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北城已經是恰好是中午。
嫿棠直接領著鍾一粟去了小姨家。
李向陽早就知道嫿棠會帶著鍾一粟來家裡,一大早就拖著陳俏起床去買菜,他會做飯,準備在今天好好露一手。
買完菜回來,陳俏一邊幫他擇菜一邊開始八卦,「聽說鍾一粟的母親是個大美人,你見過沒有?」
蘇眠跟了鍾南衾之後,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
什麼集團公司宴會酒會聚會這些,她都沒興趣參加,公司里的人除了鍾南衾身邊的幾個人之外,其餘人幾乎很少見她。
李向陽唯一見她一次,還是在當初鍾南衾和蘇眠的婚禮上。
於是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隨後點頭,「嗯,是挺美。」
陳俏立馬又問他,「是不是比我美多了?」
「......」
李向陽知道這是一道送命題,回答不好,就得糟。
於是立馬不假思索的回她,「這個沒法比,在鍾總心裡,夫人是無人可以替代的;但我只心裡,你也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一句話,惹來陳俏一笑。
「真的?」
「必須是真的,」李向陽就差發誓了,「老婆,你在我心裡永遠最美!」
陳俏笑了笑,「這還差不多。」
「......」
這一腦門子的冷汗啊,就跟瀑布似的,嘩嘩的往下掉。
送命題,真是要人命。
......
嫿棠領著鍾一粟過來時,李向陽已經將飯菜都準備好了。
見面之後免不了一番客氣,小姨陳俏對鍾一粟各種滿意,看著他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給陳俏和李向陽的禮物是蘇眠提前準備好的,給陳俏的是套美容儀,蘇眠自己在用,效果很好,就買了一套送給陳俏。
陳俏看了很高興,對鍾一粟說,「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
鍾一粟微笑,「您喜歡就好。」
李向陽不敢細看自己的禮物,將禮物放在一旁,就招呼嫿棠和鍾一粟洗手吃飯。
十幾分鐘後,四個人圍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
李向陽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好酒,給鍾一粟倒了一杯。
嫿棠一邊吃著小姨夫炸的黃花魚一邊對他說,「姨夫,別喝太多,昨晚他喝了不少,都醉了。」
李向陽問她,「和你爸喝的?」
「嗯,我爸也醉了,比他醉得還厲害呢。」
李向陽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爸成天就知道吹牛。」
陳俏冷哼一聲,「他天生不靠譜。」
「好了好了,吃飯,」李向陽看著鍾一粟,「今天在家裡,你是小輩,我就不叫鍾總了,叫你一粟吧。」
鍾一粟謙虛的點頭,「姨夫,以後不管在哪裡,您都叫我名字就好。」
「哈哈,」李向陽看起來很開心,「我是真沒想到我家棠棠能和你走到一起,這也算是天大的緣分,想當初我創業失敗,也是你父親救我如水火之中,我對他的恩情這輩子都不能忘。」
「我父親一向眼光精準,還是您能力過人。」
兩人客套起來,聽得陳俏腦殼疼,「好了好了,今天咱們就聊點家常的話。」
一頓飯,吃了許久。
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鍾一粟今天喝的不多,嫿棠開車,兩人回了碧水上庭。
從停車場上樓,一出電梯,嫿棠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徐艾。
徐艾就那樣毫無形象坐在她家門口,一旁還放著行李箱,那模樣就像是被人遺棄的孤兒。
「艾艾,」嫿棠幾步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徐艾慢慢抬起頭來,在看到嫿棠的那一刻,眼眶一紅,就嚎啕大哭起來。
響亮的哭聲在八樓走廊里循環迴蕩,聽得嫿棠心頭一酸。
她忙蹲下身子,伸手將哭得傷心的徐艾抱進懷裡,輕輕的哄著,「好了別哭了,咱們進屋再說好不好?」
徐艾一邊哭一邊點頭,在嫿棠的攙扶之下從地上站起來。
嫿棠開了門,轉身去幫她拎行李箱,讓徐艾先進屋。
就在她也想要跟著進去的時候,鍾一粟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嫿棠回頭,看著他,這才想起差點把他給遺忘了。
於是連忙對他說,「你先回你屋,艾艾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等我哄好她之後,再去找你。」
鍾一粟看著她,眼神里雖說透著幾分不爽,但還是點了頭,「有事過來找我。」
「好,我進去了。」
「嗯。」
......
