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抱歉,我是幼兒園園長,孩子發病時我不在,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
醫生一聽就沉了臉,「誰知道情況?」
蘇眠正準備說話,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隨即接了起來,不等她開口,那邊傳來余苗的聲音,「在哪?」
「急診中心。」
「我們到了。」
那頭電話掛斷,下一秒,蘇眠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很快,余苗帶著小班老師跑了進來。
蘇眠一見那老師,立馬伸手將她拉到醫生前,「你給醫生說說,孩子發病的具體情況。」
那名老師一邊喘氣一邊說,「當時孩子們都還在午睡,磊磊突然叫我,說他好難受,我當時見他滿頭是汗,臉色白得嚇人就讓另外一名老師去叫校醫,不等校醫過來,磊磊就昏迷過去了。」
醫生問她,「孩子中午吃了什麼?」
「小酥肉,油燜蝦,青菜和排骨海帶湯。」
醫生剛想開口,有人大步走過來。
他抬頭見了來人,立馬迎了上去,「白院長。」
那個男人對他點了點頭,腳步不停,大步走到孩子跟前,開始給他做檢查。
聽了心跳之後,他用手掀開孩子的衣服,蘇眠看過去,孩子原本白嫩的皮膚上布滿了紅色的點點......
那男人放下孩子的衣服,回頭,朝蘇眠這邊看了過來。
蘇眠也剛好抬眸,兩人視線撞到一起,彼此都愣了一下。
蘇眠這才想起,當初好像聽誰說過白炎是某軍區醫院新聘院長。
還是白炎先出了聲,「你學校的?」
「嗯,他怎麼樣?」
「過敏性休克,我們要進行搶救,你先通知孩子父母。」
「好。」
......
孩子的媽媽來得很快,一看到蘇眠就撲了過來,對著蘇眠又是抓又是撓,嘴裡還大叫著,「我家磊磊要是有個好歹,我要你賠命!」
蘇眠沒動,任由她抓撓著。
頭髮散了,臉也被抓破了一道血痕,如果不是一旁的余苗和那名老師及時攔住了,蘇眠想,她今天估計直接就毀容了。
孩子的爸爸也緊跟著來了,蘇眠認識對方,北城教育局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幾次開會都碰到過他。
對方臉色陰沉,來了一直坐在一旁的等候區,沒說過一句話。
但蘇眠知道,如果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死定了。
四十分鐘後,紅色的搶救燈滅了,搶救室的門打開,穿著大白褂的白炎從裡面走了出來。
不等蘇眠迎上去,孩子爸爸已經搶先一步沖了過去,「我孩子怎麼樣了?」
白炎一邊摘下口罩一邊看著對方,嗓音低沉,「孩子被搶救回來了,但還需要十二個小時的觀察期,如果在這個時間內不再反覆,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治療。」
對方聽了白炎的話,臉色漸漸好轉。
但他繼續問道,「我孩子究竟得了什麼病?」
「食物過敏導致的過敏性休克。」
「食物過敏?「那人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他回頭看向蘇眠,語氣有些沖,「你們學校中午給我孩子吃了什麼?」
蘇眠平靜出聲,「學校每一周的菜譜都會提前發到你們家長手裡,沒問題請簽字,有問題請和我們學校溝通,我們這邊會給孩子換菜。」
說完,她看向小班老師,「磊磊這周的菜譜家長簽字了嗎?」
老師點頭,「簽了,是磊磊媽媽簽的字。」
蘇眠聽了,沒再說什麼,抬眼看著磊磊的媽媽。
但磊磊的媽媽卻一口咬定,「什麼菜譜?我沒簽過。」
蘇眠皺了眉頭,看著她,語氣也強硬起來,「每一周的菜譜家長簽完字之後,孩子們都會將單子帶回學校給老師,這些單子學校都有存檔,我這邊可以幫你找出來。」
磊磊媽媽冷笑一聲,「不管怎麼說,磊磊是在你們學校出的事,現在人還躺在搶救室,你們就想推卸責任嗎?」
對方的蠻不講理讓余苗火冒三丈。
「我們學校為什麼要提前將菜譜發給你們家長?不就是為了防止孩子對某種食物過敏嗎?字是你簽的,現在孩子出事了,你就把責任全推到我們學校這邊,能不能講點理。」
「我把孩子交到你們學校,現在孩子是在你們學校出的事,你們就得負責!」
「我......」余苗氣得正想爆粗口,一旁站著的白炎出了聲,「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要吵出去吵!」
說完,他看向蘇眠,「你跟我來一下。」
說完,他抬腳大步離開。
蘇眠點了點頭,隨後對余苗輕聲說,「別鬧,等我回來。」
余苗點點頭,隨即走到一旁,懶得再看孩子爸媽。
......
