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到半夜才散場。
鍾一白已經睡著了。
鍾南衾抱著他走在前面,蘇眠拎著鍾一白的書包跟在後面。
余笙和她並肩走在一起,而余苗則纏著顧琅,非得讓他帶她回家。
除了蘇眠之外,大家都喝了酒。
余笙對蘇眠說,「你開車帶苗苗回去......「
他話沒說完,余苗就不樂意了。
她一把抱住顧琅的胳膊,撒著嬌的問他,「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不等顧琅出聲,一旁的余笙就惱了。
他伸手一把將余苗扯過來,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哪有姑娘巴巴的要跟著男人回家的?」
余苗立馬兩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小聲說,「我就喜歡他,我就要跟他。」
「你.......」
余笙剛想發火,一旁的顧琅伸手,又把余苗回了他跟前。
他看著余笙,「我送她回去。」
余笙氣得冷哼一聲,「你最好別欺負她。」
顧琅睨他一眼,「你該擔心的是她欺負我!」
余笙,「.......」
他竟無力反駁。
顧琅帶著余苗打車走了,路邊只剩下余笙和蘇眠,以及抱著鍾一白的鐘南衾。
余笙看了蘇眠一眼,接著看向鍾南衾,「我送眠眠回去。」
鍾南衾沒出聲,微微偏頭,視線掃過一旁站著的蘇眠。
她微垂著頭,長發散落下來,剛好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收回視線,他淡淡啟唇,「司機一會過來,我送你們回去。」
余笙剛想說什麼,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了過來,緩緩的在三人面前停了下來。
駕駛座車門打開,大壯走了下來。
他先打開後車門,繼而又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
余笙看了車一眼,接著看向蘇眠,「你坐前面。」
蘇眠點頭,抬腳上了副駕駛座,而余笙也跟著上了車。
鍾南衾抱著鍾一白最後上車,和余笙坐在后座上。
一路上,很安靜。
余笙住城南,鍾南衾和蘇眠都住在城北。
不用鍾南衾開口,大壯就先將余笙送回了家,接著才掉頭往城北開去。
剛往城北的方向開了沒多久,他手機響了。
大壯連忙接起來,對著電話那頭嗯嗯了幾聲之後便掛了。
他將車緩緩在路邊停下來,隨即回頭,看著鍾南衾著急的說,「鍾先生,我家裡出了點急事......」
蘇眠看著大壯,見他神情焦灼,語氣急促。
心裡不禁也為他擔心起來。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鍾南衾。
鍾南衾表情未變,看著大壯點了下頭,「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鍾先生。」
大壯說完,推開車門就下了車,恰好一輛計程車停過來,他立馬上車離開。
等計程車離開之後,不等鍾南衾出聲,蘇眠自覺的坐到駕駛座,啟動了車子。
......
上一次是賓利,這一次是勞斯萊斯。
蘇眠一路開得提心弔膽,40邁的速度一路開到了『皇苑』。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蘇眠看了眼車裡的時間。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也就是說,原本半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她花了一個多小時。
她推門下車,后座上,鍾南衾已經抱著鍾一白下了車。
他抱著他大步朝別墅走,蘇眠拎著鍾一白的書包跟在後面。
站在門口,鍾南衾往一旁挪了挪,偏眸看了蘇眠一眼。
蘇眠一秒領悟他的意思,上前一步,摁響了門鈴。
很快有人來開門。
門打開,郭嬸看著門外站著的蘇眠,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看到了一旁的鐘南衾。
她立馬將門打開,見鍾一白睡著了,她小聲的朝鐘南衾打招呼,「先生,您回來了。」
鍾南衾點點頭,抱著鍾一白就進了別墅。
蘇眠沒動,她看著郭嬸,剛想將手裡的書包遞給她。
不料手上還沒開始動作,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郭嬸,請蘇老師進來喝杯水。」
郭嬸眼睛一亮,她想起了鍾一白經常提起的小蘇老師。
「原來你就是小蘇老師,」郭嬸一邊說著一邊笑,笑得和藹可親,「我總聽小少爺提起你,他說你對他可好了,是他見過最好的老師。」
蘇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應該的。」
郭嬸一臉熱情,「蘇老師,快進來。」
蘇眠連忙擺手,「不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哎呀,才十一點,不晚不晚,你進來我給你倒杯水喝。」
郭嬸說著,不顧蘇眠的拒絕,伸手一把將她拽了進去。
那力道......
