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憶安深深的看他一眼,接著收回視線,抬腳就朝一旁停著的車子走去。
就在她打開車門要上車的時候,突然聽到蘇眠說,「一白,去媽媽說再見!」
白憶安轉身,看著鍾一白。
小傢伙正沖她揮手,聲音很脆,「媽媽,再見!」
強忍了許久的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她淚眼模糊的抬手,沖他擺了擺手,隨後轉身上了車,快速啟動車子離去。
她害怕多待一秒,她都不忍心離開。
一白,她的孩子。
她生了他,卻沒養過他一天,之前還傷害他那麼深。
或許,這輩子,兩人沒有母子的緣分。
......
在北城待了幾天。
她先辭了這邊別墅的所有傭人,然後將車庫裡只開了幾次的一輛瑪莎拉蒂賣了。
這是白容輝送給她回國的禮物,買的時候花了將近八百萬,才賣五百萬,一下子就折了三百萬進去,這要擱以前,白憶安即便是不開這車了,她也不會賣。
但現在,她覺得那車放在那兒不開每年還需要一筆不小數目的保養費,簡直就是在燒錢。
再說了,她現在喜歡過窮日子,出門坐摩托車就挺好。
別墅沒賣。
她暫時不缺錢,房子放在這兒又不會貶值。
處理好這一切之後,她就回了京城。
回京城的當天,她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
前世,她身邊不缺狐朋狗友,畢竟她出手闊綽,每次出去玩都是她買單,很多人都喜歡和她玩,但對她真心卻只有一個。
她叫孟晗。
前世白憶安出事之後,除了林清遠和安素雅之外,也只有她去探過監。
她給她帶了她親手燉的雞湯,又塞給她一筆錢......
那一次,白憶安才真正懂得什麼叫朋友之間的情誼。
重生之後,她將手機里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刪了,又設置了黑名單,只留下孟晗一個人。
電話里,孟晗問她,「最近怎麼沒動靜?在忙什麼呢?」
「前段時間傷了腳,一直在家養傷呢。」
「腳傷了?怎麼弄的?」
「崴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
「木木她們一直聯繫不上你,說是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沒事就好,晚上出來聚聚?」
「都有誰?」
「還是那些人,木木倩倩她們幾個,估計也會帶男朋友過來,聽說她們倆最近又換男朋友了。」
白憶安,「晚上一起吃飯,就我和你。」
」不叫她們了?「
「不了,人多太吵。」
「好,中餐還是西餐?我來預訂位置。」
「西餐吧,那裡安靜一些。」
「行,」孟晗又笑她,「你這是轉性了嗎?以前不是最喜歡熱鬧。」
白憶安輕笑一聲,「喜歡安靜不好嗎?你以前不是老嫌我太鬧?」
「變化這麼快,我都不能適應。」
「那就多見幾次,你就適應了。」
......
還沒到約定見面的時間,白憶安坐在臥室的陽台上玩手機。
玩了一會兒,突然抬頭看著外面的天空,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後悔了。
後悔當初離開林家的時候,沒問林清遠要手機號。
她現在想他了,卻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這種感覺......真的讓人有些抓狂。
她該怎麼辦?
再這麼呆下去,她估計會得相思病而死。
她好想去找他。
但一想到那一晚她放出的豪言壯語,當時說了啥來著?
哦對了,她讓他別後悔。
但現在林清遠後不後悔她不清楚,她只清楚的知道她現在後悔了。
當初就不該因為他的幾句話意氣用事,他趕她走,她不走不就是了。
厚臉皮而已,她又不是沒有。
......
