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最後,蘇情氣得面部猙獰,那模樣恨不能一口將欺負她的人給撕了。
蘇眠則淡淡的看她一眼,輕聲問,「那女人是誰?」
蘇情微垂了頭,「我......我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你就直接報警,找我沒用。」
蘇情一聽她這麼說,有些生氣,「姐,我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就不能管管我?」
蘇眠淡淡睨著她,平靜出聲,「我說過,你不說實話我不會管你。」說完她就下逐客令,「我還有工作要忙,你走吧。」
她絲毫不講情面的拒絕讓蘇情有些氣憤的同時也害怕了。
她很清楚,現在只有蘇眠還會幫她,除此之外,誰都不會幫她。
於是,這次不敢再隱瞞,把所有事情一股腦都交代了。
她一邊說一邊偷摸拿眼睛看蘇眠,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姐,我希望你別生氣......」
「你自己犯的事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能幫就幫,不能幫你也不要怪我,雖然咱倆有血緣關係,但卻沒什麼親情,我希望你心裡有點數。」
在來找她之前,蘇情其實都做好了被蘇眠拒之門外的準備,這會兒能被允許進她辦公室,結果算是好的了。
所以即便她說話不中聽,蘇情也忍了下來。
「姐,我知道,這麼多年都是我對不起你,你現在能見我,我已經很感激。」
習慣了蘇情在她面前飛揚跋扈說話不中的樣子,她突然伏低做小小心翼翼,蘇眠還有些不適應。
只是到底沒再說什麼,抬了抬手,示意她接著說。
蘇情清了清嗓子,開了口,「其實我剛剛騙了你,」說道這兒,她偷偷瞄了蘇眠一眼,見她連上沒事什麼表情變化,這才安心的接著道,「我是找了個男朋友不假,但他是......是有家庭的......」
蘇眠眉心皺了一下,沒說話。
一點也不意外。
還記得去年又一次,她和余苗逛商場買衣服的時候遇到蘇情挽著一個鍾年男人的胳膊,當時她想勸勸她,她當時不但不聽,還說了些難聽的話。
想到這兒,蘇眠真恨不能將蘇情攆出去。
做小三破壞別人家庭,這是缺德的事。
此刻,再看著蘇情臉上被撓的那幾道口子,蘇眠竟一點也不同情。
做的孽,後果就該自己承擔。
屋子砸了,車子砸了,手機搶了......說到底都是蘇情活該。
如果蘇情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妹妹,蘇眠還恨不得抬手給她幾耳光。
她很想告訴她,人活在這個世上,得有道德底線,碰觸底線的事絕對不能做。
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蘇情是她妹妹不假,但兩人不過是同父異母,且關係一直很差。
再說了,她即便願意說給她聽,對方也不見得願意聽。
於是,沉默了半響,蘇眠開了口,「這事我沒法幫你,你自己解決吧。」
「姐,我住的地兒沒了,手機也沒了,車......也沒了......」蘇情急得要哭,「我手裡只有一張他給的信用卡,可我怕這事鬧開了,他那邊肯定.......」
蘇眠打斷她的話,「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沒地兒住.......」
「老房子還沒賣,你可以住回去。」
「我沒錢......」
蘇眠看著她,秀眉輕皺,「前段時間不是剛把咱爸的店賣出去?」
「是,可......」
「錢呢?」
蘇情低垂著頭,聲音細如蚊吶,「花光了......」
蘇眠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飯店賣了多少錢?」
「十......十萬.......」
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緊接著,蘇眠氣極的聲音傳來,「咱爸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攢下來的飯店,你就賣了十萬?」
蘇情被蘇眠的動靜嚇到了,「姐,我......」
「蘇情,你腦子有坑嗎?那個飯店,在咱爸還在世的時候,有人出價三十萬要買走,咱爸都沒捨得賣,你竟然十萬就賣出去了,你瘋了是吧!」
「我......我不是賣給秦向東了嘛。」
「他和你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少收他的錢?」
「我我......」
「我現在不想管你的破事了,你愛找誰找誰去吧!「蘇眠說著起身過去,一把將蘇情從沙發上拽出去,直接給推了出去。
門關上,她直接反鎖,懶得再理。
蘇情在門外大叫,「姐,你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蘇眠理都不想理她。
見這招沒用,蘇情就在外面哭,蘇眠聽得心煩,轉身走到挎包前,從裡面將老房子新歡的鑰匙拿出來,隨後又打開錢包,猶豫了一下,將裡面的現金都拿了出來。
打開辦公室的門,一把塞到正在嚎哭的蘇情手裡,「我能幫你就這麼多,你走吧。」
蘇情看著被塞進手裡的鑰匙和一沓錢,又哭著看向蘇眠,「可手機......」
「誰欠你的,你找誰去,蘇情,我不欠你的!」
「姐......」
蘇眠沒辦法,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剛換下不久的一部手機,轉手遞了過去,「你先用著這個,其餘的自己想辦法。」
雖然給的錢太少,手機也是她用了不要的,但蘇情不敢嫌棄,更不敢說什麼。
收起眼淚,抬腳就走了。
蘇眠看著她離開,這才頭疼的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來。
原本打算午休一會兒,也被攪得心靜不下來,索性繼續忙著手頭上的工作。
......
