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抉擇
如今的手持設備和大崩潰以前的手機早就不是一個概念了。雖然外觀尺寸上差的不多，但手持設備的高度便攜性，以及越來越豐富的娛樂功能，以及越來越多的數位化印鑑服務，都讓它已經成了最重要的消耗品。
生產手持設備的廠商有十幾家，他們的產品各有各的特點和「特長」，雖然外觀看上去都是比手略大的黑色玻璃方片，但細節功能上的差異還是讓各個廠商都擁有一批只屬於自己的用戶。通過每年發放特定機型的優惠券，並且組織針對其他廠商產品的「建議會」，手持設備廠商的份額基本都是以十年為周期輕微變動。
不同品牌的用戶之間也很難相處融洽，反正互相看不起對方算是基本態度。不同行業和教育背景的用戶會傾向於使用某個特定品牌，輕易是不會更換的。
李曉慧主任的行李箱裡有一個A4大小的夾層，夾層里放著六台除了背部花紋和攝像頭排布略有差異以外，外觀看起來完全一致的手持設備。
她熟練的抽出一台手持設備，在上面按下自己的指紋後，又抽出一個手機殼套了上去。這下，誰都看不出來她已經更換了自己的手持設備了。
坐在房間裡，李曉慧的神情來回變換著。她從酒店的單人沙發上仰起頭，許久後從左側眼角處抹去一絲潮意。
手持設備的屏幕緩緩點亮，上面浮現出了一條消息。
【爭取渡邊的信任，重新調查他妻子的死因。】
她看著那行字，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去糾結十幾年的死亡案例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把自己的腿蜷縮到胸前，隨後忽然皺起了眉頭。
眉頭皺起，然後迅速鬆開。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略有些皺褶的衣服，然後開始低頭收拾起了行李。
「我就知道遲早得有這麼一天。」她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一邊試圖通過有節奏的跪壓完成對自己衣物的壓縮化包裝，「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我得被這群躲在影子裡的混蛋……害的身敗名裂！」
用了好大力氣把箱子合攏，她順手把夾層里其他五台手持設備拿了出來。按開設備電源後，以特殊角度使勁砸在了地上。
看上去正常且完整的手持設備落地之後，一瞬間就成了一地粉末。就算有人進來看到了，恐怕也只會懷疑這是一堆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沙土之類的東西。
把沙土捧進馬桶，然後沖了水後，李曉慧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她猶豫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放著剛剛收拾好的箱子不管，自己直接走出了房間。
十幾分鐘過後，在兩位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李曉慧出現在了渡邊的水缸面前。
她向著這兩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然後目視著兩人離開房間。這裡是學術委員會地下二層的醫療層，渡邊和十四號由於情況特殊，所以被轉移到了這裡「休息」。
飄在缸里的渡邊左眼慢慢上浮，三十多厘米長的視神經牽引下看起來像個水母。
渡邊的眼球本應該是無法控制的。但陸沉愣是在扁鵲的幫助下，給渡邊的眼球做了兩個支架——現在他的眼睛能在缸里隨意活動，就是速度稍微慢了點。
【李主任。】渡邊用左眼看著李曉慧，右眼通過注視快速打著字，【我以為您回去休息了。】
「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我長話短說。」李曉慧直截了當地敲起了鍵盤，「你老婆是你殺的吧？」
渡邊沒打字。他兩個眼球一起上浮，然後盯著李曉慧，就這麼死死盯著，一言不發。
「行，這我就有數了。」李曉慧點了點頭，繼續打字說道，「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有人要求我來調查你妻子的死因。」
「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但在綜合調查局裡有個……名叫『推理俱樂部』的鬆散組織。」李曉慧很明顯已經不打算去看渡邊的回應了，通過他的反應，以及一些記載在檔案里的基本信息，不難得出一個確切答案。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成為綜合調查局的顧問之後，推理俱樂部向我發出了加入的邀請，而我也同意了這個邀請。我們的平時活動很少，主要活動是通過加密網絡一起分析案件。」李曉慧說道，「如果我們遇到了有趣的或者困難的案件，也可以分享到俱樂部內，尋求其他會員的幫助。」
寫到這裡，李曉慧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波動，「我過於樂觀的估計了這個鬆散俱樂部的單純性。我向他們分享了我們緊急撤離的過程，並且提出了疑問——為什麼我們這支研究團隊如此重要，甚至讓一位院士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忽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想了想然後敲擊鍵盤問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撤離太緊張，手段太極端，很難讓人相信緊急撤離是為了討論我的身份。】渡邊的兩個眼球同時向下看去，這讓他打字的速度上升了很多，【你知道和我的溝通內容都會被保存起來的對吧？】
「放輕鬆，渡邊科長。」李曉慧露出了一個笑容，「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現在就已經潛逃啦。」
「我向俱樂部的成員們分享了我的經驗，並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推動撤離的人，大概率提前知道爆炸即將發生。」她快速打字說道，「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暴露自己撤回我們，如果這位院士對聯合政府抱有惡意，那收益最高的做法毫無疑問應當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對。」
【確實。】渡邊對李曉慧的推理給與了支持，【那就說明，這位院士並不抱有惡意。】
「沒有惡意，那為什麼要白白犧牲那些聯衛軍士兵？」李曉慧搖頭道，「還有羅茨維爾鎮上幾千名居民，只要提前透露消息，那他們也不用死。」
【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但只保留下了我們這個研究團隊。】渡邊非常平靜的進行著總結，【這雖然是個疑點，但應該還不至於讓你這麼緊張。只要把這個消息通報給綜合調查局就行了——而你也確實這麼做了。】
李曉慧點了點頭，「而我得到的回饋有兩條，『涉及到學術委員會和院士們的所有情報都不能外傳』，以及一條通過俱樂部渠道傳來的指令——讓我獲得你的信任，調查你妻子的死因。」
【他們已經把答案告訴你了。這件事情里涉及到了不止一位院士，可能還有學術委員會的工作人員……】渡邊遲疑了片刻後忽然打字道，【不對，是局裡有問題！】
「我很高興你的腦子還沒壞掉。」李曉慧微笑著打字道，「我認為，綜合調查局內部早就有人知道了這個情況。但他們出於各種目的，並沒有通過正常渠道來處理這個問題。在我提出了這個推論後，他們開始對我進行暗示。」
【並且指示你對我進行調查……他們試圖破壞研究組的穩定。這些人的目標和推動我們撤離的人完全相反。】渡邊打字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找地方隱藏起來？】
「隱姓埋名不現實，只要我還在非輻射區居住，綜合調查局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門來。」李曉慧搖頭寫道，「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就算是給我幫幫忙，你一定得把這群人從局裡挖出來。還有……搞清楚委員會裡的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