晚上七點,京城一家環境不錯的法國餐廳,白憶安和孟晗相對而坐,一邊喝著紅酒吃著牛排一邊輕聲聊著天。
孟晗看著她,輕聲問,「怎麼瘦了?」
「瘦了嗎?」白憶安動作優雅的切著牛排,「估計是天熱了,胃口不佳。」
胃口不佳是真事,但絕對不是因為天熱的原因。
她是真的得了相思病。
孟晗喝了一口紅酒,又問她,「下周韓琳她們要去香港,你去嗎?」
「不去,」白憶安輕輕切著牛排,「以後她們有什麼活動不用再叫我。」
「怎麼了?」
「沒什麼,玩夠了,不想再玩了。」
孟晗看著她,眼神帶著幾分探究,「你老實告訴我,你家是不是破產了?」
白憶安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見她笑了,孟晗急聲問,「笑什麼?到底是不是?」
「不是,」白憶安一邊笑一邊說,「白家怎麼會破產?」
「也是,」孟晗點點頭,「不過你最近變得有些奇怪。」
白憶安輕嘆了口氣,她放下手裡的刀叉,端起紅酒杯,將酒杯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的同時開了口,「我前段時間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我犯法了,被逮了起來,關在監獄的那段日子裡,我所有的朋友里,只有你去看過我。」
孟晗聽得一臉好奇,「你犯什麼法了?」
「綁架,殺人未遂。」
「......你別嚇我。」
「所以說是噩夢。」
「怎麼會夢到這個?」
「大概是瘋了。」
「最近還夢到過嗎?」
「沒,最近睡得很香,什麼夢都沒有,一覺到天亮。」
孟晗有些不解,「所以就因為一個噩夢,就讓你改邪歸正了?」
「是啊,因為太過真實,以至於我到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你知道嗎?我最後被槍斃了,我甚至還記得子彈穿過我太陽穴那一刻的.......「
「別說別說,求你別說了,」孟晗聽得渾身汗毛都起來了,「太嚇人了。」
白憶安笑了笑,安慰她,「只是一個夢。」
「但也太嚇人了。」
「是啊,很嚇人,所以我夢醒之後,我就發誓要改邪歸正,不能再作妖了,要做個好人。」
「那你,」孟晗輕聲問她,「你以後不再和她們玩了?」
「沒意思,不玩了。」
「那正好,我也不喜歡她們,以後咱倆玩。」
「好啊。」
......
從餐廳出來,兩人都喝了酒,所以車沒法開,白憶安便找了代駕,先回孟晗回去之後,她才讓代駕開車載著她回了家。
她前腳剛到家,白容輝後腳回來了,一身酒味,顯然是喝了不少。
看到她劈頭就問,「你媽呢?」
白憶安淡淡的回他一句,「大概是睡了。」
「這麼早就睡了?」白容輝抬腳朝臥室走,一邊走一邊嘴裡還叨叨個不停,「天天在家閒得無聊就知道睡覺.....」
白憶安聽不慣他這麼說媽媽,便立馬出聲嗆了一句,「我媽睡覺怎麼了?哪像你,天天在外面夜不歸宿。」
白容輝腳步一頓,隨即轉身,看著白憶安瞪大了眼睛,「你這個丫頭片子你說誰呢?」
白憶安梗著脖子,「說你怎麼了?」
白容輝抬腳朝她走過來,他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大神嚷嚷,「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你這個沒家教的玩意,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不要臉的雜種......」
話沒說完,一個人影從臥室里沖了出來,眨眼間衝到白容輝面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隨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之後,緊接著是安素雅氣憤的叫聲,「你說誰是雜種?她是我們的女兒......」
白容輝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得半響沒回過神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徹底暴怒。
他一雙眼因為生氣瞪得很大,一句話沒說,抬手就要朝安素雅的臉扇過去,站在一旁的白憶安眼疾手快,伸手推了他一下,白容輝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母女倆共同的反擊,徹底將他激怒了。
他渾身顫抖,氣得不輕,「滾!都給我滾出去!」
白憶安,「這裡也是我們的家,你憑什麼讓我們滾?」
「憑什麼?」白容輝冷笑一聲,「就憑這別墅是我的,這家裡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倆,麻溜的給我收拾好東西,今晚就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後咱們誰也不認識誰,你們倆就當是我餵不熟的兩條狗!」
「白容輝!」安素雅大哭出聲,她一手護著白憶安一手指著白容輝,滿眼都是失望,「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樣了?安素雅,欠你的,這些年我也都還清了,反正咱倆也沒領證結婚,你們趕緊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安素雅氣得渾身顫抖不止,「你你你......」
白憶安站出來,將媽媽護在身後,她看著白容輝,眼神很冷,「讓我們走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和我談條件?」白容輝嗤笑一聲,「是不是想要錢?」
「我只需要一個證據。」
「什麼證據?」
「你我斷絕父女關係的證據!」
白容輝一臉不以為意,「斷就斷就是了,還需要什麼證據?」
「從這個大門走出去,我們之間的父女情分算是斷了,我希望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見面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行啊。」
白憶安打開手機錄音,「麻煩你現在對著我,說你和我斷絕父女關係,以後我白憶安和你之間沒有任何血緣親情!」
白容輝巴不得和她斷絕關係。
便毫不猶豫的對著她說,「從今天起,白憶安和我白容輝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和她從此斷絕父女關係,她以後怎麼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另外安素雅你也聽好了,我早就受夠你了,一個黃臉婆成天還妄想當我老婆,你做夢吧你,趕緊滾出去,省得在我面前讓我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