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病房內。
蘇正南同老師顧方州聯手施針,並沒有因為張老眼皮子動了而停止。
顧方州手中施展著乾坤一針法,主要以一針透三脈的方式調動人體的元陽之氣,暢通八脈,從而一針定陰陽,一穴掌乾坤。
乾坤一針法除了不需要按照傳統的經絡和穴位來針灸以外,最重要的是需要按照十二個時辰來配穴針灸。
施針的時辰不同,針刺的配穴也不同。
好在顧方州對於乾坤一針法早已經瞭然於胸,施展起來並不困難,反倒還有空看一眼蘇正南手中施針的動作。
這一看,顧方州的臉上頓時便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只見蘇正南施針的手法又快又准,並且每一次下針都遵從了子午流注針法,也是暗合對應著當下的時辰。
「看來自己這位關門弟子的針灸之術已遠遠超過自己了啊!」
顧方州的內心不由得感嘆了一聲,手中下針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十幾分後。
蘇正南師徒倆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針灸總算是結束了。
一旁的鐘老等人不禁一個個盯著躺在病床上的張老,開口詢問道:「怎麼樣,能醒過來嗎?」
顧方州拿起一旁的消毒酒精噴了一點在手上,擦了擦手道:「應該能醒來吧,針灸刺穴需要時間來刺激,老張的經絡都已經萎縮了,恐怕留針的時間要稍微長一點。」
「那就等一下吧!」
葉老點了點,然後看向蘇正南道:「想不到小蘇的針灸之術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熟練的地步,怕是已經超過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了啊!」
「呃,葉老您過譽了。」
蘇正南一臉謙虛的連忙應道。
葉老笑著擺了擺手道:「我這可不是過譽,剛才你施針的手法我們可都看見了,確實是比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厲害。」
「是啊,看來小蘇你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一旁的鐘老不禁點著頭,一臉微笑的附和道:
「我真是羨慕顧老啊,能夠收下一位像小蘇這般有中醫天賦的徒弟,不像我那幾個弟子,一個個像個榆木疙瘩,怎麼教都不懂得如何變通。」
顧方州轉頭看了鍾老等人一眼,笑道:「行了,你們幾個就別誇他了,我過來是給老張看病的,可不是來看你們誇我的徒弟的。」
其次此刻的顧老心裡開心著呢!
但這會兒畢竟是在給老張看病,所以也不太好表現出來。
鍾老同葉老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旋即便不再說話了,靜靜地等著病床上的張老醒來。
留著十幾分鐘後。
蘇正南同老師顧方州同時取下了扎在張老身上的銀針。
已經留針十多分鐘了,再留針下去拖時間也沒有意義。
如果針灸有效的話,張老差不多就應該醒了。
「唔.....」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
躺在病床上張老口中發出一陣輕微的呻吟,眼皮子緩緩地睜開,轉頭四處張望了兩眼,整個人還處於一臉迷糊的狀態之中。
不過好在人是醒了過來,應該問題不大。
「醒了,張老醒了!」
葉老等人看到病床上的張老醒來後,一個個激動不已,看來這針灸還真是起效了。
顧方州連忙走上前抓起張老的手腕號了號脈,仔細地感受了一番對方的脈象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
「不錯,脈象比之前恢復了一些力道,人也醒了過來,再開個方子補一下元氣吧!」
「顧老覺得應該開那個方子比較好呢?」
鍾北山不禁開口問道。
顧方州想了想,轉頭看了蘇正南一眼道:「開個八珍湯吧,太補的方子不適合老張,八珍湯稍微溫和一些,補氣養血又健脾益胃,正南你覺得呢?」
蘇正南先是微微一愣,隨後連忙應道;「我覺得老師您說的沒問題,八珍湯滋補元氣確實挺適合張老當下的情況。」
「那就開個八珍湯吧!」
顧方州點了點頭,轉頭對著身後的幾名護士吩咐道。
很快,幾名護士拿著方子便去煎藥了。
躺在病床上的張老喃喃著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麼話,意識逐漸清醒過來,對著顧方州便招了招手,顯然是有話想跟他說。
顧方州走上前看了他一眼,道:
「有什麼話等你完全恢復過來再說吧,現在你需要的靜養。」
躺在病床上的張老撇了撇嘴,有氣無力的反駁道:
「放心吧,死不了,當年炸彈都沒把我炸死,這點病還要不了我的命.....」
「行了,你個老傢伙就別擱這兒逞能了,都快九十了,就算這病不找你,你還能活幾年?」
顧方州很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道:「當初讓你早點把腦袋裡的彈片取出來,你不聽我的,讓你跟著我一塊練養生你也不聽我的,今天要不是我師徒兩在的話,你估計就見閻王去啦!」
「呵呵,那我倒是要謝謝你們師徒兩了!」
張宗國笑了笑,開玩笑般問道:「對了,這次陪你過來的徒弟是那個?不會是你那個姓楚的大徒弟吧?」
「不是,是我的關門弟子。」
顧方州微微嘆息一聲,轉頭看向蘇正南,輕聲道:
「正南,來,過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張宗國,你可以稱呼他為張叔。」
當初顧方州收徒時,張宗國恰好有事未能參與其中,因此對蘇正南這個關門弟子一無所知。
不過他跟顧方州兩人的關係可以算是兄弟,又可以算是恩人。
畢竟顧方州同樣也參加過抗日,而且還是當年的軍醫,正好就跟張宗國在同一個部隊。
早在那個時候,顧方州便救過張宗國的命。
聽到老師的介紹後,蘇正南立刻快步走到病床前,恭敬地向張宗國道:
「張叔您好!」
張宗國躺在床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微笑著點了點頭道:
「嗯,小伙子挺精神的嘛,比起之前那幾個小傢伙看起來更順眼些,咳咳咳……」
說著,張宗國突然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
見此情景,顧方州急忙輕拍了一下對方的後背,說道:
「行了,你就別多說話了,安心養病要緊,其他的事情等你身體恢復了以後再說也不遲。」
張宗國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確實他也感覺挺累的。
雖然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但張宗國卻感到自己整個肺部都難受的緊,若不是他意志力超強的話,光是腦袋那昏沉沉的感覺,都足以讓他再次昏睡過去了。
隨後,顧方州起身招呼著眾人走出病房,並沒有再留下來打攪張宗國休息。
走出病房後。
顧方州轉頭對著鍾老等人招呼道:「你們幾個還有事要忙嗎?要是沒事的話咱們聚一聚,正好中午一塊吃個飯如何?」
「吃飯?行啊!」
鍾北山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們幾個也很長時間沒見面了,顧老既然說請客,那就吃個飯再回去。」
「嗯,那走吧,老地方。」
說著,顧方州當先一步便朝著外面走去。
對於他們這群人來說,早已經將生死看淡了。
反正現在張宗國已經醒了過來,剩下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操心。
況且就算操心也沒用啊!
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去面對死亡和離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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