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晚突然想起去年期末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爺爺差點被她氣得住進醫院......
全家人給了她最好的愛,可她又回報了什麼?
從幼兒園開始就打架惹事,一路打到初二才消停下來。
這一路過來,她在前面惹事,鍾南衾和蘇眠就跟在她屁股後面替她收拾爛攤子。
還有大哥鍾一白......
小學二年級那年,她因為和人打架折了胳膊,鍾一白聽說之後從學校跑出來直接找上那孩子家裡,將那孩子狠狠揍了一頓。
結果就是鍾一白不僅私自離校受了處分,因為下手太重,對方家長不依不饒的鬧到了公安局。
雖然最後被鍾南衾壓了下來,但還是讓鍾一白親自上門賠了禮道了歉。
往事不堪回首。
一樁樁一件件的想起來,此刻的鐘聲晚都覺得自己是個混球。
她躺在床上,越想越想難過。
最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鍾一白的電話,部隊那邊鍾一白剛從訓練場回來,訓練服還沒脫下,手機就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當看到是鐘聲晚打來的時,立馬接了起來。
將手機放在耳邊,他笑著叫她,「晚晚。」
聽到鍾一白聲音的那一刻,鐘聲晚鼻頭一酸,差點沒掉下淚來。
她吸了口氣,開口叫他時,聲音有些悶悶的,「哥。」
一聽她的聲音,鍾一白就察覺出她的不對,立馬問她,「怎麼了?」
「沒有啊,」鐘聲晚佯裝沒事人一樣,聲音也變得歡快起來,「我就是想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笑,緊接著就傳來鍾一白清越的嗓音,「開視頻嗎?不過我剛從訓練場回來,身上很髒。」
鐘聲晚害怕他看出她情緒的低落,也順勢拒絕了,「算了吧,宿舍里室友也在,不方便。」
「嗯,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還不是那樣麼,」鐘聲晚說著說著,聲音就頹廢了下去,「成績一直很渣,在學校就是為了混日子。」
鍾一白還是敏感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
沉默了幾秒,他問她,「是不是又考砸了?」
「沒有。」
「情緒不對勁啊,誰欺負你了?」
鐘聲晚很想說有個姓徐的混球欺負她了,但話到了嘴邊變成了,「在學校里誰還敢欺負我?我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
「也對。」
「哼!」
「周末去老宅了嗎?「
「還能不去嗎?周六早上七點,咱媽就把我的被子掀了,哥,你說咱媽過不過分?」
「嗯,有點過分。」
「哥,你笑什麼?你不要笑!」
「好,不笑,」鍾一白強忍著笑又接著問她,「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嗎?」
「都挺好,吃飯的時候,他倆都問你了,我瞅著都是想你了。」
「我抽時間回去一趟。」
「嗯,那你一定要抽周末的時候哦,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好。」
「那我掛了。」
「好好休息。」
「知道啦。」
掛了電話,鐘聲晚心情竟然好了起來。
她從床上蹦起來,連鞋子都沒穿,直接跑到柜子前,將裡面的零食都拿了出來。
啃了幾塊牛肉乾,又啃了幾根鴨脖子,又幹掉了一塊抹茶小蛋糕,心情徹底的好了。
吃飽之後,將東西收拾好,她洗了澡直接就睡了。
紀秋水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次日醒來,紀秋水問她,「你昨晚不是補課去了?怎麼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她回來的時候才九點,補課不是九點才結束嗎?
鐘聲晚一邊疊被子一邊瞎扯了一個藉口回她,「昨天我肚子疼,就先回來了。」
「大姨媽來了?」
「沒,估計是吃壞肚子了。」
「是不是昨天吃冰淇淋的緣故?」紀秋水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我就說不能吃太涼的,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嗎?」
「好了,」鐘聲晚疊好被子,轉身走到紀秋水身邊一把抱住她,「還是我的秋水最心疼我。」
「哼哼,你知道就好。」
「我洗漱去了。」
......
一整天,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鐘聲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以前下課她老是喜歡往外跑,不是去超市逛逛,就是去廁所溜溜,反正下課時間就像是她的放風時間,她根本坐不住。
但今天一反常態,除了去了一次廁所之外,她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連一點出去溜達一圈的意思也沒有。
紀秋水以為她身體不舒服,還特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病啊,看你蔫蔫的沒精神,怎麼了?」
鐘聲晚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不想補課。」
「昨晚補課不愉快?」
鐘聲晚抬眸瞅她一眼,一臉鬱悶的說,「補課又不是去度假,哪能愉快得起來?」
「我發現你有點不對勁,」紀秋水看著她的眼睛裡透著審視,「你昨晚當真是因為肚子疼才回去那麼早的?」
鐘聲晚垂下眼睫,「對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鐘聲晚,你老實告訴我,你昨晚是不是跟徐景錚吵架了?」
「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鐘聲晚就後悔了,她立馬抿緊了嘴巴,將頭偏向一旁。
「好啊你,你還敢騙我?」紀秋水氣得拿手戳她的腦門,「我就知道有情況,趕緊給我從實招來,別逼我動手!」
說著,她就舉起雙手,作勢只要鐘聲晚不老實交代,她就去撓她痒痒。
鐘聲晚遺傳了蘇眠怕痒痒,別人一動她,她渾身就癢得要命。
於是,當場投了降,將昨晚上發生的事都說了。
紀秋水聽得兩眼放光,鐘聲晚都說完了,她還聽得不過癮,還一個勁兒的問,「你跑出去的時候,他沒追上去嗎?「
鐘聲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你腦抽了,我和他吵架,他還追我?追殺我嗎?」
「言情小說里不都這樣寫嗎?女孩被氣跑了,男孩追上去,然後摁在強上就壁咚......」
紀秋水一臉的興奮被鐘聲晚涼涼的聲音打斷,「人家那是情侶,我和他是什麼?」
「也對哦。」
人家是情侶,他倆是仇人。
還壁咚?
