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棠沒理他的話,繼續說,「對方皮膚很黑,但長得很好看,五官輪廓我瞅著......」
說道這兒,她扭頭看向依舊坐在地上的嫿嬌,「和嬌嬌長得有幾分相似呢。」
一句話,激起了千層浪。
嫿棠又加了一句,「二叔,要不你去做個親子鑑定,千萬別被人騙了。」
李雅麗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得如同鬼怪。
「你胡說,你胡說,」她嘴裡喃喃著,渾身輕顫不止,「你胡說,我不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嫿英雄愣了幾秒之後,隨後暴跳如雷,從位置上跳起來,幾步竄到李雅麗面前,舉起拳頭落了下去,「你這個賤人,竟敢給我戴綠帽子,我今天打死你。」
李雅麗雙手抱頭,大哭大喊,「我沒有,老公,我沒有,你別聽那個賤人瞎說.....」
見自己的媽媽被揍,嫿嬌嗷嚎一嗓子,直接撲了過來,用手去推嫿英雄,「爸爸,你別打媽媽,都是嫿棠那個賤人在挑撥離間,你千萬別相信她說的話。」
嫿英雄突然停了手上的動作,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嫿嬌,這一刻,他突然發現,在嫿嬌身上找不出他一點相似的地方。
他皮膚白皙,她皮膚暗沉。
他單眼皮,她卻雙眼皮,之前原本以為是隨了李雅麗,可萬萬沒想到,竟是隨了其他男人。
還有眼睛,鼻子,嘴巴,下巴......
整張臉,沒有一處,哪怕一丁點像他。
這一刻,嫿英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切都明白了。
李雅麗給她的戴了綠帽子,嫿嬌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而嫿嬌,在觸到嫿英雄看她眼神的那一刻,心頭一震,接近著恐慌襲來。
她爬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著說,「爸爸,你別聽那個賤人胡說,我怎麼可能不是您的女兒呢,你這麼疼我愛我,我......」
嫿英雄抬腳,一腳將嫿嬌踹了出去,「雜種,你給我滾!」
被一腳踢開的嫿嬌,一頭撞在一旁牆壁上,當場昏了過去。
李雅麗哭喊著爬過去,抱著嫿嬌痛哭出聲。
客廳內,一片混亂。
坐在首位的老爺子也震驚了,他看著嫿棠,厲聲開口,「你說的可是真的?」
嫿棠冷冷一笑,語氣森然,「當年我母親生我難產,之後無法再生育,你們一個個猶如惡魔將她趕走,當時我只有三歲,但我發誓,如果再要回到這裡,一定要讓你們嘗到惡果。」
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
嫿棠繼續說,「知道為什麼你們嫿家生不出兒子嗎?這就是報應,多行不義必自斃,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一旁坐著的嫿家老太太,一聽她這話,一口氣沒上來,氣得直接暈死過去。
管家傭人一起湧上去,餵藥的餵藥,端水的端水,整個家都亂了套。
嫿棠冷眼旁觀,最後將視線轉向坐在一旁看熱鬧的三嬸劉莘,「你也要好自為之。」
當年陳嬌被趕出嫿家時,雖說劉莘還沒嫁進來,但她那個時候和三叔是男女朋友,沒少過來嫿家。
每一次過來,都會惹得嫿老太太無故吵陳嬌。
這事還是後來小姨陳俏告訴她的,所以嫿棠明白,當年自己的媽媽被趕出嫿家,劉莘肯定是出過力的。
不過,今天她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就懶得再和她計較。
她的話,讓陳莘臉色一變,立馬垂下頭去,不敢再看她。
嫿棠抬眸,掃了一眼混亂不堪的場面,冷冷出聲,「從此以後,我雖還姓嫿,但和你們嫿家沒丁點關係,你們好自為之!」
她說完,扭頭看向鍾一粟,森然的語氣軟下來,「我累了,咱們走?」
鍾一粟看著她點頭,伸手過來,牽了她的手,帶著朝外走去。
嫿江山跟在後面,語氣之間透著討好之意,「閨女,你倆這是要去哪兒?爸爸和你們一起去。」
嫿棠頭也不回,「餓死了,我要吃飯。」
「我已經在江南春訂了位置,咱們現在過去?」
嫿棠扭頭掃了一眼已經亂做一團的客廳,看向嫿江山,「你不管管?」
「管個屁,陪閨女和女婿吃飯最重要。」
鍾一粟,「......」
說好的不待見呢?
怎么女婿都叫上了?
......
