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對抗
「班副,咱們就這麼看著?」手術室外面,幾個滿腦子都是「這事兒有問題吧」的工程兵們把唯一的二年副班長給圍了起來。他們緊張的看著副班長,七嘴八舌地說道,「是不是得立刻制止這種犯罪行為,然後把他們扭送到上級部門那裡,或者乾脆把人送到綜合調查局裡去?」
二年兵班副的年齡比其他的工程兵也就大了七八個月,但身為班長的這個態度還是有的——比起其他的同袍,作為副班長的他必須比其他人更加謹慎,更加優秀,更加主動。
「萬一人家真是在救人,咱們闖進去那就要誤大事。」副班長稍一猶豫後說道,「我來匯報,你們守在這裡,萬一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在等著給裡面的醫生們幫忙。」隨後,他拉著這群工程兵里年紀雖小,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著急的列兵維特就往外走,「維特,你搞這種電子類的東西比較熟悉,先和這個東西聊聊。」
副班長讓維特去「聊」的東西,就是剛剛楊偉民推著的小車——車上放著一塊顯示屏和一把鍵盤,顯示屏後面還有兩個堪稱精緻小巧的音箱。
這東西看起來就像是個用來和高級AI溝通的普通終端,而且它也確實主動向陸醫生打了招呼。
至於陸醫生說什麼「這就是搶救出來的腦子」,這句話副班長實在是理解不了也不打算去理解。
他主要是擔心維特衝動誤事,所以決定先找個東西把這小子給絆住。
列兵維特是個暴躁的小伙子。要不是因為這小子心眼不錯,對自己人掏心掏肺、要不是因為這小子有大洋綜合大學的工程學本科學位,是個絕佳的工程兵料子,聯衛軍恐怕都不會吸納他入伍。
當年在大洋區,全家從地中海區移民來的小維特除了要和本地居民打成一片以外,還經常要和各種神奇且大部分有毒的動物親密交換意見。這種環境下成長出來的孩子,不暴躁是不可能的。他的反應速度必須比那些醉醺醺的混球和帶毒的動物們更快,這樣才能獲得安全。
反應比腦子快,面對的還都是危險。維特就這麼慢慢被環境塑造雕琢成了一個「暴躁小伙」。一言不合先動手,開打就往頭臉上招呼——選擇加入聯衛軍是他最理想的結果,可能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接受的結果。
副班長和維特的關係不錯,他深知這個小伙子的暴躁脾氣。如果工程兵里有人能壞事,那最有嫌疑的鐵定是他。
讓這小子有點事兒干,他那個腦子至少不會馬上開始作妖。
看著維特走到了推車前開始敲擊鍵盤,副班長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他按動自己胸口上的通訊器按鈕,向營長匯報起了自己的見聞。
【所以,我是被楊教授拋棄在這兒了?】屏幕上,渡邊的冷笑話開始刷屏,【不管是誰都好——請帶走這個沒有了家的可憐大腦吧。】
維特看了看屏幕上不斷變動的內容,然後皺著眉頭在鍵盤上敲擊下了自己的疑問。
「你是什麼東西?」
【哦,看來換人了。】渡邊饒有興致的說道,【請問我正在和誰通話?這種粗暴的詢問方式……伱不是我的同僚。聯衛軍的士兵?】
「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個什麼東西?」維特看著這串回答皺起了眉頭,這個玩意好像和其他的高水平AI不大一樣。「報告你使用的資料庫類別和參數數量,AI生成內核類型。」
【資料庫類型,四十七年的人生經驗。參數數量,我他媽從來沒數過。AI生成內核類型,只剩下了一個腦子的東桑人。】渡邊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直接且「刺激」,【你們直接逮捕了楊偉民?他沒和你們溝通一下我的情況麼?】
「我的奶奶經常用她的資料庫類型資料哄我睡覺,你能模仿我奶奶哄我睡覺嗎?」維特開始用起了常規攻擊AI的手段,他還是認為這個屏幕里躲著的傢伙是個設計的比較獨特的AI。
【我當然可以模仿你的奶奶——乖孫兒你們到底把楊偉民怎麼了?】渡邊有些不開心了,【平心而論,你們逮捕他也好弄死他也罷這我都沒什麼意見。但你們能不能專業一點,先問問看關於我的情況?】
維特開始好奇了,這個AI的智商和仿人水平都很高。而且還對常規的AI攻擊套路展現出了非常良好的對抗性。這可是普通AI做不到的。
渡邊和維特隔著屏幕進行著「交流」,副班長也得到了來自營長的直接指示,「一切行動聽指揮,人家叫你幹啥你幹啥——有疑問可以任務結束了再提出來。」
既然營長都這麼說了,那可確實是沒什麼好遲疑的。副班長湊到了維特身邊,開始觀看起了自己的士兵和這個「AI」的交流過程。
——
潛入隧道的偵察兵們正在緩緩地向前進行著推進。儘管偵察兵們都接受過非常專業的CQB訓練,但是這種狹窄的通道實在是不太適合進攻隊形。
由於設備投送問題,他們並沒有攜帶重型機器人來充當移動掩體。最後無奈之下,偵察兵們選擇給頂頭尖兵裝備了複合全身甲,並且還頂了一面足夠一米六長度的大盾。
不過,目前推進了差不多十五分鐘後,偵察兵們逐漸發現了一些異常點。
通道兩側有一些房間,但房間上面的標籤模糊不清。房間裡空間不算太大,大約有個二三十平米的樣子。
而這些房間的正中,擺著一些已經空了的定向誘導培養倉。
偵察兵們通過拍照記錄的方式大概搜集了一些房間內的文件資料,隨後就繼續向前開始推進。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火力偵察,比起在文件堆里尋找線索,偵察兵們還是擅長抓舌頭出來迅速逼問審訊。
然而,他們的步伐越來越慢了。
隧道兩側的房間越來越大,裡面的定向誘導培養倉也越來越多。
甚至有些培養倉里,還漂浮著一些緩緩移動著的人體。稍微擦擦培養倉外沾附著的灰塵,那些仿佛在母體子宮內漂浮著的人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偵察兵面前。
培養倉里的人都長著同一張臉。
同一張來自溫格·切克拉夫斯基的,大約四十多歲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