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混一聽附近有人,嚇得手立馬收了回去。
但他好歹也是個小頭目,也不是被嚇大的。
他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大聲吆喝,「誰?」
一聲輕笑,很輕很輕,如果不是現在四周很安靜,鍾半夏幾乎聽不真切。
隨後,她聽見那人再次開了口,「在我地盤還敢問我是誰?」
話音未落,一顆小石頭從上面飛下來,直接砸在了那混混的腦門上。
只聽見『哎喲』一聲,那小混混的額頭被砸流血了。
這一下子,就徹底惹惱了他,他氣得大叫,「你他媽的誰?敢砸爺爺......」
話沒說完,一旁小樓原本緊閉著的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手裡拎著一根棍子,二話不說就往那混混身上抽。
直抽得對方嗷嗷的求饒,最後那人才停下來。
他站在那混混面前,抬腳踢了對方一下,聲音依舊慵懶,「我看你是活膩了。」
那混混戰戰兢兢的抬頭,看了那人一眼,這一眼,差點沒嚇得他尿了褲子,「生......生......生哥,我我我......我不知道這是您的......」
對方垂眸掃了對方一眼,漫不經心的問他,「你認識我?」
「認......認識。」
「滾吧。」
「是是是我這就滾......」
那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但沒跑多遠,又被那生哥叫住了。
他慢條斯理的點了一支煙,咬在唇角,冷眸微眯看著那混混,「下次在被我看到你在這一片附近幹這些事,我就剁了你的手。」
「生哥,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滾!」
「是是是。」
......
自這個被混混尊稱為『生哥』的男人出現之後,鍾半夏就一直躲在角落裡,一聲不敢吭。
很顯然,那混混認識這個男人,肯定和這人是一夥的。
所以,看到那小混混連滾帶爬的跑走了,鍾半夏沒半點喜悅,反而心裡愈發害怕起來。
走了一個小混混,來了一個大混混。
所以,她下場是不是更慘?
等小混混跑遠之後,蕭勁生才緩緩轉身回頭,一抬眸,就看到那姑娘縮在一個角落裡,一雙水漾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里毫不掩飾對他的害怕。
身邊圍著他的姑娘不少,但卻沒有一個姑娘敢用這麼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看,雖說這眼神里滿是驚懼和不安,但還是看得蕭勁生心頭一熱。
他叼著菸蒂,抬眸看著她,手裡還拎著那根棍子,聲音一如剛才那般慵懶隨意,「怕我?」
半夏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她怕!
很害怕!
從小到大,她被養得比嬌花還要嬌,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這會兒還能筆直的站在這兒,全靠最後一口氣撐著。
她想要回家!
想好好的活著回家!
她還不想死。
見她這麼乖,蕭勁生突然笑了起來。
他聲音很好聽,低沉而慵懶,如果不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半夏想,她或許還能欣賞一二。
但現在,她只想快點從這裡逃掉,快點回家。
蕭勁笙唇角斜斜的勾起,讓他那張很好看的臉多了幾分痞氣。
他叼著菸蒂,把玩著手裡的棍子,痞里痞氣看著半夏,低聲對她說,「長得這麼好看,還敢一個人走這條巷子,你是膽子太肥還是缺心眼?」
他的話,羞辱意味很濃。
本來又驚又怕的半夏,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一抹孤勇,懟了他一句,「我沒膽子,但也不是缺心眼。」
「嗯?」對方低頭湊上來,整張臉都快貼到半夏的臉上,嚇得她不聽往後縮。
但她身後是堵牆,她根本退無可退。
蕭勁生看著她的動作,就像一隻被狼追到死角的小白兔,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惹得他心頭一動,突然伸手過去,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著她抬起頭看他,薄唇微勾,「我覺得你缺個男人。」
「......」
「你看我,」蕭勁生嗓音性感得要人命,「你覺得我怎麼樣?」
半夏,「......你什麼意思?」
「想當你男人。」
半夏被氣得小臉通紅,「你.......你有病!」
「不願意?」蕭勁生笑著出了聲,「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讓你走了。」
「.......」
她剛才已經見識過他的狠厲。
她在猶豫,如果她反抗,下場會不會比剛才那個混混還慘。
畢竟混混還和他認識,而她.....
