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彪愣了一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是什麼事？」
青年連忙將情況道明。
「方寒，竟然是這樣？」孫德彪面色凝重地看著他。
方寒抬頭與他對視一眼，從他的眼中能夠看出一抹得意。
「我明明記得，他開的是什麼藥？」
方寒搖了搖頭：「病人得的是一種病毒型的心肌炎，我給他的藥方是：沙參6 g、麥冬10 g、五味子6 g、玉竹20 g、丹參6 g、玄參6 g、燈心草1.5 g、竹方1.5 g、三七粉末6 g、甘草10-30 g。」
「主治補氣養陰，祛瘀復脈。」
方寒望著那張憤怒的臉龐，開口道：「這就是我給你開的藥方？」
青年取出一份已經皺成一團的方子，打開一瞧，頓時嗤笑一聲。
「嗯。」
「我也拿了。」
「可是，沒過兩日，我父親就開始吐血了！」
孫德彪轉過頭，看向方寒，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應該沒問題吧？」
方寒神色淡然：「人參能補陰益精，補氣生精，補虛補虛。多用玉竹，補心養血。」
甘草酸甘平鎮痛，主治心悸；而且，它還有一種類似於腎上腺皮質激素的功效。」
「三七，丹參，活血化瘀，通利氣血；能降低心跳速度，降低心臟對氧氣的需求，對心臟起到一定的作用。」
「還有一個病人，他有一個症狀，就是心臟不好，睡眠不好。」
「所以，我在藥方之中加入了棗仁和柏子仁。」
方寒繼續說道：「這藥方記錄在《草藥》上，還能有什麼問題？」
眾人都是一臉懵逼。
青年男子面色一動，厲聲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父親為什麼會吐血？」
一言將方寒堵了回去。
他耐心地說：「您稍安勿躁。」
頓了頓，他又問，「當日，你從何處取了藥方？」
「既然是從醫院的中醫科拿來的，那我們馬上調取病歷。」
從中醫科拿藥方，都會有相關的記載，調查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從藥店裡弄來的。」
少年有些鬱悶地應了一聲：「那個藥店的主人，我和他認識十多年，應該不會用假貨來糊弄我。」
「一定是你的藥方不對！」
他堅持認為方寒給的藥方不對。
「方寒，這個配方真的管用麼？」孫德彪肥胖的臉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是有效，怎麼會讓患者吐血呢？」
方寒目光淡漠地看著他。
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病人的家人一口咬定，是她開錯了。
但因為患者不在現場，所以他也沒有證據。
「要是真的是給病人開錯誤的藥物，讓病人的情況變得更糟，這才是真正的麻煩！」一旁的孫德彪臉色一沉，沉聲道：「這件事不僅關係到你，還關係到我們的醫院！」
方寒心中頗為不爽，不過卻也沒什麼好說的。
病人的診斷書就在他手裡，上面印著醫院的標誌，做不了假。
病人的情況，是在服用了自己的藥物之後，變得更加嚴重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行了，暫停你的職務。」孫德彪端著一張院長的臉，對著方寒招了招手：「這件事情我們會繼續追查下去，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我們再看怎麼處置你！」
方寒張了張口，沉吟了片刻後再次出聲：「若是可以，能否將病人給我帶回去？」
「我答應你們，我——」
「住口！」
「我父親已經奄奄一息了，你給我老實點！」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也脫不了干係！」
他大聲地對著方寒破口大罵，待得發泄完之後，一群人便是憤怒地離去。
方寒的心中湧現出一抹頹然之色。
他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但現實就是如此。
「如果我用的是錯誤的材料，會不會導致咳嗽？」方寒心中暗道。
燕京那邊，已經有病人了。
現在再多的猜測，也只是一句空話。
方寒帶著幾分煩躁地返回了診療室，一屁股坐下，久久沒有開口。
孫德彪在樓道里目送一群青年離開，路過診所門口的時候，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方寒，你現在不能再給任何人治病了。」
方寒卻是毫不在意地看著他。
見他不搭理自己，孫德彪頓時一臉黑線。
「出了事情還能如此囂張，真是好大的膽子！」孫德彪對著方寒伸出了一個大拇指，語氣中滿是嘲諷。
「不過，你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的意思是，這件事，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咬牙道：「記住，你也算是我們部門的一員，每天都要把工作匯報給我。」
「記住，一定要清晰，不要含糊！」
孫德彪這幾天一直在壓抑著方寒的怒火，在這一刻也是徹底地宣洩了出來。
診療室外面。
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的眾人看向方寒的眼神都變得極為複雜。
方寒這幾日的行為被現場不少醫務人員看到，一個個都有些同情。
「為什麼會發生在小方的身上？前幾日被他治癒的患者，沒有一個不是對他推崇備至？」
「是啊！」
「哎，人無完人啊！」
「小伙子，哪有不犯錯的？」
「你要是誠心認錯，再好好想想，或許事情就沒這麼大了。」
「但問題是，患者的家人已經對我們失去了信心，他們已經將患者轉移到了燕京，這讓我們如何是好？」
「我也無能為力啊！」
砰！
方寒快速地將手中的一份報表丟在了孫德彪的桌子上，然後轉身離開。
「別跑！」
孫德彪怒火中燒，一巴掌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方寒，你給我閉嘴！
「發生了意外，你還不知道後悔嗎？！」他伸手一指方寒，憤怒地喝道：「老子怎麼說也是你老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以為仗著有個副院長罩著，就可以在這裡橫著走了？！」
這幾天的憋屈，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他這一吼，把門外的幾個護士都嚇了一跳，都圍了上來。
「你還有完沒完？！」方寒心中無比的惱火，聽到孫德彪那憤怒的話語，更是怒火在他的胸膛中快速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