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外公外婆長大,兩老人都很注重養生,在老人眼裡方便麵不健康,不能吃。
他們幾乎不讓徐景錚吃這種食品。
小的時候,身邊小朋友都在吃,徐景錚也想吃。
於是在偷吃了幾回,覺得味道也就那麼回事之後,就不再吃了。
長大了,除非不得已之外,他很少吃這個。
但巧的是,他前天回家路過便利店的時候,擔心晚上熬夜會餓,他隨手買了一大包。
這會兒還放在櫥櫃裡面,動也沒動。
他拿了兩包出來,又洗了一把青菜,火腿切片,拿了兩個雞蛋。
一個鍋里煮著面,另外一個平底鍋煎雞蛋。
雞蛋煎成七分熟關火。
轉身拿了兩個大碗出來,一鍋麵分成兩碗,然後再將兩個雞蛋一個碗裡放一個。
一手端一碗走出廚房,聞到香味的鐘聲晚已經起身迎了上來,「我來端一個。」
「燙,你坐好。」
鐘聲晚沒堅持,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將其中一碗麵放在她面前,一碗放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徐景錚轉身又回了廚房。
再出來時,手裡端著一碟泡菜。
此刻的鐘聲晚已經完全被眼前的煮方便麵給驚住了。
雖說蘇眠做飯很好,擺盤也很漂亮,但她幾乎不給鐘聲晚下方便麵。
用她的話來說,「家裡有這麼多好吃的,為什麼要想不開去吃那玩意?」
因此,每次鐘聲晚想吃的時候,都是她自己偷偷的下。
她五指不沾陽春水,下廚的水平可想而知。
也就是把水燒開,然後把面下進去,加調料,煮一會就撈起來。
這就是她眼裡的煮方便麵。
但此刻,看著徐景錚煮的方便麵,她才知道她自己煮的面估計豬都不願吃。
再看到他放在眼前的泡菜,鐘聲晚突然覺得,徐景錚這廝好會吃。
也沒客氣,鐘聲晚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勺子,先喝一口湯。
嗯,好喝。
再吃一口面,嗯太好吃了。
然後再咬一口雞蛋,味道不錯。
然後再來一口青菜和火腿,最後再來一口泡菜......
好吃!
坐在她對面的徐景錚見她一口接著一口,似乎是很餓的樣子,就忍不住問,「晚上沒吃飽?」
「沒飽,」鐘聲晚頭也不抬,「那家餐廳的飯菜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歡。」
「面好吃嗎?」
「好吃。」
鐘聲晚就是這樣,她不管是對人也好還是對東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愛恨分明。
就像對他,哪怕之前再怨恨他,但心裡還念著他想著他放不下他,所以面對他的回頭,她也立即就回了頭。
她之前看過一段話,人生在世不過幾十載光陰,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便去愛,哪怕愛而不得,也無悔這一場人間時光。
好在她也不是愛而不得。
徐景錚對她的感情,她心裡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之前身上背負著沉重的責任和生活的壓力,她能理解他的無奈和取捨。
她曾經想過,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最後的選擇是和他一樣。
當一個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他首先想保護的是他最親近的人。
在她和他外公之間,徐景錚選擇了他外公。
這是孝道,也是人之常情。
外公養他長大,他理當伺候他終老。
而且她和他之間幾個月的感情怎麼能比得上外公將他養大的恩情?
心結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打開了,上次他外公去世,她跑來看他的時候,就已經原諒他了。
他發燒的那一夜,她守在他身邊,燒到昏迷之際,她聽到他聲音嘶啞的叫著『外公』的時候,忍不住心疼的流淚。
外婆和外公相繼去世,他那個媽媽又不管他......
這個世上,他是不是再也沒了親人?
那一刻,她就想,她以後再也不要生他氣了。
她只想讓他好起來,然後兩人重新在一起。
但誰料結果卻還是生他氣了。
一醒來就要她走,哪有這樣忘恩負義的混蛋?
.......
吃碗麵,鐘聲晚抱著鼓鼓的肚子坐在椅子上,看著廚房裡洗碗的徐景錚。
看著看著,她就忍不住犯了花痴。
他人長得很高,站在低矮的廚台前,竟然有種不協調的美。
衣袖半挽,露出他麥色的小臂。
廚房燈光橘黃,落在他身上,在他的脊背上染上了一層光暈,將他渾身清冷的氣質柔和了幾分。
鐘聲晚體內突然湧出一股子想要走過去抱住他的衝動。
但忍了再忍,被她強壓了下來。
這麼容易就被他追上了,那她豈不是很吃虧?
想當初,她可是追了他好久。
徐景錚洗好碗出來,就見鐘聲晚看他的眼神不對勁,說是迷戀又透著點幽怨......
