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程大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她皺著眉頭，一副被說中卻又不承認的急躁模樣：「你這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家孩子天資聰慧，那先生瞧了之後也不過才收我二兩銀子……」
「換作其他人，早就收十兩二十兩的了！」
許馨玥臉色淡然：「可你方才說，沒被瞧上才要花錢，難道你家那兩位兒子沒花錢嗎？」
「你……」
程大娘氣得臉色漲紅，一時還未想出辯駁的話。
平常她將這些話放到村子裡頭去說的時候，哪家聽了不誇讚和羨慕？
然而今日她碰見同樣過來買文墨紙筆的許馨玥，只不過就是好奇詢問，誰能想到她居然還敢吹牛說自家兩個孩子馬上要去學堂念書去了。
連這些基本的規則都不知道，還敢反過來說她家的孩子沒被瞧上，淨胡瞎掰扯！
「那我家兩兒子先前上的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學堂，你們家孩子能比得上嗎？」程大娘沉著個臉，數落起眼前的人。
可誰知許馨玥一聽，便脫口而出：「你家兩兒子之前也在『天道學堂』？」
「天道……不，不是。」程大娘聽後搖頭，但語氣依舊自豪，「我們家兩個兒子是在另外一家學堂，那可是許多人想進都進不去的！」
「不對吧，程大娘，你這話里依舊有問題啊。」許馨玥毫不避諱地直接講了出來。
「有什麼問題？」
「你方才不還說是數一數二的學堂呢嗎？可據我所知，這鎮上最好的學堂只有『天道』一家，你家兒子既不在那兒，又怎麼會是——」
許馨玥的話還沒說完，程大娘便立馬接了一嘴：「數一數二，我家兒子上的學堂那不就是第二嘛！我可又沒說就是第一。」
「……」
許馨玥的嘴角抽了抽，她這還是頭一次聽見還有這種說法，也太亂了。
可程大娘的話還沒說完幾秒，她的神色就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不對。」她眸中划過一絲不確定，語氣疑惑非常，「你剛才說……『也』？」
「有什麼問題？」許馨玥反問。
程大娘細想，才後知後覺，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下一瞬，她將自己的手摁在心口上，半信半疑地把頭往前伸了伸，試探道：「難不成，你家長安和新雪，都進了那天道學堂？」
許馨玥露出一抹禮貌的笑，「是。」
親耳聽見她承認，程大娘簡直都快要兩眼一黑。
要知道，那可是在這鎮子上最好的學堂了，且不說難進，裡頭的先生也更是挑剔的很。
這……這她怎麼就帶著自家小孩進了呢？！
不會，還是吹牛的吧！
想到這，程大娘難免地變化了臉色，語氣平和下來：「容家媳婦，你待會兒給兩個孩子買完東西過後，還會去那學堂走一走不？」
「看情況吧，待會兒可能會過去，找那些先生問一些東西。」
「問啥東西？」
許馨玥往前走了幾步，漫不經心的答道：「問什麼東西，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當然是不方便告訴你了。」
「呃、呃，這樣啊。」程大娘神色略微尷尬，「那我來幫你家兩孩子一塊兒挑挑文墨紙筆吧，我對這玩意也比較熟些。」
「嗯。」
許馨玥的態度很是敷衍，惹得她心中不禁幽怨又諷刺起來。
這進天道學堂的事情還不知道是不是真假呢，就已經開始狂妄自大了，還說什麼要找學堂裡面的先生問東西……真是有夠離譜的。
整的她自己跟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一樣。
程大娘低頭掃了眼攤子上的物品，隨意挑起了一兩支看起來質感普通的毛筆，試探性地舉到了許馨玥的面前：「容家媳婦，你看這兩隻毛筆如何，我覺著這樣寫起字來感覺應該是不錯的。」
許馨玥聞言望去，那筆毫看著粗糙至極，且外觀廉價，怕是用來寫字都難以成型。
這大媽的意圖還能再明顯一些麼？
她微微搖了頭：「不用了，這毛筆我還是想自己挑一挑。」
「不過，你若是覺得這用來寫字不錯的話，那就買回去給你家兩兒子寫寫字吧。」
程大娘眼神眨了眨，露出一個假笑後將手中拿著的毛筆又給放了回去：「這倒是不用了，我現在瞧著好像又不是特別好了……」
許馨玥從攤子上認真挑選了幾支瞧著不錯的毛筆，低頭衝著容長安和容新雪問道：「來瞧瞧，娘挑的這些毛筆之中，你們有沒有喜歡的？」
容新雪依舊還是第一個喜歡蹦躂的，她睜大了眼睛開始在許馨玥挑選的那些毛筆裡面認真挑選著。
最後她指著一支羊毫筆出了聲：「娘，我喜歡這個。」
「好。」許馨玥扭頭又看了眼在旁邊還沒有動手選的長安，「長安，你也選一支毛筆吧？」
容長安點了頭，隨後毫不猶豫地選了一根被放在最右的狼毫筆。
許馨玥這才知道，他是早就看好了毛筆，只不過方才是想讓妹妹先挑選了而已。
真是懂事的不行。
下一瞬，許馨玥又按照兄妹兩挑選的款式多買了兩支備用毛筆，另外還給容九思順帶買了一支。
那攤子老闆和程大娘都看著一愣。
這鎮上最貴的東西便就是讀書所用的東西，她倒好，咋一下子毛筆還給五支呢！
「容家媳婦，你這毛筆買的是不是有點多了呀？待會兒不是還要買墨錠和硯台嗎？」程大娘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這些毛筆多買一份能夠放在家中，日後給我家孩子留著備用，可是有什麼問題？」
「備用？」
「嗯。」
程大娘現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尋常人出來買這些東西，誰會多花一份的錢又買上一樣的備用貨呢？
尤其是毛筆類的東西，這一支可是能夠寫很久的！
等裝好這家攤子上的毛筆，許馨玥很快又牽著自家兩個崽子去了另外售賣墨碇和硯台的攤子。
「那這兩個，娘幫你們選哦。」她輕輕扯了扯兩個崽子的手，柔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