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心生軍訓二十天。
鐘聲晚這一隊都是女生,負責她們軍訓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教官,姓杜,大家都叫他杜教官。
雖然面對的是一群嬌滴滴的女生,但杜教官卻毫不憐香惜玉。
九月初的陽光,炙熱如火。
一群姑娘站在火辣的太陽底下,一站就是四十分鐘,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厚厚的軍訓服,腰間繫著腰帶,頭上戴著帽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每個人都大汗淋漓,軍訓服都濕透了。
鐘聲晚在一群姑娘當中,個頭屬於高的,她站在倒數第二排,謝二妮在她後面。
渾身被太陽烤得像是著了火,額頭上的汗水不停順著臉頰往下落,大顆大顆的順著她的脖頸流到她的衣服里。
過了一會兒,眼睛也被汗水糊住,她使勁眨眨眼睛,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教官來回走動,看到誰站不穩了,就大吼一嗓子,「才過去這麼一小會你們就堅持不住了嗎?這點苦都吃不了,我勸你還是回家當小公主算了。」
有些姑娘被他吼得眼眶一紅,委屈得想哭。
快站滿半個小時的時候,鐘聲晚看到站在她前面的女生身子突然搖晃了一下,緊接著就朝一旁倒了下去。
她嚇得立馬伸出手,一把拽住了那女生。
對方體重不輕,她這麼一拽,不僅沒把對方拉住,反而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不知道怎麼的,那個女生一下子壓在她身上。
這一壓,鐘聲晚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被壓死。
四周一陣驚呼,鐘聲晚只聽見謝二妮在叫,「晚晚。」
鐘聲晚趴在地上,感覺手肘的位置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時,教官已經走了過來,他先將壓在鐘聲晚身上的女生拉了起來,正準備去拉鐘聲晚起來,謝二妮比他快了一步,已經將鐘聲晚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二妮曬得通紅的臉上都是對她的關心,「晚晚,你摔到哪兒了?」
「胳膊,」鐘聲晚用右手扶著左手不敢亂動,秀眉緊攏在一起,「好疼,估計是傷到了。」
站在一旁的教官聽了,立馬說,「趕緊去醫務室,讓醫生看看。」
鐘聲晚點點頭,然後又看向站在一旁剛摔倒的那個女生,「你怎麼樣?沒事吧?」
那女生看著她的眼神透著幾分愧疚,「我沒事,剛頭暈了一下。」
「要不一起去看看?」
教官也不敢大意,立馬對兩人說,「你倆一起去看看,班長謝二妮你陪著她們一起過去。」
「是。」
.......
S大的足球場和操場緊挨著,足球場和操場都很大,廣闊的一片,這次新生軍訓就集中在足球場和操場。
社會科學學院和理工院軍訓的位置恰好是正對著的。
理工院在足球場,社會科學學院在操場。
鐘聲晚跌倒的時候,理工院那邊的學生正在休息。
一溜的男生,而正對著他們的那一方隊的都是姑娘,一個個穿著訓練服俏生生的站在那兒,像一朵朵嬌艷的花兒,早就吸引了理工院男生的視線。
這會兒休息的時候,他們的眼睛幾乎都看著那邊,一個個興奮得就像打了雞血似的。
鐘聲晚跌倒引起的女生方隊的騷動讓男生們都忍不住伸出了脖子,一個個踮著腳尖往那邊看,兩隊遙遙相對,距離不算近。
劉夏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他後面的餘澤深問他,「看清楚了嗎?」
「好像是有人暈倒了。」
「要我說,這軍訓強度就有點大了,」餘澤深放低了聲音,「咱們男生站軍姿四十分鐘就受不了,何況是那些嬌滴滴的女生,暈倒才正常。」
「不對勁,「劉夏一邊伸長脖子往那邊看一邊叫道,「那個女生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眼熟?」餘澤深也往那邊看,但他眼睛有些近視,看得不是很清楚,「新聞系你還有認識的女生?」
劉夏沒理他,認真的看了幾秒,最後猛地回頭對坐在地上休息的徐景錚大叫一聲,「臥槽,錚哥,你女朋友暈倒了。」
坐在地上一直沒抬頭的徐景錚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猛然抬起頭來,他看著劉夏,眼神帶著疑問。
「就是上次火鍋店那個女生,她剛剛好像暈倒了。」
一句話讓徐景錚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他個子高,視力又好,抬頭朝對面方隊看了一眼,這一眼恰好讓他看到被謝二妮扶著從對面方隊裡走出來的鐘聲晚。
來不及想太多,他抬腳,直接從人群里沖了出去。
徐景錚跑得很快,快到直到他跑出很遠才被教官發現。
教官一看他跑了立馬追了上去,「哎,你給我站住!」
徐景錚充耳未聞,一口氣衝到鐘聲晚面前,在她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醫務室走去。
鐘聲晚,「.......」
謝二妮,「......」
教官,「......」
其他人,「......」
全都懵逼了。
......
