樣的一個人,我覺得這是值得我為之驕傲的一件事。
民間總是會說望子成龍,洛氏的子孫一直以來都不需要我擔心,現在你也是這樣,你做的每一個選擇,都基本上是最好的,就算是阿蘇去做,其實也不會比你做的更好了,自信一些。」
根本就不會有洛慶雲寫出書的機會,洛蘇自己就會把書寫完,而後從理論到實際,完全走一遍。
完全不是洛長青能夠相比的。
洛蘇微微笑著不說話,深藏身與名,洛長青又怎麼會不知道姬昭是在安慰自己呢,但他依舊非常的開心,因為這代表著自己的作為是得到老祖宗認可的。
當初的那些迷茫在姬昭的開導下一掃而空,姬昭能感覺到他狀態的變化,很是滿意,有時候姬昭覺得,他的開導能力,那絕對是超過了100點的至高。
畢竟任何一個洛氏子孫,無論是有什麼迷茫以及不安,他都能把他們安撫的非常好。
在心緒漸漸平定下來之後,洛長青有些緊張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老祖宗,現在人間的各種思想,我想您都已經知道了,想要做什麼您大概也是知道了,如果整個洛氏都為新世界獻祭的話,您會同意嗎?」
洛長青之所以會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在洛氏的準則裡面,第一條就是要維持家族的存在,這是不可更改的鐵律,實際上這才是洛長青一直以來都最為糾結的。
他自然是不在乎什麼權力的,但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把持著帝國的權力,一是為了保證權力不落在新學黨人的頭上,二則是因為他很擔心有朝一日,這种放棄權力的舉動,會不會對素王造成什麼傷害。
洛氏最虛弱的時候,就是當初洛氏完全失去權力的時候,後來是文公降世,為洛氏選擇了一條新的道路,然後才將洛氏從深淵中拉了回來。
洛長青可以為了理想放棄一切,但是他不能忤逆素王,這不是他能夠做下的決定,所以他一直都想要知道素王的意思。
姬昭聽到洛長青所問的,盯著洛長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洛長青、洛蘇、姬靈均三人都看出來了姬昭很高興,那種發自內心的開懷大笑,是完全無法掩飾的。
姬昭是真的開心啊,他從洛長青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偉大的人的影子,他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了一切的真相之後,再看到洛氏的表現,他就覺得自己沒有白來,沒有讓人失望。
「長青,老祖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這個故事啊,來自很久很久以前。」
雖然說是給洛長青講,但姬靈均和洛蘇也都正襟危坐起來,畢竟姬昭的神情是那些肅穆,這種神情很少出現在老祖宗身上。
【我看見一座大廈,大廈的正面有一道門,門沒有關,門裡面是一片陰暗的濃霧,什麼也看不見。
在門檻外面站著一個女子。
濃霧裡吹著帶雪的風,從那建築的深處透出一股寒氣,凍得人瑟瑟發抖,還有一個人在問那個女子:「你想要跨進這道門嗎?你知道這裡面有什麼等著你嗎?」
「我知道。」那女子回答著。
「寒冷、飢餓、憎恨、嘲笑、輕視、侮辱、疾病、監獄,甚至於死亡!」
「我知道。」
「人們的疏遠和致命的孤獨呢?」
「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了,願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擊。」
「不僅僅是你的敵人,就是你的親戚,你的朋友也會站在你的對面,給你這些痛苦和打擊。」
「是……即便是他們,我也願意忍受。」
「好吧,你準備好犧牲了嗎?」
「是,我時刻準備著。」
「這種犧牲是不會記載的,沒有知道,也不會有人祭拜你。」
「我不要人感激,不要人憐憫,也不要名聲。」
「如果你失敗,你會成為罪犯。」
「我也甘心……去犯罪。」
裡面的聲音停頓了許久,過了許久又說道:「你還年輕,在以後的困苦中,你會放棄你現在的信仰,你會以為是白白浪費了你的青春以及生命。」
「……,我明白,但我求你讓我進去。」
又是良久的沉默,那道渾濁的聲音最終說道:「進來吧。」
女子跨進了那道門檻,厚帘子立刻放了下來。
「傻瓜!」有人在後面嘲罵。】
姬昭講述的不快不慢,他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回憶起這篇文章了,洛蘇三人都為其中的精神所震撼,即便是洛蘇這樣的人,捏著棋子的手也忍不住僵住了。