蘇眠跟著白炎一路去了他的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在後面的一棟樓上,從前樓到後面的樓通著一條迴廊,穿過迴廊再走幾步就是院長辦公室。
白炎推門走進去,蘇眠跟了進去。
白炎隨手關上門,然後對蘇眠說,「隨便坐,我先去洗個手。」
「好。」
蘇眠在一旁沙發上坐下來,白炎進了一旁洗手間。
片刻後,他走了出來。
「喝茶還是白水?」
蘇眠,「不用麻煩,我不渴。」
「茉莉花茶?」
見他執意要泡茶,蘇眠只好點頭,「好,謝謝。」
白炎給蘇眠泡了杯茶端過來,放在她面前,隨後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沒有拐彎抹角,他直接開門見山,「今天這事難辦,孩子應該是沒多大問題,但孩子的家長估計會不依不饒。」
蘇眠秀眉輕皺,沒有說話。
這是她任園長以來,學校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
說實話,她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像那孩子媽媽說的,孩子是在學校出事的,不管怎樣,這責任是逃不了。
只是,要負多大的責任......
而這個責任,她是否能夠承擔得起?
白炎見她一臉憂慮,忍不住勾了唇,「這事其實也挺好辦。」
蘇眠一聽他這話,眼睛亮了,「你有主意。」
「我沒主意,就算我有主意,給不敢替你出,我怕有人要吃醋。」
蘇眠一聽他這話,頓時就明白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每次遇到事我就容易慌,一慌我就把他給忘了,我現在去給他打個電話。」
說完,她起身要走。
白炎也站了起來,在蘇眠抬腳想要離開之際叫住了她,「蘇眠。」
蘇眠停了腳步,回頭看他,「怎麼了?」
白炎看著她,臉上表情有些冷峻,「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訴我答案。」
蘇眠隱約知道他想要問什麼。
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好,你問。」
「她為什麼離婚?「
蘇眠明白他話里這個『她』指的是誰,自然是沈如畫。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畢竟,這是屬於沈如畫的隱私。
但,一想到沈如畫對白炎的感情......
她深吸一口氣,抬眸對上白炎漆黑的眸子,「沈伊一,如畫的女兒,你見過吧?」
白炎點頭,「年初在飛機上見過一次。」
「肖明銳的媽媽重男輕女,不喜歡伊一,如畫一氣之下就和肖明銳離了婚。」
「就因為這?」
「嗯。」
「肖明銳呢?」
蘇眠微微一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白院長,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炎看她一眼,隨即轉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
安靜的沉默了片刻,他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她當初執意要嫁的男人,不過就是個草包。」
他聲音平靜,但蘇眠還是從他聲音里聽出了惱怒。
只是,他在惱誰?
肖明銳還是沈如畫抑或是他自己?
蘇眠不想深究,她現在還有事要處理,也就沒多呆,說了句『我走了』就出了白炎的辦公室。
出去之後,蘇眠就給鍾南衾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了起來,鍾南衾磁性的嗓音通過話筒傳出來,「嗯,怎麼?」
「鍾南衾,」蘇眠急切叫著他的名字,「學校出事了......」
......
鍾南衾沒出現,而是派了晏清明過來,直接將孩子的爸爸請去了鍾氏集團。
蘇眠留了一名老師在醫院,和余苗回了學校。
回到學校已經五點,孩子們都放學了。
喜妹陪著鍾一白在她辦公室等她,見她回來,立馬就圍了上去。
喜妹問,「孩子怎麼樣了?」
「還有十二個小時的觀察時間,不過應該沒多大問題。」
鍾一白則一臉心疼的看著她臉上的傷,焦急的問她,「蘇蘇,你的臉怎麼了?」
蘇眠安撫他,「我沒事,就是不小心颳了一下。」
「可我看著像是撓的。」
蘇眠抬手在他小腦袋上揉了一下,笑著說,「這點傷不礙事,已經抹過藥了,明天就能好。」
「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
蘇眠哭笑不得,「我哪還有心思跟人打架,真的是擦的。」
鍾一白半信半疑,最終沒再繼續追問。
......
回到老宅,一進門,正遇上老太太從臥室出來。
不等蘇眠開口打招呼,老太太眼尖的發現她臉上的傷。
立馬心疼的問,「這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