去醫務室的路上,終於回過神來的鐘聲晚在徐景錚懷裡掙紮起來,「你放我下來。」
她原本白嫩的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害羞還是被太陽曬的。
但多半是被太陽曬的。
畢竟她臉皮那麼厚,害羞這玩意和她無關。
她抬頭看著他,眼眸一片晶亮,像是剛被水洗過一樣,清澈得讓人心動。
只是,說話語氣有些不好,透著股子惱意。
徐景錚不僅沒鬆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一邊大步朝醫務室方向去一邊低聲回她,「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務室。」
「我腳沒受傷......」
她只是胳膊疼。
她走路沒問題,用不著他抱。
徐景錚緊繃著臉頰,語氣有些沉,「你別再說話。」
「......」
他這是在凶她?
醫務室距離軍訓的地方不遠,徐景錚腿長步子大,很快就將鐘聲晚抱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面只有一個醫生,見到一個男生抱著一個女生衝進來,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
徐景錚一邊將鐘聲晚輕輕的放在一旁的小床上一邊回醫生的話,「她剛暈倒了。」
鐘聲晚立馬解釋,「不是我暈倒,是我前面的女生暈倒了,我去扶的時候不小心被她帶著摔倒在地上了......」
她哪有那麼嬌氣。
徐景錚,「.......」
原來是這樣。
那張好看的臉上,表情多少有些尷尬。
醫生看了徐景錚一眼,眼底是揶揄的笑。
但什麼話沒說,走到鐘聲晚身邊問她摔倒哪兒了。
「胳膊,」鐘聲晚想擼起袖子,但訓練服的袖子不寬鬆,再加上身上有汗,怎麼也擼不起來。
醫生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徐景錚說,「把你女朋友的外套脫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鐘聲晚抬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巴張了張,想解釋她不是他的女朋友。
但最後還是選擇放棄,因為徐景錚已經走到她面前,彎腰過來,伸手要幫她解上衣扣子。
「你敢!」
鐘聲晚眼睛瞪得溜圓,臉頰更紅了,「我自己來。」
徐景錚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愈發通紅的臉頰上,薄唇微啟,低聲問她,「你在害羞?」
「誰......誰害羞了?」
笑話,她堂堂南華小霸王怎麼可能會害羞?
「不是害羞,那是怕我?」
鐘聲晚瞪圓了眼睛,「笑話,我為什麼要怕你?」
「嗯,」徐景錚伸手過去,趁著她說話分神的空兒,修長的手指已經替她解開了一顆扣子,「既然不怕,那躲什麼?」
鐘聲晚被他的話逼得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子......」
『老子』兩個字剛出口,就看到徐景錚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下一秒,他冷冷出聲,「你再給我說一次試試!」
低沉的嗓音,透著讓人心悸的不悅。
鐘聲晚嘴巴動了動,想懟回去,但不知道怎麼了,嘴巴慢慢的癟了起來,聲音輕輕的,帶著幾分幽怨的控訴,「姓徐的,你凶我!」
那張巴掌大嬌艷的臉上,表情既生氣又委屈,清澈的眸子裡還含著一泡淚。
看得徐景錚心頭一軟,臉上的表情也緩了下來,他解開她外套的扣子,一邊將她外套脫下來,一邊低低出聲,「你是女孩,天天把老子掛在嘴邊像話?」
鐘聲晚將眼底的淚咽回去,紅著一雙桃花眼繼續瞪他,「不像話也不要你管!」
徐景錚看她一眼,剛想說什麼,醫生走了進來。
他抿緊了唇瓣,低頭去看鐘聲晚胳膊上的傷。
脫了外套,她身上僅穿著一件軍訓T恤,露出她白嫩纖細的胳膊。
她皮膚很白,以至於顯得胳膊肘上那一塊跌傷顯得猙獰得可怕。
他眉心不自覺擰了起來,一旁醫生將手裡的醫用托盤遞到他面前,「來,幫我拿著。」
徐景錚伸手接過,站在一旁。
但他的視線一直看著鐘聲晚胳膊上的傷,薄唇抿著,一句話沒說。
跌傷不嚴重,醫生簡單的替鐘聲晚處理了一下。
處理完之後,她對鐘聲晚說,「傷得不嚴重,但傷口今天不能碰水,我一會兒給你拿點碘伏和棉簽,隔一段時間你自己塗抹一下,這樣不容易感染。」
「謝謝醫生。」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