呵,沒揮劍相對就不錯了。
想了想,紀秋水又問她,「那你今晚還去找他補課嗎?」
「我也不知道,」鐘聲晚一臉苦悶,「我不想看見他,但如果不去,我就真的被他看扁了。」
「不過,他說話實在是有些過分。」紀秋水還是站在自己好友這一邊的,「如果是我,我也會受不了的。」
鐘聲晚重新趴在桌子上,她沒再說話,眼睛直楞楞的看著某一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
轉眼到了晚自習。
鐘聲晚背著自己的書包準時的去了隔壁三班。
七點開始補課,她六點半就去了。
她到的時候,徐景錚還沒來。
她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百無聊賴,最後拿出他昨天給她出的那四道題,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覺得自己還是不會,於是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圖片,然後給鍾一粟發了過去。
五分鐘不到,鍾一粟就把四道題的答案和解題的詳細步驟發了過來。
最後他還很驚訝的問了一句,「今天太陽從西邊升的?怎麼突然變得愛學習了?」
鐘聲晚,「我抽風了唄。」
發完信息,她收起手機,開始認真研究這四道題的答案。
徐景錚從後面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他桌位旁邊的鐘聲晚。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挺意外。
昨晚氣勢沖沖的跑走了,他還以為她不會再來。
現在看來,他是小看了她。
她坐姿端正,外婆說過,不管何時何地坐得端正的人,家教一定很好。
一身校服,扎著馬尾,微微的低頭露出她白皙的脖頸。
外面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教室里亮著燈,白熾燈的燈光照射下來,將她原本就白皙的脖頸愈發照得膚白如脂。
徐景錚不得不承認,鐘聲晚是他見過長相最嬌艷,皮膚最白的女生。
那白,晃眼!
他收回視線,抬腳走過去,徑直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聽到動靜的鐘聲晚立馬偏頭看了過去,在看到徐景錚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閃了閃,緊接著手伸了過去,她指著腕錶上的時間理直氣壯的問他,「徐老師,你今天遲到了。」
徐景錚斜她一眼,淡淡回她,「你昨天不僅遲到還早退。」
「我......」
一提到昨天的事,鐘聲晚就敗下陣來。
她將手收了回來,咬了咬唇角,然後打開書包從裡面拿了一塊花生牛扎糖來,遞到徐景錚面前,「之前的事,咱倆一筆勾銷,從今天起,我好好跟你學習。」
徐景錚掃了一眼她手心裡的那塊糖,沒有伸手要去接的意思。
他一邊拉開自己的課桌的抽屜一邊淡淡回她兩字,「可以!」
「糖。」鐘聲晚又將糖往他跟前湊了湊,「可好吃了,我媽親手做的。」
「謝謝,我不吃糖。」
鐘聲晚有些失望,她將糖收了回來,直接剝開上面的包裝紙將糖塞進自己嘴裡,一邊吃著一邊問他,「那你喜歡吃什麼?我一會兒去買。」
徐景錚從書包里掏出幾本書來,一邊丟到她面前的課桌上一邊拿眼睨著她,「鐘聲晚,你這是在賄賂我?」
「不是......」
「不是?」
「好吧,就算是......」
「抱歉,我不接受賄賂。」
「......」
她又好想生氣怎麼辦?
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忍!
徐景錚坐在她身邊,眼角的餘光見她臉色不停的在變化,從最開始的憤怒到堅強的隱忍最後歸於平靜。
原本抿著的唇角不自覺的扯了扯......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生氣,他的心情似乎越好。
強忍了一口惡氣的鐘聲晚,這才注意到桌面上多出來的幾本書,她用手翻了翻,才發現是上半學期的數理化。
她抬頭看徐景錚,「這書,你的?」
「嗯。」
「你去年的書還隨身帶著啊?」
徐景錚原本不錯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臭,「話真多。」
鐘聲晚一邊翻著最上面的那本物理書一邊說,「你的書也很乾淨啊,和我的差不多......」
「老師教的東西我都裝到這裡來了,」徐景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隨後又反問她,「你的呢?」
鐘聲晚咬牙切齒,「我的都被我生吞了!」
見她生氣了,徐景錚重新勾起唇角,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開口道,「開始了。」
鐘聲晚還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中,聽到他說『開始了』,抬頭看他,眼神還帶著小迷茫,「嗯?」
徐景錚,「補課!」
「哦。」
「昨晚的那四道題呢?」
「這兒,」鐘聲晚立馬將本子遞了過去,徐景錚掃了一眼,見她已經將四道題都做出來了,不由得抬眸看她,「你會了?」
「不會。」鐘聲晚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哥幫我做的,我就是負責抄了一遍。」
徐景錚直直的看了她幾秒,最後點頭,「雖然很笨,但人還挺誠實。」
鐘聲晚立馬厚臉皮的沖他一樂,「謝謝小徐老師誇獎。」
不習慣她叫他老師,徐景錚淡聲糾正,「叫我名字。」
「好啊,」鐘聲晚立馬將身子朝他靠過去,在距離他很近的時候,甜甜的叫了一聲,「徐景錚。」
徐景錚拿筆的手一抖。
媽的,人長得嬌也就算了,連聲音都這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