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灑落下來,在黑色的頭髮上鑲了一層淺淺的光暈,也將他身上冷硬的氣質軟了幾分。
他靜靜的聽著上面分公司負責人做匯報,偶爾會抬手示意對方暫停,然後犀利的指出對方不足之處,並給出處理意見。
一場會議下來,從開始到結束,整整三個小時。
鍾南衾回到總裁室,會有不同分公司的負責人找來,和他談一些工作上的事。
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已經將近一點。
晏清明端了飯菜進來,是集團食堂做的。
一葷一素兩菜一湯一份米飯。
鍾南衾進休息室洗了手,出來之後,晏清明已經將飯菜給他擺好了。
他坐下之後,拿起筷子,抬眸看向一旁的晏清明,「吃了嗎?」
「我已經吃過了。」
「嗯,」鍾南衾端起米飯,吃了一口,接著吩咐道,「幫我打個電話給郊區山莊那邊,我明天帶家人過去泡溫泉。」
「好。」
.......
吃過午飯,鍾南衾這才有時間拿出手機看一眼。
上面有蘇眠打過來的電話,時間是十二點十分。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一點半,於是立馬給她回了過去。
手機響的時候,蘇眠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睡著了。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她驚醒了。
坐起身子,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看到是鍾南衾打過來的,她接了起來,「餵。」
剛睡過的原因,蘇眠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慵懶無力。
「在午睡?」
鍾南衾低沉磁性的嗓音從手機話筒里傳來,撩動著蘇眠的耳膜,讓她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嗯,你忙完了?」
「今天周五,開了一上午的會,完事之後又見了幾個分公司負責人。」
蘇眠故意調侃他,「鍾總每天都這麼忙嗎?」
鍾南衾勾唇,嗓音愈發低沉,「在懷疑我?」
「才沒有,」蘇眠嬌嗔的回他,「我也很忙的,才沒時間干那無聊的事。」
「是,蘇園長日理萬機,以後我要見你,是不是得提前預約時間?」
「當然,沒有預約不見。」
「小東西,」鍾南衾低聲的笑,笑聲性感而撩人,「給點顏色,你就能給我開個染坊。」
他嗓音太過磁性動聽,撩得蘇眠渾身酥麻。
她剛想回他,門外傳來動靜,緊接著聽見敲門聲。
蘇眠立馬對那頭的鐘南衾說,「有人來找我,我先掛了。」
「下班等我。」
「嗯。」
蘇眠掛了電話,對著門口說了一句,「請進。」
門推開,一個小班的老師走了進來。
「蘇園長,」對方站在她面前,笑著說,「我想跟你請個假。」
「有事啊?」
「嗯,下周一我姐姐出嫁,我是伴娘,所以我想請一天假。」
蘇眠痛快的答應下來,「好沒問題,你補個請假條交給財務那邊。」
「好的,謝謝蘇園長。」
「不客氣。」
送走了對方,蘇眠也開始了下午的工作,這一忙就是三個小時。
四點半,鍾一白背著書包來找她,蘇眠還有點工作沒忙完,就讓他在一旁邊寫作業邊等她一會兒。
又忙了一個小時,她才忙完。
鍾南衾還沒來,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看鐘一白畫畫。
鍾一白在畫樹,他畫了一顆很大的大樹,又畫了一棵很清秀的樹,最後畫了一棵很小的小樹苗。
蘇眠問他,「你這是畫的是樹的一家?」
「錯,」鍾一白指著畫上的三棵樹說,「我畫的是咱們仨。」
「那為什麼不畫人?我們又不是樹。」
「哎呀,只是一個比喻嘛,」鍾一白指著其中那棵最大的樹對蘇眠說,「這棵呢就是爸爸,他長得最高最大最威猛。」
緊接著,他指著那可長得清秀的樹說,「這是你,你是女人,所以要好看一些。」
「這棵小的就是我啦,」鍾一白得意洋洋,「我還是棵小幼苗,經不起風吹雨打,所以要躲在你和爸爸中間。」
蘇眠心頭一軟,伸手摸了摸他頭頂毛茸茸的小捲毛,看著鍾一白的眼眸一片柔軟。
此刻,在她心裡,鍾一白就是她的孩子。
她喜歡他,就如同他喜歡她一樣。
......
