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眾人都不禁開始變得警惕起來。
柳敖神色微變,同著許馨玥的目光,直朝著馬車外看了一眼,便丟給李任魁一個眼神。
還沒等車夫答話,李任魁就已經先起了身,緊捏著袖口中藏著的匕首,幽幽地複述了一遍:「說,方才有路為何不走?」
那車夫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連整個聲音都開始變得有些抖了起來:「……方才我是見那條道路並不好走,所、所以這才換了道。」
顯然,他這話可信度很低。
李任魁皺起了眉頭,回過身子來望了一眼坐在馬車內的柳敖。
眼下正處在偏僻之地,而這兒也正好是匪賊經常會出沒的地帶,若他們果真被劫持,正面對付的話倒是不成問題,只是他們不僅有任務在身,還要將馬車內的藥材盡數送去南城。
如此一來,碰上匪賊的話,只怕是要耽誤不少的時間。
柳敖眸色一沉,冷冷開了口:「馬車掉頭,回先前那條路。」
「是。」
李任魁下意識應道,直接拿出匕首抵在了那車夫的脊背,語氣幽幽:「將馬車掉頭,否則……我也不能確保你這條命,究竟還能不能保住。」
話音一落,那名車夫立馬被嚇得不知所措。
但好在,他也十分惜命:「公、公子,我這給你們掉頭回去,莫衝動!切莫衝動!」
李任魁就站在他的身後,等著監督完和確認下馬車的確掉了頭過後,才收起匕首,彎下身子緩緩進了馬車。
可他一彎身進來,便瞧見自己阿妹那古怪的眼神。
「怎麼了?」
李佩蘭愣怔地搖了搖頭,又努力想著方才李任魁的舉動,疑惑道:「大哥,我怎麼感覺你剛才對著柳敖唯唯諾諾的,跟人家的手下一樣……」
柳敖說什麼就做什麼,還回應的那般積極。
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個主僕的狀態。
「剛剛,有嗎?」李任魁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許是方才一時情急,你大哥我才沒來得及想那麼多。」
他坐了下來,乾脆不去看旁邊的李佩蘭,假裝看著馬車外。
但方才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不僅連容九思都察覺到有幾分的不對勁以外,許馨玥也在心底替李任魁捏了把汗。
馬車內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凝重起來。
許馨玥的視線也始終都落在馬車之外,只是這才掉頭沒有多久,周圍的草叢和樹葉就開始變得沙沙作響。
然而四周根本沒有起風,這不對。
她抬起眼,瞥了一下柳敖和李任魁,肅聲道:「你們的功夫身手如何?」
「許姑娘,你問這作甚?」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李任魁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柳敖語氣很淡:「保護你們,倒是不成問題,只是時間有些緊湊,只怕到南城時,天都快要落幕了。」
許馨玥:「……」
她扭了頭,同身邊的男人說道:「容郎,你且同我換個位置,我坐在你這邊。」
雖然容九思還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能看出許馨玥臉上的擔憂神情:「好,我挪一挪,你坐過來吧。」
結果等剛換好位置,容九思的手便立馬被人給牽住了。
「……玥兒。」他臉色一紅,驀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麼突然——」
「先別說話,待會兒若是有聽見異響的話,你記得就跟我待在車裡,不要下去。」許馨玥面色有些緊張,看起來好像有事會發生一樣。
容九思立馬收了情緒,「……好。」
可眼下的局面,在柳敖眼中最讓他煩躁的並不是那些埋伏的匪賊了,而是許馨玥那隻牢牢牽住容九思的手。
看起來恩愛非常,但落在他的眼中卻是刺眼難看。
「都到了這般緊張的地步了,你們還在這牽著手呢?!」李佩蘭怒火中燒,兩眼緊盯著他們二人緊緊牽著的手。
看來先前柳三娘說的對,若是此時她再不做點什麼的話,恐怕他們二人的感情馬上就會變得十分親密了。
到那個時候,哪裡還會再有她的份!
許馨玥倪了她一眼,正準備回懟,沒想到容九思倒是先開了口:「我們是夫婦,有何不妥?」
「我……你們……」
李佩蘭嫉恨的話都說不出來,可她又不能去懟容九思,正好將方才想要說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裡。
「周圍的聲響越來越清晰了。」許馨玥掀開帘子一角,用餘光觀察著。
「許姑娘,容兄弟,阿蘭。」李任魁輪著叫喚幾人,神情嚴肅,「待會兒若途中發現什麼意外,我們會將馬車先停下,到時你們只管先留在車上,哪兒也不要去。」
「大哥?你要去哪?!」李佩蘭聽著他口中的語氣,不禁擔憂起來,「這附近匪賊本就很多,對方若人多勢眾,你們卻單單只有兩人,要如何打?」
「放心,你還不知道你大哥的實力嗎?」李任魁拍了拍她的手背,堅定道。
可實際上,這李佩蘭的確是應該並不知道。
這李任魁再怎麼說,也是京城之內赫赫有名的李將軍,任其武功,都不在其餘幾個武將之下,更何況眼下還只是一方薄弱的匪賊。
然而柳敖便更不用多說。
堂堂一王爺,武功要是差勁的話,她許馨玥便是第一個看不起他。
「咻!」
車內幾人還都未反應過來,外頭便被人從外頭射了一把長箭過來,直直地透過帘子穿插到了內壁。
李佩蘭頓時被嚇得臉色發白,直接蹲了下去:「怎麼辦,是、是不是那匪賊真的來了?!」
李任魁面色嚴肅,二話不說便立馬翻身下了車。
許馨玥不由地捏緊了牽著容九思的那隻手,「你且不要害怕,相信他們,我也會好好保護你的。」
容九思擰起眉頭,因為那雙腿而自責:「這種時刻,應當是我來安撫你。」
「都一樣。」
許馨玥又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雖然這些舉動比起往常確是親密了許多,可在眼下這般嚴峻的情況之下,兩人的心中根本沒有多餘的其他心思,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馬車之外那群隱匿的匪賊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