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媳婦,這下官府的人都已經站在這兒了,你還是趕緊去找一找上回和你一塊兒上山的人吧!」圍觀人群中突然有人好心地說道。
許馨玥望了那人一眼,沒有說話。
她倒是也想讓柳敖站出來說幾句,但以他高冷的性子,沒有交易的條件,估摸著是不可能幫忙的。
所以,還是得死了這條心。
「我沒有證人,但這件事情我確確實實沒有做過。」許馨玥斬釘截鐵地道。
柳三娘和那幾個官兵對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她故意引導道:「那這麼說來,你這是找不到證人來自證清白了?」
「……」
還不等許馨玥開口,那群收了銀子的官差便都衝著她走了過去。
「我們官府里的規矩想必都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你既然拿不出證據,那便是有不忠的嫌疑。」為首的官差瞥了許馨玥一眼,表情嫌惡道,「真是,沒有證據還報什麼官?」
「把她,給我抓回官府去。」那人說完,便直接扭頭對著身旁的弟兄下了命令。
不過眨眼間,許馨玥就被那幾個官差給摁住了肩膀。
容九思烏黑的眸子頓時一暗,情緒有些怒意:「你們做什麼?放手!」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抓,拐杖不慎落了地,腿部完全失去了支撐力,很快半倒在了地上。
「容郎!」
許馨玥側頭瞥見,不由地心尖一顫。
她剛要開口,一直站在身後的兩個崽子便趕忙跑上了前。
「爹爹!」
容新雪和容長安滿臉擔憂,趕緊將自家爹爹吃力地扶了起來,又將地上的拐杖拿給他。
幸好,還有長安新雪。
容九思忍著腿上的疼痛,眉宇間透著一股陰鬱,「你們官府,便就是這般胡亂抓人的麼?事情還未追究完全,為何只抓我娘子一人?」
那名收了銀子的官差一聽,還樂了:「這位兄弟,這事兒本來就是從你家娘子身上挑起的,我們不過都是按照官府的規矩辦事兒罷了。」
其他官差也不禁附和起來:「就是,既然這兒有人舉報村婦不忠,那我們自然得管!最後勸你一句,身上有疾,就不要跟著瞎摻和進來,以免哥幾個誤傷你!」
「你們……!」
容九思的身子不適,根本無法上前和那些官差動起手。
就在許馨玥被摁住肩膀繼續要被帶走時,王兆興及時站上了前。
他方才在旁邊看了多久,心中便憋了多少的氣。
「有你們這麼胡亂抓人的麼?」他快步走到許馨玥的身前,一把力將那些官兵給推開,語氣不善,「都撒手!」
那些官差常年在衙門鍛鍊時都比較愛偷懶,所以力氣根本不及王兆興的大,很快便被推散。
他們這也還是頭一回碰見,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胆地衝撞和妨礙官府辦事情的人。
「你敢——」
他們面目猙獰地欲要衝上去,卻被為首的官差給叫住:「算了!就是個草民而已,且不先與他計較著,直接將這個女人帶走。」
可王兆興還護在許馨玥的前頭,怒目圓睜地瞪著眼前的幾人,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場面一度難看,許馨玥將王兆興的手扯開,微微搖了頭:「王大哥,算了,我今日就和他們走一趟衙門也無妨。」
「可是,他們如此無賴,我怕……」
許馨玥露出一個微笑,揚起了半分嘴角:「放心,就算今日我跟他們走了,到頭來遭殃的也還只會是他們。」
聽到這,王兆興的表情才略微有些緩和。
他輕輕挑了挑眉頭,輕聲問道:「許姑娘,你的意思是……」
下一瞬,只見許馨玥轉了轉目光,落在了那名為首的官差身上,「王大哥,你方才應該也看見柳三娘給出了些什麼東西吧?」
「難道?」
「嗯。」
許馨玥點頭表示贊同。
吳正明是他們的領頭,性子無比正直,面對一些事情那是眼睛裡根本就容不得一點兒沙子。
若今日她被帶到了衙門,將今日柳三娘賄賂那幾個官差的事情一說,他們肯定也吃不了兜著走。
屆時,再努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估計也不會在衙門待上很久。
王兆興瞥了幾眼憤怒的官差,隨即不悅地退後了幾步。
「算你小子還識相!」
他們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咒罵道。
剛用手摁住許馨玥的肩膀,她就扭過頭說了話:「你們幾個要抓我可以,但是到了衙門,你們得先帶我過去見見你們領頭的,我有話對他說。」
「……」
「你有什麼話要說?」
許馨玥沉吟了片刻,「我要和你們領頭說的話,自然是不可告訴你們,到時只管帶我過去便是。」
「反正橫豎都能碰見,只不過講究一個早晚罷了。」
聽完這話,幾個官差臉色才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其中一人走到最前面,挑眉低聲道:「大哥,她不會是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吳領頭吧?若是被吳領頭知道了咱們今日在村裡的作風,怕是要被罰好多下軍棍呢!」
「怕什麼?這件事情被吳正明知道了又怎樣,他可是向來就討厭不忠的女子,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還是個被抓慣了的,又怎麼會相信其嘴裡的話。」
「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
「不管她說什麼,直接將人帶去衙門就行了,至於她要見吳正明這件事情……」那收了銀子的官差蔑視一笑,「那也得看能不能見著了。」
話落,那人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頭,跟著一塊兒壞笑了起來:「那待會兒押進衙門的時候,我讓弟兄們帶著她繞一下?」
等得到首肯之後,才開始展開了行動。
由於許馨玥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反抗的意思,所以官差在押她的時候已經鬆開了手,守在其周圍走著。
容九思滿目擔憂,望著許馨玥緩緩抬步的動作,卻忽地瞥見了站在人群後許久的熟悉面孔。
柳敖?他為何來了?
還在猜忌之中,許馨玥已經擦過了那男人的身旁,某一瞬,在場內都聽見了一句冰冷且清晰的話。
「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