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之後,蘇眠只裹了一條浴巾。
臥室沒開燈,她借著浴室的燈光朝臥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看到床邊的沙發上好像坐了一個人。
雖然臥室沒開燈,但人的大致輪廓她還是看得清楚。
剎那間,蘇眠被一股子恐懼的氣息扼住了喉嚨。
她顫抖著往一旁退,聲音顫抖得厲害,「你......你是誰?」
對方依舊坐著,一動不動。
蘇眠嚇壞了,她顫抖著聲音再次出聲,「你是人還是鬼?你別......別嚇我,我我.......」
說道這兒,她突然看到對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抬腳朝她的位置走了過來。
蘇眠嚇得心肝膽顫,大叫一聲,「啊你別過來......」
對方無視她的恐懼,繼續靠近。
見對方馬上就過來了,蘇眠整個人恐懼到了極致。
她渾身顫抖著,因為害怕,雙腿已經嚇得發軟。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順著身後的牆壁往下滑,「不要,你不要過來.......」
對方終於停了下來,伸手『啪』的一聲打開了蘇眠身後牆壁上的燈開關。
剎那間,明亮的燈光趕走了黑暗。
蘇眠嚇得顫抖的身子終於停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抬頭,朝對方看了過去。
她先看到了他的雙腳,那是一雙男人的腳,腳上穿著不染一絲灰塵的黑色皮鞋;視線繼續往上,是他筆挺的西褲、腰帶,黑色襯衣。
緊接著,是他凸起的喉結,緊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樑。
最後,對上了他漆黑冰冷的眼眸.......
蘇眠看著突然出現在她房間裡的鐘南衾,微微的震驚過後,就是被一場驚嚇過後生出的憤怒。
她從地上站起來,受過驚嚇微微泛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一開口,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這樣很好玩是不是?鍾南衾,你有病就去看病,你別來折磨我好不好?」
鍾南衾盯著她,目光冰冷,「我一直坐在那裡,是你自己沒看見。」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你憑什麼不打招呼就私自闖進來?」
「我是開門進來的。」
蘇眠被噎了一下,她瞪著他,清澈的眸子裡透著火光。
「你總是這樣,不顧別人的意願,我真是受夠你了!」
蘇眠沖鍾南衾吼完之後,抬腳就想走。
但剛走沒兩步,胳膊就被拽住,下一秒,她直接被拽進了鍾南衾的懷裡。
他圈緊雙臂,抱緊了她。
他在她耳邊說,「別鬧了。」
嗓音低沉,透著點沙啞和無奈。
蘇眠手裡緊抓著身上的浴巾,沒法推開他。
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冷笑一聲。
她抬眸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透著諷刺的意味,「我鬧?哦原來又是我錯了,那抱歉,我就在鬧,我就是無理取鬧。」
她的話,讓鍾南衾擰了眉頭。
他看著她,目光有些沉,「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都主動來找她了,她還想怎麼樣?
到底想怎麼樣.......
蘇眠涼涼一笑,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說得特別認真,「鍾南衾,我們分手吧!」
話音一落,蘇眠明顯感覺到四周空氣的變化。
空氣原本是流通的,但在這一刻,好像一下子被凍住。
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被凍得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蘇眠知道,鍾南衾又生氣了。
但她無畏的抬眸,與他筆直的對視,毫不退縮。
「你再說一遍!」鍾南衾眼神陰鷙的盯著她,臉頰緊繃,表情冷得讓人窒息。
蘇眠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道,「鍾南衾,我們分手吧!」
抱著她身體的雙臂倏然收緊,緊到蘇眠已經感覺到了疼痛。
但她依舊毫不退縮,繼續說道,「咱倆不合適,強行在一起只會在彼此痛苦,不如分開得好!」
鍾南衾冷冷的盯著她,那眼神,像要吃人。
「蘇眠,收回你剛剛說的話!」
「鍾南衾,別這樣好嗎?」蘇眠眼神中透著哀求,「我求你放了我,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永遠都不想了。」
「你該死!」
鍾南衾一把抱起蘇眠,大步朝床邊走去。
蘇眠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嚇得大叫起來,「鍾南衾,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我會恨你.......」
「那就恨好了。」
鍾南衾將她壓在床上,大手一扯,蘇眠身上的浴巾被扯開,她整個身子露了出來。
暴虐的鐘南衾突然停了所有動作,安靜了下來。
眼前的一幕,讓他觸目驚心。
蘇眠白嫩的身子上,到處布滿了青紫的印記,各種不同形狀的,甚至還有齒印。
他知道,這些都是他昨晚留下的。
他知道自己下手很重,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重。
怪不得她會發燒.......