「一個聖人。」洛蘇皺著眉頭,對故事的結尾有些不滿,他很少帶著這樣的情緒說話。
姬昭一頓,「故事的結尾,從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一個聖人!』。
是的。
一個真正的聖人。」
洛蘇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這個故事的結尾,真好,他將手中的白子按在棋盤上。
姬昭講了一個故事,表面上並沒有回答洛長青的問題,但三個人都知道姬昭已經回答了。
在這個故事中,洛氏這位老祖宗到底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已經表露無疑了。
洛長青的目光沉凝,輕聲道:「兩千年了,洛氏有龐大的力量,那些寒冷、飢餓、嘲笑、輕視,都不屬於洛氏。
洛氏有自己的家族,我們有世上最好的親人和朋友,不會遭遇那些來自親戚和朋友的痛苦以及打擊。
洛氏也從不擔心那些功績無人知曉。
只有犧牲。
原來不知不覺中,洛氏已經擁有了這些,擁有了這些的洛氏,還在這裡瞻前顧後。
老祖宗,我們是不是讓您失望了。」
洛長青雖然不知道姬昭的這個故事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他自認自己是遠遠不如故事中的那個女子的。
那麼多的危難,卻能夠堅持自己的信仰,正如文公所評價的那樣,這是一個真正的聖人,和這個聖人比起來,歷史上的很多聖人,都不算是什麼了。
姬昭搖搖頭道:「不必妄自菲薄,在人間有一句話叫做,背叛自己的階層是很難的,你願意捨棄自己的這一切,已經很了不起了,在通往神聖偉大的道路上,並不是只有最偉大的那個人。
洛氏既然有這麼有利的條件,那就更應該發揮自己的作用。
我相信洛氏的子孫,絕不會畏懼那些犧牲,以及某些人的嘲諷和不理解,以及那些死亡,也不會再困苦的環境中,背棄自己的信仰。」
姬昭知道很多的事情,有時候他也在思考一些關於哲學的問題,但最終他還是堅信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在潛意識中,到達了洛氏的心中。
「現在心中不迷茫了?」
姬昭笑著望向洛長青。
「沒有了,老祖宗,還請讓我回去吧,天界雖然好,但我終究是人間人。」
他最牽掛的東西,還是在人間。
姬昭笑笑,然後輕輕一揮手,洛長青就消失在天界中。
……
洛王府中,洛長青睜開眼,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清晰的印記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知道,那都是真實發生的,而不是一場夢。
他感受不到素王的存在,然後想起了素王說過的,現在已經絕地天通,即便是洛氏也感受不到,只有姬昭單方面的召喚,就像是姬昭召喚洛長青這樣。
洛長青坐在原地沉靜了片刻,然後再次將洛慶雲寫的那本書拿了起來,他隨意的翻看著這本書。
在洛氏之中已經有年輕人走到了前面,洛長青很是欣慰,在洛氏中有很多這樣的子弟,所以這些年留在洛陽的子弟越來越少。
當初可以繼承洛王之位的人,可是有整整十幾個,有男有女,但是現在,留在洛陽的洛氏子和洛氏女,只有三個,洛長青就連選擇都沒有。
剩下的洛氏子和洛氏女,汲汲於推動生產力發展的,還有洛慶雲這種研究社會制度以及社會資源分配的,他們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推動這個世界向前。
洛長青又想起了姬昭故事中的那個女子,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精神力量在支撐著她。
洛氏中的改革者,可能永遠都感受不到那種孤獨,因為洛氏永遠都有一群志同道合的親人,可以作為依靠。
去見皇帝吧。
洛長青收拾了一番後起身前往皇宮。
洛王的突然來訪,讓天子有些摸不著頭腦,洛長青見到天子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將洛慶雲猜測中的可能爆發大危機的事情,和天子大致講了一下,實話說,天子沒聽懂,畢竟那些理論,不是一般人能搞懂的。
洛長青也不意外,如果不是洛慶雲講解的詳細,他也搞不懂這些東西,但大概的結果,洛長青猜測了一下,即便他猜測的沒有真實的一半厲害,但依舊把天子嚇得不輕。
雖然天子很多東西都不懂,但現在的天下依靠什麼來運轉,他還是知道的,如果這些東西都沒了,整個帝國會出現多少流民,他簡直難以想像,而且這些流民,會不會將這些事情都怪罪到他這個天子的頭上呢?
