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陳墨內心撲通撲通直跳的時候,對方話鋒一轉,繼續道:「按照五倍增產來計算的,兩千多畝四階靈田,你大概需要上交增產後的一成給北州,剩下的九成,你自己留兩成吧。」
兩成?
陳墨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但心中卻是暗暗苦笑。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對方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單獨與他見面了。
很明顯,只要是資源,哪怕是中州也不會嫌多。
平度洲的將軍之位可以你當、也可以給他當,為什麼偏偏要選他?答案簡單但又赤裸裸。
只有給他們帶來好處,或許才能算作自己人。
沒有絲毫猶豫,陳墨雙手抱拳行禮道:「謝前輩,晚輩義不容辭!」
「你就不怨憤?畢竟是你辛辛苦苦種出來的靈植,卻被我們收掉了八成。」
「前輩,在我看來不是十成與兩成的關係,而是零與兩成的關係。」
對方一頓,旋即哈哈大笑:「好、好,不錯!」
笑聲戛然而止。
橙面龍首衛瞬間消失不見。
而就在此時,黑暗中的甬道深處忽然間亮起了一道白光。
陳墨轉過身,清晰的世界漸漸向他傳來。
他訕然一笑。
內心對這世界又多了幾分認識。
什麼考驗?什麼比試?
不過是堵住旁人口舌的手段罷了?真有好位置,自然是內定了,還會輪得到那些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散修?
陳墨將冰盒收好,沿著光線緩緩走了出去。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原本狹長且黑暗的地方豁然開朗,他踏出一步,眼前已是一座陳舊的古剎。
古剎旁站著幾位修士。
圍著一口古井。
角落裡又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人,陳墨沒用神識,畢竟這地方也不是他能肆意妄為的地方。
陳墨猛然轉頭,卻見身旁還站著三人。
其中,竟然就有一個照面就想向他下毒手的神秘女修——晏瀟瀟。
不出意外的話,對方也順利游出了汪洋!
「最後一個人也來了。」吳蒙轉過身,看向陳墨等人。
在他身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不是酒食、而是一張棋盤,兩邊分別落著黑子、白子。
晏瀟瀟轉過頭,臉上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顯然,她沒想到這個曾在平度洲有過一面之緣的修士也能走到這一步。
當然,如果她知道自己所在的氣泡是被對方戳破的之後,恐怕就不會這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了。
「范主簿讓我來主持這場考驗,自然要按照他的要求來。」
吳蒙繞到石桌前,隨後看向身後。
只見四位神態各異、氣勢不同的修士,兩男兩女分別走了出來,站在了他的身側。
陳墨心中一凜。
他大概猜到了對方的用意!
四對四?
這是需要讓他們選擇對手鬥法嗎?
然而,下一刻對方的話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中州之地,自上古傳承至今、源遠流長,修行一道為覓長生,自然也不是打打殺殺,因此,琴棋書畫也算一道,這最後一道考驗說來也簡單。」
吳蒙沒有自我介紹。
但在場的四人,除了陳墨都認識。
晏瀟瀟目光凜然,盯著對面四人。
「你們自行選擇其中一種,只要能贏了他們,那就能見到范主簿。」
琴棋書畫。
陳墨沒想到還有一道考驗。
如果說六將軍張杰在平度洲有著龐大的情報網,那他精通音律一事必然是知曉的。
所以說,這道考驗很有可能也是為他準備的。
畢竟,若論鬥法,他一個平度洲來的元嬰一層,恐怕不會是這些人的對手!
既然如此,陳墨內心也多了幾分勝算。
當下,他準備先觀察一番。
「你們誰先來?」吳蒙問道。
陳墨這邊,一位年輕修士上前。此人衣著光鮮、面孔青澀,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強大的自信。
看模樣對方可能不過才三十多歲。
而在這個年齡有著如此成就,自然有他自傲的地方。
當此人平靜地坐在白子一方,並做了個請的姿勢時,陳墨忽然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不僅是他,這些人似乎也都是有備而來!
「你是望神宮的袁沂之?」
天龍部四人之中走出一位道人。
與袁沂之不同,對方衣著質樸、為人內斂,給人一種翩翩君子的謙遜感。
「正是!」
「在下天龍部房在邦,久聞望神宮出了一位少年天才……」
「不敢當!」
「不知寇子君是否真如大家口耳相傳中的那樣,獨領風騷、力壓群雄?」
袁沂之臉上表情一寒。
原本以為恭維他的話,原來是在嘲諷!
沒錯!
如果他真的能有寇子君那樣的天賦與地位,又怎麼可能來爭這平度洲將軍之位?
這些州府的主事,都是那些有一定地位,但又不高的人才會上心的。
「嘴上討得便宜又如何?手底下見真章吧。」袁沂之冷哼一聲。
望神宮多年的經歷,哪怕比不上寇子君、樊玉蟾之類,但內心還是極為驕傲的,就算六部的人,他也沒放在眼裡。
「望神宮以陣入道,棋盤古來就有陣盤一說,每一子都是一陣、每一缺都暗含天道,在下怕是不勝棋力。」
「知道就好。」袁沂之的孤傲讓他根本聽不出好賴話來。
果不其然,對方話鋒再轉。
「可能下不過寇子君,不過對付一兩個毛頭小子還是有把握的。」
此言一出,袁沂之的臉色已是陰沉的可怕。
只見對方捻起一枚黑子,輕輕放在了棋盤之上,下一刻風雨大作、天旋地轉。
袁沂之拿起白子,立即放下。
頓時風停雨停,一切如昨。
電光火石之間,天龍部已經連下三手,袁沂之自然也跟了三手。
一時間整個古剎前電閃雷鳴,天昏地暗。
陳墨不懂棋,看得雲山霧罩,不過作為旁觀者自然看得懂局勢與人心。
很明顯,從這位叫袁沂之的望神宮弟子,含怒放下第一枚棋子的時候,他就已經註定輸了。
剛剛那幾句話,就是在激怒他。
這麼簡單又明顯的手段,他卻看不透,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有時候,天才真不一定是個好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