不知道是不是被蘇情的事給氣著了,整整一下午,蘇眠覺得渾身不對勁,頭疼不說,渾身也沒勁兒。
鍾一白放學過來找她,見她精神不振懨懨的,有點擔心的問她,「蘇蘇,你怎麼了?」
蘇眠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對他說,「沒事,就是有點累,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鍾一白聽了,也幫著她把東西整理好,然後兩人離開了辦公室。
強撐著開車回到家,蘇眠直接上了樓,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躺到了床上。
鍾一白將書包放回自己房間,立馬跑去對面房間看蘇眠。
他見蘇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連忙走過去,趴在床邊看著她,清亮的大眼睛裡滿滿都是對她的擔心,「蘇蘇,你沒事吧?」
蘇眠覺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
之前除了頭疼渾身沒勁之外,其他還好。
但這會兒躺在床上,她只覺得渾身害冷,明明是暖春,卻像是置身在寒冬臘月,連骨頭縫裡都滲著冷意。
更重要的是,渾身酸疼得厲害。
她強撐著坐起來,看著趴在一旁的小傢伙,輕聲說,「一白,幫我把溫度計拿來,我好像發燒了。」
鍾一白一聽,嚇了一跳,立馬從床邊爬起來,轉身就衝出了臥室。
那速度快得,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蘇眠聽著他跑得飛快的腳步聲,唇角扯了扯,心頭滑過一道暖流。
靠在床頭坐了一會兒,蘇眠覺得渾身冷得厲害,便伸手扯了被子過來,將自己緊緊的裹在裡面。
但即便如此,還是覺得不暖和。
鍾一白很快就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郭嬸。
郭嬸一見蘇眠將自己裹在被子裡還凍得嘴唇泛白,一邊將溫度計遞過去一邊心疼的說,「早上出去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溫度計是電子的,在額頭上輕輕一摁,就能立刻出來當前體溫。
蘇眠將溫度計放在額頭前,輕輕摁了一下,溫度立馬就出來了。
鍾一白的眼睛一直緊盯著上面,上面一出現體溫他就叫了起來,「蘇蘇,你真的發燒了,37°8。」
一旁的郭嬸也著急了,「蘇老師,咱趕緊上醫院吧,我看著你的臉色也不太好,還是找醫生看看放心些。」
蘇眠擺擺手,輕聲說,「估計就是感冒了,麻煩您幫我把退燒藥拿來,我吃了想睡一覺。」
郭嬸應了,立馬轉身出了臥室。
鍾一白趴在她身邊,漆黑的大眼睛看著她,因為擔心她,小眉頭都皺了起來,「蘇蘇,真的不去醫院嗎?我還是覺得去醫院看看比較放心。」
蘇眠看著他,將他的擔心都看在眼裡。
抬手,在他頭上輕輕摸了摸,輕聲安慰道,「沒事,吃了藥退了燒就好了。」
郭嬸很快就拿了退燒藥來,還拎著一大壺白開水。
她兌了一杯溫水,連帶著退燒藥一起遞給蘇眠,蘇眠一口吞了藥,將水都喝了。
將杯子遞給郭嬸的時候,她說,「我還冷,您幫我再添床被子吧。」
郭嬸一聽,立馬放下手裡的被子,轉身進了衣櫃間。
她去拿被子的空檔,蘇眠脫了身上的針織長衫,然後躺了下去。
郭嬸抱了一床被子過來,手腳麻利的輕輕蓋在上面,彎腰下去將蘇眠的四個被角又掖了掖。
弄好之後,見蘇眠已經閉上了眼睛,她轉頭對趴在床邊的鐘一白小聲說,「小少爺,咱們出去吧,讓蘇老師好好睡一覺。」
鍾一白搖頭,「我不走,我要留下來照顧她。」
郭嬸沒法,輕聲囑咐他幾句,就走了。
待房門被關上,鍾一白便踢掉腳上的拖鞋,輕輕往床上爬。
蘇眠沒睡著,聽到身邊的動靜就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