鍾南衾過來時已經將近六點。
車上,趁著紅燈車停的時候,鍾一白拿出那副畫遞給了前面的鐘南衾,「爸爸,這話你好好保存著,是我送給你的。」
鍾南衾伸手接過去,展開看了一眼,隨手放在一旁的暗格里。
鍾一白看著他一副嫌棄的模樣,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最後他忍不住問鍾南衾,「爸爸,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突然要送你畫?」
鍾南衾回頭,墨色的眸子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後清冷出聲,「想說什麼就快說。」
鍾一白撇撇嘴角,看向坐在他身邊的蘇眠,鬱悶的對她說,「看到了吧?這就是傳說中的後爸,我從他那兒感覺不到一絲溫情。」
蘇眠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一臉同情,「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你一定過得很苦。」
「唉,」鍾一白抬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一臉心酸,「辛酸的往事不要再提,我怕自己承受不來。」
蘇眠被他的演技深深折服,忍不住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見有人如此捧場,鍾一白擺了個很酷的造型,然後故作深沉的說了一句,「不要迷戀哥,哥只是一個傳說。」
話音剛落,車子啟動,讓還沒來得及收回造型的鐘一白,腦袋一下子撞到前座上。
頓時,疼得他吃呀咧嘴淚花汪汪。
蘇眠伸手過去,一把將他抱進懷裡,低頭去檢查他額頭上有沒有傷。
當看到白嫩的額頭上紅紅的一塊,她心疼得連忙低頭給鍾一白呼呼。
呼完之後,她抬眸看向正開著車的男人,一臉不贊同,「你差點傷到孩子。」
鍾南衾抬眸,透過車內後視鏡淡淡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鍾一白窩在蘇眠懷裡,疼得哇哇叫,「蘇蘇,我好疼,我還要你給我吹吹。」
「好好,」蘇眠抱著鍾一白,一邊給他吹著發紅的額頭一邊跟他講,「以後坐車的時候要好好的,不能再亂動了。」
鍾一白淚眼汪汪的點點頭,然後窩在她懷裡,一臉幽怨的看著前面開車的男人。
此刻,鍾一白心裡只有一句話......要是看在鍾老二錢多的份上,他真的不跟他過了。
......
到了老宅。
車子一停穩,鍾一白就跳下車撲進等在一旁的老太太懷裡,控訴著鍾南衾虐待他的罪行。
老太太看著他額頭上被撞紅的一塊,心疼得一把摟住他,嘴裡不停的叫著心肝寶貝小狗子。
「你先進屋,我一會兒幫你收拾你爸。」
有了老太太撐腰,鍾一白就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背著書包雄赳赳氣昂昂的率先進屋了。
蘇眠拎著準備好的禮物走到老太太面前,伸手遞了過去,「伯母,這是我從江城帶回來的一點特產,帶來給您和伯父嘗嘗。」
老太太伸手接過去,臉上都是笑,「丫頭,以後來家裡可不許再帶禮物了,咱以後就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蘇眠羞澀的點了點頭,「好。」
老太太牽了蘇眠走在前面,鍾南衾走在後面,一起進了屋。
聽到動靜的鐘老爺子從書房走了出來,看到他,蘇眠連忙打招呼,「伯父。」
老爺子沖她點點頭,「回來了。」
說完,他看向老太太,「今晚加菜,我要和我家老二喝一杯。」
老太太一臉嗔怪的回他,「還用得著你吩咐?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著她看向蘇眠,「你先上樓休息一會兒,等吃飯我叫你。」
蘇眠搖頭,「我不累,我來幫您。」
「不用,廚房有人,快去休息吧。」老太太說完抬腳就走了。
鍾南衾抬腳走過來,垂眸看了蘇眠一眼,低沉出聲,「走吧,上樓。」
蘇眠看向一旁的老爺子,「伯父,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老爺子沖她擺手,「休息一會兒,然後下樓陪我下會棋。」
蘇眠,「......好。」
......
蘇眠跟著鍾南衾上了樓。
進了房間之後,鍾南衾脫了身上的毛呢大衣遞給蘇眠,「我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先去書房了,一會兒吃飯你叫我。」
蘇眠接過他遞過來的大衣掛上一旁的衣架,然後回頭看他,輕輕點頭,「好。」
鍾南衾離開之後,蘇眠就去找鍾一白。
鍾一白正在玩遊戲,見她進來打了聲招呼,繼續玩他的游。
蘇眠待得沒意思,就下了樓準備去陪老爺子下棋。
剛下到一樓,就聽到客廳有聲音傳來。
似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蘇眠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直到她走進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白憶安時,才明白過來。
老太太正和白憶安說著話,看到蘇眠過來,她立馬笑著朝她招手,「眠眠,過來。」
原本背對著蘇眠方向的白憶安,在聽到老太太叫蘇眠的那一刻,臉上的笑瞬間一僵。
姓蘇的女人也來了?
不是聽說,她已經和鍾二哥分手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