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貨鍾一白一聽到她這話,一掃之前的陰霾,開心的問,「蘇蘇,你要給我們做飯吃嗎?「
蘇眠依舊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清澈的大眼睛裡透著幾分幽怨。
抿著唇角,她從鼻腔里蹦出一個字來,「嗯。」
僅僅只是一個發音,都能聽出她此時此刻沉悶的心情。
她都是被脅迫的!
昨晚和唐翊聊天到凌晨三點才睡覺,今天六點起來趕飛機,坐了一個半小時回到北城。
原想著直接回家睡覺,可現在......
此刻的蘇眠,心裡既幽怨又氣惱。
果然如鍾一白說的,鍾南衾就是個心理變態的老男人。
......
銀灰色的賓利車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
蘇推門下車,鍾一白也跟著下了車。
關上車門之後,一大一小頭也不回的朝不遠處的菜市場走去。
鍾南衾看了她們一眼,隨即抬眸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有空地,他重新啟動車子,緩緩朝那處駛去。
而此刻,蘇眠領著鍾一白已經進了菜市場。
早市早就過去了,此刻,菜市場裡面買菜的人不多。
蘇眠牽著鍾一白的手,一路走過去,看到路邊的菜攤上有她想買的菜,她就會停下來。
這樣一路買過去,該買的幾乎都買了。
最後,她帶著鍾一白停在了魚攤上。
這個菜市場離她住的地方很近,她經常過來買菜,各家攤主幾乎都認識她。
比如說這魚攤的攤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
雖說長得五大三粗,但每次見到蘇眠,還沒開口說話,他就臉紅了。
雖然他皮膚黝黑,哪怕臉紅也看不出來。
蘇眠率先打招呼,「大剛,叔叔今天不在嗎?」
大剛嗓門很大,「我爸進貨還沒回來,蘇老師,好久不見你來買魚了。」
「嗯,我最近出差了,今天才回來。」
「怪不得,我說怎麼沒見你。」大剛羞澀的笑,「今天想吃什麼?」
「兩斤大蝦,四條鯽魚。」
「好咧。」
大剛轉身去給她撈蝦和鯽魚。
蘇眠站在一旁,「鯽魚不要太大,我一會兒做乾鍋鯽魚。」
「好咧。」
站在蘇眠身邊的鐘一白看著笑成一朵花似的大剛,不甘寂寞的開了口,「叔叔,我覺得你幹活的時候不應該說話。」
大剛一邊替蘇眠收拾著魚蝦一邊抬頭看過來。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蘇眠竟然還帶了一個孩子。
手一抖,刮魚鱗的刀子差點沒將他手指給削了。
他問鍾一白,「你哪來的?「
鍾一白瞥他一眼,「廢話,我肯定是走進來的。」
大剛,「你誰呀?」
鍾一白,「我就是我啊,不一樣的煙火。」
大剛,「......」
這孩子腦子有毛病吧。
大剛無語的看了鍾一白幾眼之後,正打算收回視線認真幹活,可下一秒他看著鍾一白身後的地方,猛然睜大了眼睛。
那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蘇老師身後的男人又是誰?
他突然的異樣讓蘇眠覺得有些不對勁。
順著他的視線,她回頭看過去......
但很快,她過頭轉來,一臉淡定。
這一大早的,經歷了太多的蘇眠,在看到身後站著的鐘南衾時,心裡已經沒有太多的波動。
他既然愛跟,就跟吧。
腿長在他身上,她還能拿繩子給他綁了不成?
只是,他這一身高貴的出現在充滿煙火氣息的菜市場。
畫面感衝擊太強,太格格不入。
蘇眠不自覺往一旁挪了幾步,能離得遠一點就儘量遠一點。
她要讓菜市場賣菜的大哥大姐大爺大娘們知道,她和這男人不熟,以後買菜的時候,一毛兩毛的零頭能抹還是得抹。
她是窮人。
看著不動聲色躲開的蘇眠,鍾南衾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薄唇抿著,沉默不語。
直到給錢的時候,他掏出錢夾,從裡面抽出一張紅色毛爺爺,動作率先蘇眠一步遞了過去。
大剛看著他遞過來的錢,沒接。
鍾南衾淡淡出聲,「零頭不用找了。」
大剛猶豫了一下,伸手默默接過。
但心裡卻同時在默默滴血......
