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這一切,上官雲煙唇齒微張,嘴角流出晶瑩的哈喇子,順著尖俏的下頜流到下巴尖,然後滴落下去。
她專注而入神,一時間沒有察覺自己的窘態。
玄霧峰頂,白塵海點頭微笑,自誇道:
「我選的學生悟性都很好嘛。」
話音還沒落地,白塵海的神識映照出小傢伙的迷糊模樣。
它搖頭晃腦,身軀左右搖擺
朽木不可雕!
白塵海:(???)
搖了搖頭,他神識一轉,關注林銘和葛青煌的劍道切磋。
白塵海雙袖攏起,儒雅輕笑,「最後一招了……」
這時,葛青煌和林銘各自歸劍入鞘。
鏗鏘,鏗鏘!
兩聲同一聲,晴雷古劍和驚弦劍蓄勢待發。
林銘沒有拔劍,身形動了起來。
葛青煌嘴角微微掀起,同樣動了起來。
兩人身影如電似風,前者白衣勝雪,長發飄然,宛如翩翩謫仙;後者青衣絕塵,銀白短髮反射陽光,熠熠生輝。
一晃,錯身而過,再晃,錯身而過,又晃,還是錯身而過。
兩人誰都沒有拔劍,都在尋找致勝的一剎那。
先拔劍有先機,但會曝露破綻。
後拔劍能針對對方破綻出招,但會失去先機。
利弊參半!
所以,看起來就是兩人一直手握劍柄,飛快繞圈圈,時不時錯步近身。
「這可急死個人,你們到是快出劍啊。」上官雲煙按耐不住脾性。
小傢伙啪嘰一爪落下,「別吵吵,再亂說話,真把你剃成禿頭。」
上官雲煙:「……」
緊接著,葛青煌身形驟停,以半弓半馬的步子原地站立。
周身繚繞一道道靈氣,仿佛有無數條小魚在她身旁游曳。
「我蓄勢已滿,學弟小心了。」她眸子緩緩閉上,旋即猛地睜開。
蒼色青藍的瞳!
斑駁的光點在其中閃耀,白色的睫羽輕輕顫動。
她微微握緊晴雷古劍,渾身上下綻放靈氣和電光。
呲啦!呲啦!呲啦!
顏色非常好看,宛如青空之藍,蘊藏著難以言喻的魅力以及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地面的青草和土石被靈氣所化的青藍電光擊打,或者湮滅為齏粉,或者向周圍飆射出去。
這股靈氣不僅僅有著青色雷霆附著,還蘊含著葛青煌的獨特劍意——
蟄龍入我夢,身眠心不眠。
一劍出鞘!
鏗~嗡!
清脆的劍鳴聲與璀璨的月牙劍華同時出現。
葛青煌的鼻息微微變重,似是某種獨特而神奇的呼吸法。
但具體是什麼,林銘並不認識。
他只知道一點,必須在葛青煌第一次呼吸法的吐納完成之前破去她的劍勢。
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林銘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傳達「這一劍極為恐怖,萬萬不能硬接」的信號。
然而,林銘此刻心明氣靜,依舊沒有拔劍出鞘。
他迎著葛青煌的劍勢逆流而上。
危險,極致的危險!
這哪裡還是切磋?簡直就是搏命!
白塵海猛然站起身,然而山頂到半山腰的距離不是一瞬間能夠跨越的。
他飛快向半山腰趕去,一路上瘋狂吐槽:
「林銘這小子看著不像是瘋子,怎麼動起手來都不要命的?」
「擺明了是切磋啊,是切磋,輸不就輸了唄。」
他不可能招清風白雲去阻擋林銘和葛青煌。
三秒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這時,林銘依舊沒有拔劍,身處葛青煌劍勢籠罩下,他眼底卻有著燦爛如朝陽的自信。
場外,小傢伙雙爪揪著上官雲煙的雙馬尾沖天辮。
又揪掉了許多頭髮,卻也沒有察覺。
上官雲菸頭皮吃痛,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兩人。
兩件即將交鋒的剎那,林銘提醒一聲。
「小心了!」
話語落地,林銘額頭飄起「劍」字神文,一道凝聚的紫色光芒照耀周圍地面。
一根根青綠色的草齊根而斷,化作飛劍飈射而起。
刷刷刷刷刷……
草劍如龍,席捲十方,卻在瞬息間凝聚,然後從八個方位卷向葛青煌。
同時,林銘輕吐濁氣,口中發出「嘶」的一聲,牙齒縫隙間滲透白氣,他悍然拔劍。
驚弦劍與晴雷古劍碰撞,發出刺耳的雙劍交鳴聲。
鏗鏘!
空氣以碰撞點為圓心,向周圍波浪式擴散。
半空中,無數小小的草劍頓時失去靈氣與劍意。
一根根青草漫天蕭蕭下,猶如青綠色的鵝毛大雨。
就在這時,青色雨幕中爆炸萬千劍氣。
咻咻咻咻咻咻咻~~~~~~~~~
劍氣激射釋放,還夾雜著赤紅色的火光。
「鏡花水月……」葛青煌低聲自語,站在原地。
她兩腳與肩膀同寬,右手持劍在上,左手持鞘在下,兩手上下相合。
晴雷古劍歸鞘,卻在最後三寸劍鋒時放緩。
這瞬間的凝滯後,古劍歸鞘。
鏘!
劍與鞘碰撞的瞬間,橢圓形耀光從中震盪開來,鋪天蓋地的靈氣緊隨而起。
轟隆!
劍氣、青草、土石……一切的一切化作虛無。
地面上留下三丈直徑的劍圓,其中猶如末日劫難轟擊過的廢土。
葛青煌立在圓心處,笑了笑,「這招劍招『修羅』還不賴吧?」
「厲害,粗暴。」林銘站在劍圓邊緣,眨了眨眼。
他身上毫髮無傷,衣炔飄飄素白,一眼看去無有塵埃和草屑。
驚弦劍歸鞘,林銘笑了笑:「這劍技很有韻味,是學姐你自己悟的?」
葛青煌搖了搖頭,白銀色發散在風中颯爽飄揚,眉眼之間似有山水之遠,高邈而清絕。
「這招劍技是我家十三師父的看家絕學,你的鏡花水月能夠逼迫我用出這一劍,已經很強了。」
林銘沒有關注自己被誇贊的點,反而是有點羨慕葛青煌背後一堆堆的高人師父。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十三師父……怪我把這茬忘了,學姐你的氣運隆厚,高人師父多得數不過來。」
學弟很少用酸葡萄的語氣說話……葛青煌嘴角上翹,抬起右手輕輕握了握,調侃道:
「加油,你也可以的。」
今天的學姐不太尋常!
林銘翻了翻白眼,連連擺手道:「呃……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學姐這個天賦我真的點不亮。」
葛青煌美眸輕眨幾下,腦筋轉過彎來。
「不一定,你是學劍的天才,我十三師父看到你,一定欣喜,不對,還有另外……」
再繼續下去就要被學姐凡殺,林銘果斷抬起手,假咳打斷葛青煌的話。
「學姐,我們說點其他的,」林銘指了指山頂,「白先生在嗎?」
「我在!」白塵海站在上山路的台階上,暗自喘了口氣,然後瞪了林銘一眼。
【作者有話說】
第二更,今天就這麼多了,實在不好意思。
另外——
感謝【Dicky星河】的催更符。
感謝【龍王熬景】的新年紅包五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