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子哪裡用得著念書呢。」
不知道人群里是誰說了這句話，瞬間場面一下就出現了更多聲音。
「就是，女娃子念書有什麼用啊，還不是要嫁出去的！」
「可不是，這姑娘就該在家學學農活兒，以後才能找到好婆家。」
「是這個理兒呢，我家姑娘可不去念書，還要在家幫我做事呢！」
......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幾乎都是贊成女子不去念書的。
「我說幾位小哥，你們不如將找女孩兒的名額空出來一點，還能多收一些男學生呢！」
有人甚至開口建議。
這話說完，沈棠幾人面色都不好。
沈棠看著這些人的言論，突然覺得讓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去念書，是一件很艱巨的事情。
「女子來學堂念書，不僅不收錢，還能在學堂吃午飯。」
沈棠改了主意，將原本學堂免費供給所有學子的午餐，改成了只有女子才能享用。
「這，為什麼只給女孩兒吃啊！你們這個學堂不好，我不讓我兒子來了！」
人群中有人不滿意。
這女孩兒哪有男孩兒金貴呢，這個學堂居然看重女孩兒多於男孩兒，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學堂，不去也罷。
有人開了這個頭，果然就有一些家境也還算能過得下去的人家動搖了。
但是也有幾個家中女兒眾多的人家動了心思。
這家中本來女兒多，雖然給她們吃得少，但是也架不住人多啊。
這要是送進學堂，能剩下一頓口糧，要是讓她們在學堂裡面吃得飽一點，那一天一頓飯也餓不死。
「我女兒願意來念書！我家中五個女兒一個兒子都願意來學堂念書！」
「我們家女兒也是！」
不得不說沈棠這話著實有效果，如今攤子面前的人群都要讓家中女兒一起來念書。
「今日，學堂只是來招生宣傳，招生宣傳維持三日。三日後，會在城南希望學堂統一登記。若是真的想要來念書的人家，可以將孩子親自帶到學堂去瞧瞧。」
「希望學堂不收學費，不收束脩，但是不是進來學習就可以的，每個月都會有考試，不認真學習，荒廢度日的學生，是沒有資格繼續留在學堂的！」
沈棠看著周圍滿滿當當的人群，發現有的人面色開始焦灼。
「但是對於那些考核成績優秀的學生，學堂會發放獎勵，頭名五百文，第二名四百文，第三名三百文，其餘前十名則一人各一百文錢。女子也會加入考核。」
沈棠的聲音很亮，周圍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本來對招收女孩兒不滿的人，瞬間又往前擠了擠。
「我們要報名，我兒子打小就聰明，一定能學得好。」
「我也要，我也要！」
......
看著邱智學他們疑惑的眼神，沈棠走到他們身邊解釋。
「如果我要是說免費給所有學生提供吃的，今年學堂的學生一定會有很多，我們根本就收不過來。而且，不說女子免費就餐，想必沒有多人願意送女子來念書。
女子進學堂百姓們根本就不願意，不給一些能看起來比男子划算的事情，她們都不會願意的。」
所以她才說女子可以免費享受午餐，而本來給女子設定超過男子考核另外有獎勵的事情，也換成了統一考核。
她倒要看看，這一起念書學習的，那些女孩兒是不是真的不如男子。
一個上午時間，京城南門外希望學堂免費招生的事情就幾乎傳百年了整個南城區。
「明日，攤位上留兩個人在這裡即可，我們明日要去學堂門口。」
想必明日一定會有學多人家帶著孩子去學堂，招生攤子上只要留下兩個招生答疑的人即可。
翌日，天蒙蒙亮，學堂外就已經等候了不少人家。
早春的寒意深重，呂夫子打開學堂的門看到的便是，許多孩子以家庭為單位攏在一起，在學堂門外排起了長隊。
「門開了，學堂門開了。」
有孩子驚呼出聲。
「夫子，這是我們家孩子，老大叫阿福，老二叫阿貴......」
「夫子，這是我兒子.....」
眾人瞬間爭先恐後介紹自己的孩子。
「各位稍安勿躁，我去請人來一同登記。」
僕從幫著將書案擺在了學堂門口。
剛剛擺好書案，準備好文房四寶，沈棠幾人的馬車也便到了。
百姓們看著高大精美的馬車，紛紛避讓。
這一看就不是普通貴人的。
心中對著學堂也安心了幾分.
「有序排隊，不要擁擠，發現鬧事者，學堂不錄用。」
看著有人開始互相暗中推搡，沈棠開口。
果然，這話一出，瞬間就安靜了不少。
沈棠環視了一圈，發現隊伍里果然有帶著女孩兒來的，心中也有幾分高興。
有人送女孩兒來，不管是為了什麼，總是一件好事。
希望這些送來的女孩兒，不要讓她失望，哪怕只有一個女孩兒能夠自己有所覺悟和作為，也不算她白辦學。
「張大虎，今年十歲，張二虎，今年八歲，住在城南西六街洋槐巷子......」
「方成才，今年九歲，住在城南東三街......」
......
百姓們帶著自己家孩子，有序安靜上前，報著名字和年紀。
「李大花，今年十三歲，李二花，今年十一歲，李三花今年十歲，李四花，今年八歲，李小花，今年七歲，住在......」
呂秀才看著眼前的婦人帶著一臉笑意看著自己，身邊圍了五個女孩兒。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愣住了。
「先生，這是我家的五個女孩兒，她們願意來學堂念書。」
說著婦人還推了推其中兩個年紀大的。
許是被人盯著看，兩個年紀大一點的女孩兒有些害羞，低下了頭，不敢看人。
「喲，她家帶著五個姑娘呢？」
「嘁，定然是聽說女孩兒能吃午飯才送來的吧。」
「沒事的沒事的，先生們不都說了嗎，學院有考核的，考不過就回家。這送來吃飯的，最多也就吃個一個月就被送回去了。」
......
婦人身後其他人竊竊私語。
婦人見到呂秀才開始提筆寫名，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學堂果然收女學生。
管他能不能考過呢，這一個月吃了再說。
儘管婦人如此想著，但是嘴上可不是這麼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