還沒開始較量呢,他就輸得一敗塗地。
果然,他爹說得對,在金錢面前神馬都是浮雲。
回去的時候,蘇眠牽著鍾一白的手走在前面。
鍾南衾走在後面,他手裡拎著大包小包,花花綠綠的袋子實在和他一身清冷矜貴的氣息不搭。
路兩邊的攤主對他投來各種異樣的眼光以及各種竊竊私語,但他渾不在意。
深邃的眼眸一直看著前面的一大一小,唇角勾起,似乎心情很好。
在市場門口,蘇眠看到一旁有賣拖鞋的,她領著鍾一白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手裡拎著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裡裝著一大一雙兩雙男式拖鞋。
鍾一白指著其中一雙小的對鍾南衾說,「爸爸,這是我的,蘇蘇給我買的哦。」
鍾南衾沒理他,視線卻落在那一雙大號的男式拖鞋上。
蘇眠見他看過來,直接將袋子扔到他手裡,領著鍾一白就走了。
之所以給他買拖鞋,不是為了暗示他經常去家裡。
是因為蘇眠有潔癖,特別是看不慣不換拖鞋就進屋的行為。
而鍾南衾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看著手裡那雙廉價的男式拖鞋,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在他眼裡,這雙拖鞋就是說蘇眠對他無聲的邀請。
看來,他去她家吃飯,她不但不反感,似乎還挺熱情。
畢竟,拖鞋都給他買了。
......
回到家後,時間還早。
蘇眠也懶得去管在玄關試穿拖鞋的父子倆,拎著行李箱就進了臥室。
天太熱,她換了一些舒適的家居服。
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將乾淨的衣服掛回衣櫃,剛換下來的衣服放進一旁的髒衣簍里。
收拾好了,她在房間內轉了一圈。
一個月不在家,余苗也將她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沒有一丁點的灰塵。
在自己房間靜靜待了一會兒,蘇眠拿起給鍾一白準備的禮物,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電視和空調都開著。
鍾一白盤腿坐在單人沙發上,正啃著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桃兒。
鍾南衾坐在雙人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正在調換頻道。
聽到動靜,他抬眸看向她,視線從她俏生生的小臉上落在了她手裡拿著的禮物上。
他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那肯定不是給他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蘇眠直接走到鍾一白跟前,將手裡的禮物遞了過去。
鍾一白滿眼驚喜的看著她,「給我的?」
「嗯。」蘇眠在他身邊坐下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鍾一白將手裡吃了一半的桃子放在一旁,又抽了一張紙巾仔細的擦了手,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精美包裝盒。
裡面是一套畫筆。
鍾一白喜歡畫畫,特別是喜歡畫漫畫。
鍾南衾給他買了很多套畫筆,但當他打開眼前這一套時,還是驚喜的瞪大了眼睛。
「好棒的畫筆。」
「喜歡嗎?」
「喜歡喜歡,超級喜歡。」鍾一白將盒子抱在懷裡,看著緊挨著他坐著的蘇眠,突然靠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響,讓一旁坐著的鐘南衾微微側目。
視線落在蘇眠那張白嫩的臉上,他看著那個被鍾一白親過的地方,原本舒展的劍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如初,收回視線不再去看。
接下來的時間,蘇眠去了廚房準備午餐,鍾一白抱著新收到的畫筆,從他隨身攜帶的書包里拿了他的畫本出來,坐在茶几前認真畫畫。
而鍾南衾......
他在看電視,但視線不止一次看向廚房的方向。
透過玻璃隔斷,一道纖細的人影在裡面晃動。
她每晃一下,鍾南衾的視線就跟著動一下。
幾個回合下來,鍾南衾終於忍不住起身,抬腳走向廚房。
而一旁全身心投入畫畫的鐘一白,根本沒察覺到他的離開。
......
廚房內,蘇眠在忙。
一個月沒進廚房了,她發自內心的想念這種熟悉的煙火氣息。
鯽魚先過油炸,炸完再過姜蔥蒜辣椒郫縣豆瓣爆一下,隨後起鍋裝盤。
乾鍋鯽魚做好了之後,她就做油燜大蝦。
油燜大蝦是道快手菜,先鍋燒熱,油下鍋,放蝦爆炒的同時用鍋鏟使勁摁壓蝦頭,煸出蝦油,接著加生抽老抽料酒和一丟丟白糖和味精。
起鍋之前抓過一把蒜末放進去,再翻炒幾下就可以出鍋了。
冰箱裡有肉,她化凍之後做了一個回鍋肉,最後炒了兩素菜,一個清炒藕條,一個熗鍋油麥菜。
鍾南衾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做最後一道湯。
湯是小青菜豆腐湯,小青菜是剛長出來不久,嫩得適合用來做湯。
湯底給蘇眠出差前熬的牛骨湯,她每次熬骨湯都會熬上一大鍋,一次喝不完會用容器保存起來,直接放冰箱最下面的冷凍。
每次想喝湯了,就拿出一盒來化開,加上自己愛吃的各種新鮮蔬菜。
味道鮮美得恨不能連舌頭都吞了。
湯鍋里,骨湯正『咕咕』的冒著火氣,蘇眠正準備將切成塊的豆腐下鍋,突然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手上動作一頓,猛地回頭。
鍾南衾就站在廚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