「當然會!」
洛長青斬釘截鐵的說道,這都不會說,應該說是註定的事情,誰統治這個國家,那這個國家出了事之後,誰就要承擔這些結果。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尤其是其中很多上下其手的人,就是借著皇室的手,這個鍋無論如何,天子是逃不了的。
不僅僅如此,在洛長青將手中的書籍遞過去之後,天子一開始還有些懵,然後很快稍微讀了一點之後,他就感覺到了這本書的可怕。
這比之前那些新學書籍還要可怕,在這本書里,帝制的領頭人,也就是他這個皇帝,簡直就是所有罪惡的化身,用一句老話來說就是——
「天下最大的禍害就是君王。」
這句話中的禍害,不是說君王自己就為禍天下,自古以來有聖王,有賢君,有庸君,有暴君,有昏君,每個人對於天下的作用都是不同的,其中真的能說得上為禍天下的君主,也不算是多。
即便單純的用好壞來形容,實際上大多數的君王,也就是正常人,比君王壞的人,多太多了。
但為什麼說天下最大的禍害就是君王呢。
有一句古話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說著就是這件事。
即便是那些不作惡的聖王,也因為他的存在,而讓很多作惡的人接受不了懲罰。
王的存在本身就是所有那些人的背景後台。
王的存在就意味著與之配套的等級制度,以及那一整套的帝制貴族體系,官僚體系,那些生來就擁有莫大權力的人,那些蔭庇,那些讓人絕望的生而高貴者。
人有時候是不能決定自己的。
一個體制由誰組成,那就要維持誰的利益。
什麼是國家呢?
將那些天命之類的東西排除掉,將那些過去所一直宣揚的歷史、祖先、榮耀、輝煌都排除掉。
「國家就是統治者剝削壓迫被統治者的工具,是統治者和被統治者雙方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
天子的手在抖,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劍,洞穿了他的心臟,然後將他的血肉翻出來,血淋淋的暴曬在陽光下。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又閉上了嘴,他能說些什麼呢?
說這些荒謬之言,說這些誅心之論,但他不是個蠢貨,殿中只有他和洛長青兩個人,他甚至不知道這番嘴硬的話,是要說給誰去聽。
因為這就是事實,血淋淋的事實現在被刺破了。
「他們將律法神聖化,犯法的人似乎十惡不赦,蠱惑了許多人,實質上,一切都是為了掩蓋它最根本的罪惡,為了少數人的福祉,而創造的法律,就該被釘在恥辱柱上。」
天子徹底拿不住了,手中的書刊直接掉落在地上,他的臉色蒼白,低聲問道:「洛王,這是誰寫的,太可怕了。」
洛長青沉聲道:「是洛氏的一個小輩寫的,他有快二十年沒有回過家族了,沒想到在前些時日,突然將這本書送了回來。」
聽到是洛氏的人,天子略微鬆了一口氣,「洛王,幸虧之前您將朕的那些行為都攔了下來,否則朕真的就要鑄下大錯了。
這天下,朕本來以為會是那些新學的,但這部書一出,朕看不會是那麼簡單了,這部書罵的可不僅僅是朕一個人啊。」
天子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只不過在如今這個時代,聰明沒有什麼用處,天下大勢已去,他區區一個人,怎麼可能逆轉進步的大勢。
尤其是。
天子的目光落在洛長青身上,有洛氏在,誰想逆歷史潮流而動,誰想做那個反動派,都要問過洛氏的刀劍是否鋒利。
作為和洛氏合作了四百多年的李氏天子,他是絕對不會嘗試和洛氏作對的。
天子對洛長青很是感激,在現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中,僅僅站隊已經不能保證生存了,有的人是不能換隊的,因為他手中充滿了鮮血,不會被新時代所接納,有的人則可以反正。
他這個天子也是一樣,如果他的手中滿是義士的鮮血,那他就必須站到底,但現在的天子,手上完全沒有什麼鮮血,他順著歷史的潮流而動,民間無論是哪一個群體,對天子都沒有什麼仇恨,這是天子未來能夠全身而退的關鍵所在。
「洛王,這些文字,已經傳播多少了?」
「還不曾傳播的特別開,在秦國中有一定的傳播,不過時間尚短,現在應該還沒有以這種思想作為綱領而組建的政黨。」
新學大興之後,一個和帝制時代很大的不同點,大概就是官員光明正大的結黨,這種朋黨,在真正的帝制時代,是要被清算的,但現在卻無人在意。
「洛王,您覺得朕現在應不應該準備後路,如果朕以後不再是皇帝了,朕總不能真的去像是普通人一樣的勞作,朕沒有那個洛氏嫡系的本事。」
天子知道洛氏嫡系都是種地的一把好手,其他的技能也很多,但是他,只會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