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哪句是真話？
「你知道嗎？從那以後，我便跟熙兒朝夕相處，共同修習符籙之術，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而我們也在掌教的主持下結為了正式道侶。」
歐陽冬青說到這，臉上竟罕見的流露出一絲喜悅來。
似乎回味那時候的青蔥歲月本就是件極其美妙的事。
陳墨也沒打斷他，對於狗血愛情劇，他既不喜歡、也不抗拒，不過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有些不大對勁罷了。
「後來，隨著我得境界不斷突破，我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想去嘗試繪製能溝通陰陽，證明修士死後亦有靈魂一事，就好像神識那般，能離體、能交流，於是我翻遍的所有古籍，只找到了蛛絲馬跡。」
歐陽冬青頓了頓。
「而在那期間，她仍舊陪在我身邊，幫我製作紅符紙、熬製各類繪符用的金水……可是、可是一連多年，始終不得任何頭緒，甚至連那所謂的人死後的世界都沒感知到！」
「我問你。」對方忽然抬起頭，目光中變得凝重而又熾熱起來，「感知不到靈魂，那又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或許…或許這世界不存在？」陳墨看似漫不經心，實在有些猶豫的回答了對方這個問題。
「是的，所有人都這麼說。」歐陽冬青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看房梁，「甚至連我都有些懷疑了，哪有什麼六道輪迴？哪有什麼死後世界？可偏偏那種信念、那種……你知道嗎？就是那種感覺，非常強烈……」
他盯著陳墨眼睛，似乎想從對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然而，陳墨緘默不言，思緒也隨著對方的話，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哎。」歐陽冬青嘆了口氣，「漸漸的，我情緒變得混亂……就連我自己都想放棄了，然而，熙兒還是在我身邊一直鼓勵我、相信我……」
說到這，對方忽然停了下來。
就這樣，偌大的房間內變得呼吸可聞。
陳墨感知著自己的心跳，壓抑的情緒在不斷的蔓延。
他知道，對方口中的熙兒死了，所謂九幽引魂符在他看來，不過是他的慰藉罷了。
就在陳墨有種快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對面的歐陽冬青兩邊嘴角忽然同時上揚，流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接下來的故事有兩個版本，伱想聽哪個？」
故事？
版本？
還有兩個？
陳墨微感詫異？難道不是聶元之的妹妹突遭意外，死在了邪修手上？
而歐陽冬青痴情不悔，一心想著推演出九幽引魂符，從而復活他的愛人嗎？
這樣的故事幾乎無時不刻不在人們的幻想中上演。
「非要選一個嗎？」陳墨問道，「不能兩個都聽嗎？」
對方搖搖頭：「不能。」
嘴角還是掛著讓人有些發毛的笑容。
「那我聽我不知道那個。」
「好！」歐陽冬青忽然站了起來，走到身邊的身後，用極具壓迫感的聲音說道，「所有人，包括我都不相信我，但她相信我。那天，她在我耳邊說：『你感知不到它們的存在，或許是因為與它們了無牽掛，若是我在它們之中，你一定能感知到。』」
陳墨心裡咯噔一下。
一個瘋狂的、大膽的可能性浮現在他腦中。
「你知道嗎？她現在就在九幽徘徊，我能很清晰的感知到她。她是對的！她在等待我將她喚來……我們，我們還能再見！」
嗡！
陳墨猛然轉頭，看向歐陽冬青那張頹唐中又帶著興奮的臉。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聶元之的那位妹妹根本不是死在什麼邪修手中，而是自絕於對方的面前。
也正因為此，他才會將自己關在聶家的最頂樓，一遍遍的嘗試著推演九幽引魂符！
「現在，你願意讓我去你家住了吧？」
話鋒忽然一轉，又回到了最初的階段。
陳墨一時間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就在這一剎那，他腦中回想起李廷儀最初告訴他的那幾句話。
對方聽到的版本是歐陽冬青將師父周吾變成狗之後，就被逐出師門，而在第二年的時候推演出了反向符籙，將其又變了回來。
可在他這，卻是被關了禁閉。
也多了「熙兒」這個角色。
那他，到底哪句話、哪個故事才是真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會把我變成豬狗？」陳墨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而此時，歐陽冬青卻忽然笑了起來。
「你猜對了。」
「你有什麼故事說給我聽嗎？」
「沒有。」
「沒有嗎？還是現在沒有？」對方笑看著他，「要不你也編一個，不管什麼樣，我都信。」
「……」
「哈哈哈！我等你！」
歐陽冬青轉過身，快步回到了一堆長桌前。
他將桌上的符紙、靈植，以及各類金屬臂傀儡盡數收進了儲物空間，似乎已經有了即刻動身，隨陳墨回家的打算。
對一個能把師父變成狗的人而言，陳墨實在是有些無能為力。
而現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聶家家主了！
「前輩，我去跟聶前輩辭行。」
「半個時辰後，來這找我。」
歐陽冬青背對著他，隨意地揮了揮手，他的精力都集中在瓶瓶罐罐之上。
陳墨轉身快走，三兩步出了房門。
他縱身一躍，直墜高塔一層。
李廷儀不在，但霍忠天則很敬業的守著，看到陳墨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帶我去見家主。」
「啊？」對方明顯有些意外，但既然是他提的要求，自己自然不敢違背，「這邊。」
霍忠天做了個請的姿勢。
隨後又將四塊上品靈石遞了過去。
陳墨隨手一收，邁步跟上。
半柱香後，原本正打坐修行的聶元之打開房門，熱情的招呼起來。
「陳兄！好久不見！」
「聶大哥，我有一事需要與您溝通一番。」
「哦？但說無妨！」
二人進屋，霍忠天非常識趣了走遠。
門一關上，陳墨就開口道：「歐陽前輩要隨我回長歌靈池！」
「什麼？！」
聶元之心頭一顫，眉頭緊鎖！
歐陽冬青可以說是聶家最大的依仗，他怎麼能走？！
「是這樣的……」
陳墨將剛剛聽到的故事複述了一遍，而聶元之卻說出了一句讓他心顫的話來。
「聶雲熙是我妹妹不假，可她根本就不是龍虎門的弟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