江南春,雅間
飯菜已經上齊,嫿江山出去一趟,回來手裡拎著幾瓶白酒。
嫿棠,「誰喝?」
嫿江山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聽她這麼問,抬眼掃了坐在她身邊的鐘南衾一眼,哼了一聲,「他今天要是能喝過我,我就同意把你嫁給他。」
「哎老頭,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嫁給誰還需要你同意?」
嫿江山一聽,立馬沖她瞪了眼,「你能不能少說句話?」
「......」
嘿這老頭還敢沖她發脾氣了?
不過看在他今天在嫿家一直很維護她的份上,她懶得和他計較。
只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偷偷的湊到鍾一粟身邊,小聲提醒他,「我爸酒量一向高深,實在喝不過就不要喝了,反正輸了也不丟人。」
鍾一粟看著她,眸光溫柔,笑意淺淺,「好。」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看著自己的小公主和那姓鐘的臭小子靠得極近,嫿江山有些吃醋,他的小棠棠都沒和他這麼親密過。
嫿棠抬頭,看他一眼,「說你酒量高深,想讓你手下留留情。」
她話里透著奉承,這讓嫿江山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留什麼情?不把他灌醉,我怎麼知道他的人品?」
「喝酒和人品有什麼關係?」
「酒品似人品,你這個小丫頭懂什麼。」
嫿棠見他一副嘚瑟的樣子,也懶得再打擊他了。
於是,她一個人在安安靜靜的吃著飯菜,一旁的兩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等嫿棠吃飽了,一旁兩人已經喝得熱火朝天。
她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再出來時,嫿長江已經坐到了鍾一粟身邊,手勾著他的肩膀,開始和對方稱兄道弟。
嫿棠,「.......」
稱兄道弟?
那麼她呢?
她以後還要不要叫他爸爸?
喝到最後的最後,嫿長江已經醉了,鍾一粟雖然也有了醉意,但人還是清醒的。
「兄弟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嫿長江眼睛一紅,就哭了起來,他用力的握著鍾一粟的手,已經淚流滿面,「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的老婆,第二對不起的人就是棠棠,我當時要是能像現在這麼強大就好了,那樣我就能保護她,絕對不會讓她離開我。」
嫿棠在一旁聽著,整個人沉默下來。
當年媽媽生她時難產,雖然最後保住了性命,但子宮卻全部切除。
而嫿長江作為嫿家長子,是嫿氏企業未來繼承人,作為繼承人的他如果沒有兒子,將後繼無人。
嫿家那一群惡魔,特別是嫿老太太和老爺子在嫿棠三歲的時候,開始背著嫿長江對陳嬌各種責罵羞辱,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
家裡明明有傭人,飯讓她做,衣服讓她洗,家裡的衛生讓她打掃......
那個時候,嫿氏企業還是老爺子在管理,嫿長江只是銷售部的一個總監,每個月幾乎都在外面出差,很少有在家的時候。
他出差不在家,陳嬌就是家裡的傭人。
但只要他一回來,陳嬌就會受到不一樣的待遇,被老太太吩咐著傭人各種精心伺候。
陳嬌性格柔軟,而且人很善良。
她深愛著嫿長江,明明受盡了凌辱,但為了家庭和睦,不讓嫿長江為她的事操心,一直隱瞞著真相。
直到有一天,嫿長江提前出差回來,他沒回公司直接回了家。
一進門就看到陳嬌拿著抹布在擦地板,她身上穿著傭人的衣服,頭髮已經被汗水濕透,整個人跪在地上,用手裡的抹布一點點擦著客廳的地板.......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過來每次他出差回來,陳嬌日漸粗糙的雙手和上面大大小小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那一天,他在家大鬧了一場,然後帶著陳嬌和嫿棠離開了家。
嫿老爺子極其變態,他名下那麼多房產,卻偏偏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購買房產。
更不允許孩子們出去自己住,必須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這就導致了嫿長江離開嫿家之後,在外面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
沒辦法,只好帶著陳嬌和孩子去住酒店。
但不料,第二天,在刷卡吃飯的時候,被告知他名下所有卡被禁用。
嫿長江安頓好陳嬌母女之後,回了一趟嫿家。
老爺子毫不留情的給他撂下狠話,「你今天要是敢從這裡走出去,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
嫿長江冷笑,不以為然,堅決離去。
但到了晚上,嫿家就派人來搶嫿棠。
陳嬌哭著跪在嫿長江的面前,哀求他,「放手吧,我只想要棠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孩子是陳嬌用命換來的,如果孩子被搶了去,陳嬌肯定活不下去。
於是,他停止反抗,聽從家裡安排,和陳嬌離了婚。
之後的整整一年,嫿長江都消沉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