原來都是因為他!
心疼得厲害,他抬手想去碰觸那些青紫的痕跡,卻被蘇眠一把揮開。
她看著他,平靜的目光中透著心如死灰。
「鍾南衾,放了我吧!」
......
轉眼進入十一月,天氣越發的冷了。
蘇眠每天往返兩點一線,學校和公寓,日子過得既單調又忙碌。
幼兒園還在她名下,她想過既然兩人分手了,這幼兒園是不是該還給鍾南衾?
前段時間,她特意給晏清明打了個電話,說了她的意思。
晏清明當時跟她說,「這事我得請示一下鍾總,你等我消息。」
但從那之後,蘇眠就沒接到過晏清明的電話。
他好像把這事給忘了。
蘇眠也因為太忙,也沒時間去糾結幼兒園還不還的問題。
因為太忙,分身乏術,蘇眠又招了幾位新老師,新老師來了之後,她從老師崗位上退了下來,專心做好園長一職。
這中間,余苗因為和顧琅鬧了矛盾,也從顧琅家搬了出來。
兩人又住在了一起,日子又過回了從前。
上班,下班,一起出去吃飯。
喜妹經常會過去蹭飯,她覺得蘇眠做的飯比她媽做得好吃。
偶爾也會留宿,三個女人擠在一張床上,說點私密的話,聊天開心的事,日子過得挺開心。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或者午夜夢回之時,蘇眠總會失眠。
有的時候半宿無法安睡,有的時候好不容易睡著又會突然醒來。
為了讓自己睡一個好覺,她甚至會偷偷吃安眠藥。
但很快被余苗發現了。
那天晚上,余苗沖她發了好大的火,「蘇眠,你瘋了是不是?為什麼要吃這個?」
蘇眠連忙解釋,「我就是想好好睡一覺。」
「我看你就是瘋了,」余苗氣得一把將藥全倒進垃圾桶,然後抬眸直直的看著她毫不避諱的問,「既然還愛著他,當初為什麼那麼堅決的要分手?」
蘇眠微垂了眼瞼,許久沒有吭聲。
為什麼?
她也說不清楚。
當時的心情就是,迫切的想分手,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見她不吭聲,余苗抬手恨恨的戳著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既然分了,就別再想了,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你還是匹寶馬。」
蘇眠突然抬頭問她,「那你呢?」
余苗頓時語塞。
但很快,她就一臉決絕的撂下狠話,「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的小鮮肉等著我去嘗鮮呢,老娘哪有時間回頭啃那塊老臘肉。」
......
周五
蘇眠一上午都在外面開會,開完會和其他學校幼兒園的園長一起吃了飯,吃完飯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兩點半。
蘇眠剛進辦公室坐下,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蘇眠,「請進。」
門被推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
蘇眠抬眸,看著門口那個探頭探腦的小傢伙,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柔和下來。
她起身走過去,將門打開。
看著外面站著的鐘一白,蘇眠一臉嗔怪,「又逃課了是不是?」
鍾一白走進來,麻溜的爬上她的椅子,坐著轉了幾圈這才看著蘇眠開了口,「老師教的那些東西我都會,而且新老師講課沒你講得好,我一點也不感興趣,都快聽的睡著了。」
蘇眠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他對面,耐心對他說,「作為學生,首先你得要尊重老師,老師講課的時候,你就算不願意聽,也要老實的坐在位置上,不能到處亂跑,知道嗎?「
鍾一白委屈的看著她,小聲的說,「可是,我都好幾天沒見你了。」
蘇眠聽了,心頭一軟,她伸手一把將他抱在懷裡,柔聲說,「我這個星期有點忙,不過下個星期就不忙了,到時候你每天都能看到我。」
鍾一白乖順的窩在她身上,沉默了半響,最後在她懷裡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小心翼翼的問蘇眠,「蘇蘇,你真的不打算和爸爸和好了嗎?」
蘇眠一愣,她沒料到鍾一白會問這個,一時之間有些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鍾一白見蘇眠沉默著不說話,以為是惹她生氣了,立馬說,「蘇蘇,你要是不想和爸爸和好也沒關係,反正你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喜歡我的是不是?」
蘇眠的一顆心瞬間因為他這句話揪了起來。
她看著眼前的鐘一白,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