此刻,嫿棠的公寓裡,徐艾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還在哭。
嫿棠陪在她身邊,不停的在給她遞紙巾。
徐艾一邊哭一邊拿紙巾擤鼻涕,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旁的垃圾筐里,已經堆滿了廢紙。
她也已經從激動的情緒中平靜下來,小聲的啜泣著。
嫿棠起身進了廚房,給她拿了一瓶水過來,幫她擰開之後,給了徐艾。
徐艾伸手接過,喝了一口,這才完全平靜下來。
嫿棠輕聲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徐艾重重嘆了口氣,「我被人甩了。」
嫿棠震驚了一秒,隨後一臉不解的問她,「你什麼時候有男人了?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想著等你這次殺青回來,咱們聚的時候,我帶他一起過來和你們見一面,誰知道昨晚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要和我分手。」
嫿棠一聽就怒了。
在她心裡,天下最好的女孩是她自己,其次就是徐艾。
徐艾這姑娘長相不驚艷,但屬於那種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舒服類型。
她性格很好,為人熱情善良,和朋友在一起可以很瘋狂,但在外人面前,她是個很溫柔可人的老闆娘。
總之,在嫿棠心裡,徐艾是最好的,全世界男人都配不上她。
現在,這麼好的姑娘竟然被男人甩了?
嫿棠怒道,「是誰這麼眼瞎?」
「我之前跟你提過一次。」
「你跟我提過?我認識?」
徐艾搖頭,「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一次,我被人強吻過......」
嫿棠驚了,「你說那個警察?」
徐艾點頭,「就是他。」
嫿棠越聽越懵,「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給我聽聽。」
徐艾喝了口水,將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隨後盤腿窩進沙發間,隨手抓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裡。
許久的沉默之後,她終於開了口,「那天他從我店裡離開之後,我倆就再也沒見過,我也漸漸忘了他長什麼樣了,原本以為就這樣了,一面之緣再也不會遇到了,直到九月中旬,也就是九月十二號,距離我家花店不遠的一家熟食店老闆突然暴斃身亡,他家人報了案,然後警察就來了;我記得那天來了好幾波警察,警車都是從我家店門口過去的,那天店裡的生意也受了影響,幾乎沒客人來,我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門口,一邊刷手機一邊看店,刷到中午的時候,我正準備關門去對面那條街上去吃完牛肉粉,沒料到有人來了,當時我正背對著門口在櫃檯上拿鑰匙,聽到聲音一回頭,我看到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此刻的徐艾像是陷入到某種回憶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他們是來做調查的,這一條街上的店幾乎都問過了,他們問什麼我就答什麼,都是關於熟食店老闆平時和大家相處如何之類的問題,他們很快就問完走了,等他們離開之後,我拿了鑰匙鎖了店門,轉身正要去街對面吃飯,一轉身就看到了他。」
嫿棠聽得入了迷,忍不住催促道,「然後呢?他是不是特意來找你的?」
徐艾沒回答她的問題,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回憶當中,「我原以為,我和他再也不會有交集,也不會再遇見,即便是在遇見了,也不可能會想起對方是誰來;但當他抬腳朝我走過來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他的那張臉一直都藏在我的腦海里,從沒消失過。」
「他那天依舊穿著便裝,突然發現他很高,身姿挺拔,一身正氣,留著板寸,眉目之間也是正氣凌然;當他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頓時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說完,徐艾問嫿棠,「那種感覺你懂嗎?」
嫿棠迷茫的搖頭,「為什麼要逃?到底是心動還是害怕?」
「心動。」
「心動跑個毛啊,心動就上啊,跑了到哪兒去喜歡去?」
徐艾,「......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不要臉嗎?我還是很矜持的。」
嫿棠,「......好吧,你繼續往下說。」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躲回店裡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我面前,我當時只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不敢再看,近距離看,感覺眼神挺嚇人的。」
嫿棠表示認同,「警察嘛,身上都有股子正氣和煞氣,不然惡人怎麼會怕他們?」
說完,她又開始催,「你繼續講。」
「然後他就開了口,只說了一句話就走了。」
「這么小氣?說什麼了?」
「說這條街最近不太平,建議我閉店一陣子。」
「哦,所以你那次給我打電話說你休息一段時間,就是聽了他的話?」
「嗯。」
「然後呢?」
「他就走了。」
「再然後呢?」
「在家休息了一個星期,我重新回來開店,然後才聽說熟食店老闆的案子已經破了,兇手是他小姨子。」
「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