想了想,她小聲問他,「我答應了你真讓我走?」
「我說話一向算數。」
「那好,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麼?」
「就是......就是你剛說的......」
「我做你的男人?」
半夏眼睫輕垂,輕輕的嗯了一聲。
見她竟然答應了,蕭勁生還挺意外。
不過,只覺得她好玩,還想逗逗她。
「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男人,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得給我一點見面禮?」
半夏生氣的瞪大了眼睛,「你......」
「要不,你親我一口。」
半夏被他氣得眼眶都紅了,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除了家裡的哥哥弟弟們之外,她從來沒接觸過另外的異性。
這會兒面對眼前這麼一個無賴,她又氣又急,差點沒哭出來。
見她咬著嘴唇紅著眼眶,一副被欺負得想哭的小可憐樣,蕭勁生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逗得過分了。
於是,輕輕鬆開捏著她下巴的大手,抬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
將手收回抄進褲子口袋,他笑她,「不親就不親,你哭什麼?」
今天,是鍾半夏自出生以來過得最糟糕的一天。
先是差點被小混混給毀了,然後又被眼前這個混蛋強迫著接受他當她的男人,現在又強迫她親他。
這一連串的事,壓得半夏精神直接崩潰。
她一直強忍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眼,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前的姑娘就這麼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嘩啦,透明的眼淚順著她白嫩的臉頰一路滑落,這不是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但蕭勁生卻是第一次從心底生出幾分不知所措來。
他抬手過去,想替她擦擦眼淚,但被鍾半夏一巴掌揮開。
她一邊哭一邊看著他,破罐子破摔的大叫,「你這個臭流氓,你這個混蛋!」
「我......」
「你給我滾開!」
鍾半夏一把將眼前堵著的蕭勁生推開,然後抬腿踉踉蹌蹌的就跑了。
她這不是在逃,就是在跑。
人在情緒崩潰的時候,最想幹的事情,就是逃離讓她情緒崩潰的地方。
她一口氣衝出了小巷子,又憋著一口氣衝到巷子口。
路邊恰好停著一輛計程車,她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對正準備接單的司機師傅說,「麻煩去桂苑。」
司機回頭,見是一個哭得十分傷心的小姑娘,也不敢問她怎麼了,立馬啟動車子,朝桂苑開去。
蕭勁生站在巷子口,看著鍾半夏上了計程車,待車子離開之後,他才轉身,慢悠悠的朝自己家走去。
......
直到下了計程車,鍾半夏還不敢相信,她就這麼逃出來了。
一直在小區門口等她的鐘茵梔,一見到半夏,就立馬抬腿朝她跑了過來。
還沒跑到她跟前就著急的問,「你怎麼這麼慢?我剛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沒接......「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半夏的異樣。
頭髮凌亂,眼睛紅腫,校服外套上髒了好幾塊......
鍾茵梔心頭一慌,「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妹妹的那一刻,半夏一顆拎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她一把抱住她,只是哭,拼命的哭。
鍾茵梔被她哭得心頭的不安愈發濃烈起來,但此刻,她沒再逼著一直問她,而是緊緊抱著她,直到鍾半夏哭夠了。
「走,咱們先回家。」
「嗯。」
.......
到了家,羅阿姨見兩人回來了,剛想問怎麼回來了,突然見鍾半夏一身狼狽,就急忙問她,「半夏,這是怎麼了?」
大哭過一場之後,鍾半夏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她對羅阿姨說,「路上摔了一跤,阿姨,幫我把家裡藥箱拿來。」
「哎喲我的乖乖,怎麼走路還摔著了?」羅阿姨一邊心疼的念叨著一邊去廚房拿了藥箱來。
鍾半夏的手肘和膝蓋都受傷了,好在不是很嚴重。
塗抹完藥膏之後,羅阿姨又給兩人熱了飯菜,鍾半夏明顯沒胃口,勉強喝了一小半碗粥之後,紀回了自己臥室。
一向能吃的鐘茵梔見她這樣,也吃不下去了。
呼嚕喝了一碗粥,就跑進去找半夏。
半夏見她進來,「你先等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可你那傷......」
「沒事,我會小心的。」
「有需要你叫我。」
「嗯。」
鍾半夏進了浴室,鍾茵梔就坐在她的床邊想事。
想半夏到底出了什麼事?
肯定不會像她剛才說的那樣是走在路上摔了一跤,然後把自己摔哭成那樣。
之前在小區門口抱著她的時候,她能明顯感覺到她渾身在顫抖,像是在害怕。
鍾茵梔忍不住猜,半夏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麼事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半夏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
見她頭髮還滴答著水,鍾茵梔立馬從一旁拿了干毛巾過來,然後坐在一旁沙發上對半夏說,「你過來,我幫你擦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