就跟打劫似的。
進了屋,總不能再退出去。
蘇眠只好換了拖鞋,跟著郭嬸進了客廳。
郭嬸將蘇眠引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對她說,「蘇老師,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水。」
「謝謝。」
很快,郭嬸就端著水杯走過來,她將水放在蘇眠面前,笑著說,「你先喝,我有點事忙去了。」
說完,抬腳就走了。
蘇眠看著她迅速離去的身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後抬起手腕,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
已經十一點多了,現在不走的話,估計連計程車都叫不到。
於是,起身準備找郭嬸說一聲然後離開。
可剛從沙發上站起來,還沒抬腳呢,一道嗓音傳來,「去哪兒?」
蘇眠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
不遠的樓梯上,鍾南衾正抬腳走下來。
蘇眠看著他,想著剛好他出現也省得她再去找郭嬸。
於是開口,輕聲說,「我回家了。」
鍾南衾已經下了樓梯,抬腳朝她走過來。
菸灰色襯衫黑色西褲,衣袖半挽,單手抄袋,露出他精壯的小臂以及手腕上戴著的名表。
他就這樣挺身直立的站在她面前,微微垂眸,與她對視。
半響薄唇淡啟,低沉的嗓音在這樣寂靜的深夜,異樣的磁性,「太晚,外面沒車。」
「沒關係,我叫滴滴......」
鍾南衾冷眸半眯,嗓音越發低沉,「滴滴?陌生人的車你敢坐?」
蘇眠有些煩躁,「不然能怎麼辦?我總不能走回去......」
「先在這邊住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蘇眠連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拒絕,「謝謝好意,不用了。」
說著,她抬腳想走。
鍾南衾沒攔她,而是在她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開了口,「前天的新聞沒看?」
蘇眠沒理他,繼續走。
她已經走到玄關,正準備換鞋子。
鍾南衾的聲音再次傳來,嚴肅而認真,「北城已經連續失蹤三名單身女性,皆都是半夜出門之後失蹤。」
蘇眠拿鞋的動作未頓。
「如果不信,可以打電話問顧琅,他最近就在忙這個。」
蘇眠依舊沒吭聲,但也停了穿鞋的動作。
鍾南衾繼續,「不想死就留一晚。」
說完,他沒再看她,轉身朝樓梯走去。
蘇眠知道鍾南衾說的都是真的。
最近一個月,北城已經連續發生三起未婚單身女性失蹤案,都是半夜出門之後不見的。
人到現在都沒找到。
今晚吃飯的時候,顧琅特意跟她說余苗囑咐過,讓她倆天黑之後儘量別出門。
剛剛她心裡慌,就把這事給忘了。
而現在被鍾南衾提出來,心裡的恐懼一下子就漫上來。
此刻,聽到他上樓的腳步聲,蘇眠一下子就急了。
她放下鞋子,也顧不上矜持和禮貌,轉身往樓梯走。
她走得很快,快得就跟身後有鬼似的。
已經上了樓梯的鐘南衾,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原本微抿的唇角不自覺上揚。
只是他腳步未停,不僅沒停,似乎上樓的速度比之前還快了幾分。
蘇眠跟在他後面,累得呼吸不勻。
上到二樓,她跟在他身後穿過走廊,停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
鍾南衾回頭看她一眼,「你今晚睡這兒。」
蘇眠不自在的垂下眼瞼,輕輕的『嗯』了一聲。
鍾南衾看她一眼,什麼也沒再說抬腳進了斜對面自己的房間。
蘇眠等他房門關上,她這才抬手,推開了那扇房門。
看著被布置得猶如公主房似的房間,蘇眠在心裡忍不住咋舌:果然是有錢人,連客房都布置得這麼好。
每一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
蘇眠也不例外,她從小就喜歡和公主有關的一切。
比如說精緻的皇冠,可愛的洋娃娃,精美的紗裙,夢幻般的粉色......
可媽媽去世太早,而蘇建國整天忙著他的飯店,除了讓她吃飽穿暖,幾乎不關心她內心世界。
直到秦向東出來,第一次見面他送了她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布娃娃......
從此以後,蘇眠喜歡著秦向東,就像喜歡那個布娃娃一樣。
想到這兒,蘇眠好後悔。
她覺得以前的自己太膚淺太沒眼光,就因為一個布娃娃,她喜歡上了一個渣男。
夜,很深了。
蘇眠也很累,本來湊合著睡一夜,但看到那張鋪著粉色床單的公主床......
她想了想,還是進了浴室。
進了浴室脫了衣服,蘇眠才發現,浴室里的淋浴被她想像得還要高級。
她不知道碰到了那個開關,立馬有水噴出來。
那噴頭就像噴泉一樣,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浴室弄成了汪洋。
蘇眠手忙腳亂的想要關掉,可她忘了墊腳墊,腳上一滑,整個人『撲騰』一聲摔在了浴室的地板上,疼得她忍不住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