抬腳走到她面前,他垂眸看她,「怎麼了?」
鐘聲晚收回看著他的視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移話題,「幾點了?」
徐景錚抬起手腕,看了腕錶一眼,「十一點半了。」
「啊,都十一點半了?」鐘聲晚抬腳就走,「我得回去了。」
徐景錚跟上去,「我送你。」
「不用你送,我今晚睡我爺爺奶奶這邊。」
她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客廳,走到沙發前,拿了自己的包換了鞋子就走。
徐景錚拿著鑰匙,也換了鞋子,跟在她後面出了院子。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胡同,鐘聲晚停了下來,回頭看他,「你回去吧,這裡離北巷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
徐景錚沒理她,徑直抬腳走在前面。
見他堅持,鐘聲晚沒再拒絕,跟在他後面沉默的走著。
北城的夜景迷人,到處霓虹閃爍。
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著,路邊不時有計程車停下來問他倆要不要坐車。
就這樣走了幾分鐘,鐘聲晚突然停下來不走了。
走在前面的徐景錚聽到身後沒了動靜立馬回頭,當看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著他的鐘聲晚,以為出了什麼事,立馬轉身走了過去。
停在她面前,垂眸看她,「怎麼了?」
鐘聲晚嘟著小嘴,「我走不動了。」
深邃的黑眸靜靜的看了她幾秒之後,徐景錚突然笑了。
以前在學校,兩人在一起之後,每次晚自習補課結束,她都耍賴要他背。
每次都是他背著她從樓上到樓下,到了人多的地才將她放下來。
想到以前的事,徐景錚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他輕聲問她,「抱還是背?」
被他笑得小臉一熱,鐘聲晚依舊厚著臉皮說,「背。」
徐景錚二話不說,立馬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鐘聲晚趴到他背上,兩條細白的胳膊摟住了徐景錚的脖子。
他的手勾著她的腿彎,徐景錚穩穩的將她背了起來。
許久不背了,覺得她依舊很輕,一年多了也沒見長點肉。
開始還好,鐘聲晚挺老實的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眼看著就要倒北巷子口了,她就開始不老實了。
在他背上動來動去,弄得徐景錚不得不停下來問她,「怎麼了?」
「我脖子好像被蚊子咬了。」
徐景錚一聽,立馬將她放了下來。
鐘聲晚抓撓著脖子靠近鎖骨的位置,一邊撓一邊喊痒痒。
徐景錚低頭靠過來,「我幫你看看。」
鐘聲晚立馬鬆開手,歪著脖子,將那塊地方露出來給他看。
借著一旁的路燈,徐景錚果然看到有一個紅點。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摸了摸,然後替她輕輕的撓著。
鐘聲晚覺得他動作太輕,「你用點勁兒。」
「不行?」
「嗯,還癢。」
徐景錚手指間的力道重了一分,「這樣呢?」
「嗯,舒服。」
鐘聲晚眯著眼睛一臉享受,「蚊子怎麼不咬你?」
「我皮厚。」
鐘聲晚抬眸看他,「多厚?」
她的話,讓徐景錚停了手上的動作,垂眸看著她,眸色深了幾分。
他低聲問她,「想摸?」
鐘聲晚沒回話,而是用舌尖舔了舔唇角,隨後才輕輕說,「我想咬。」
男生的眸色又不自覺的深了幾分。
他雙手伸過去,輕輕的勾著她纖細的小腰,大掌一邊隔著衣服輕輕的摩挲著一邊低聲問她,「咬哪兒?」
鐘聲晚突然抬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拉了過去。
隨後踮起腳尖,一口咬在了他的鎖骨上。
剛她趴在他背上的時候,從她那個視角看過去,恰好能看到他的鎖骨。
以前她覺得鍾一粟的鎖骨就十分漂亮了,沒想到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徐景錚的鎖骨竟然她覺得驚艷。
恰好脖子又被蚊子咬了一口。
被她咬住的那一刻,徐景錚忍不住悶哼一聲。
力道不輕,的確有些疼。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她鬆開了牙齒,改為用舌尖在舔。
溫熱的小舌尖就這樣舔在她的鎖骨上,讓徐景錚如遭雷擊,腦子有那一瞬間的空白。
回過神來的時候,鐘聲晚的唇已經離開了他的鎖骨,一路向上,親在了他的喉結上。
渾身又是一僵。
徐景錚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想要將她就地正法的衝動,大手握著她的纖弱的肩膀,將她微微推開一些。
但她的唇離開他的喉結,徐景錚這才垂眸看她,一貫平靜的黑眸里像是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就像一團火,視線滾燙又炙熱。
「你......」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別鬧。」
對著人家又親又舔的小流氓還一臉無辜的說,「我沒鬧啊。」
徐景錚輕嘆一口氣,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不原諒他,所以故意折磨他。
偏偏又知道他不會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誰折磨你了,」鍾小流氓就是不承認,「就是突然覺得你的鎖骨挺好看的.......」
「好看就咬?」
「我把你咬疼了嗎?」
「沒......」
爽了。
「那再咬一口?」
「不行。」
「為什麼?」
「受不了......」
「哪裡受不了?」
「......」
徐景錚覺得,那個壞壞的小流氓似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