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蘊含完全沒想到,方菲會幫他想得這麼周到。
的確,他拼命的念書,就是盼望自己高中,然後擁有一切,給母親,給將來的她一個安穩的生活。
擁有自己的勢力,然後再去報仇。
可想擁有這些東西,至少也要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才能完成。
可現在,方菲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給他送到了面前。
「菲兒,若是說這些東西我不要,又是顯得我自命清高,畢竟是你費盡心思,幫我拿到的。
的確,我很需要銀子。
有了銀子,才會有自己的勢力。
這樣吧,雖然我知道你的生意這麼多年越做越大了,也不差銀子。
但你讓我全部拿下,我肯定良心不安。
我們一人一半可好?」
聽著姚蘊含的話,方菲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姚大哥,說你老實你還真是老實
傻不傻?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缺銀子了,為啥還分我一半?
我要是想要的話,昨晚上自己就藏起來了,用得著跟你說嗎?
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你安心的收下這些銀子就是。
等你將來,大仇得報之時,再報答我,我絕不推辭。
不如這樣吧,今兒這頓飯菜,就你請了。
這裡是五十萬兩的銀票,你先拿著。」
看著方菲遞到自己面前的一沓銀票,厚厚的,比他平日看的書還厚,視覺的確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他也是真沒想到,方菲會將這麼一大筆銀票,隨時放在身上。
難道,是已經猜到了,今天他會去找她?
這丫頭,果然是女大十八變。
不只是外貌,這腦袋也聰慧的他差點不敢相認了。
姚蘊含果斷的收下這五十萬兩銀票,只是這些銀票,現在放在他的手裡,也是燙手山芋。
萬一是秦氏的兒女們,發現他們母親的私房也一塊兒不見了,在府上搜查起來,自己肯定露餡。
現在的他,不能那麼快露餡。
這些銀票,還是只有找個信任的人,存入錢莊。
當然,方菲是他能信任的,但是他總不能需要用銀票的時候,就找方菲去幫忙取吧?
這事兒,他打算待會兒還是去找表哥,正好再商議一下剩下的事。
「好,如此,那我就收下了,今日這頓我請。」
姚蘊含話落,視線落在方菲欣慰的臉上。
眼前的方越來越優秀了,也越來越美麗。
恍然間,他的眸光中,染上了一種望塵莫及的惋惜。
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情愫,越來越強烈,可現在的她,已經是自己渴望而不可及的了。
他有什麼資格,給她幸福?
他就算是現在有個一官半職,但他的事情還太多,給不了她安定。
姚蘊含更是感覺自己,早已不是和她一個層次的了。
方菲根本不知道,姚蘊含的心中,因為她幫他這事兒,產生了自卑。
本想委婉的告訴他,自己已經有心上人了。
可是,姚蘊含也沒表現出什麼,她若是莫名的提到這事兒上面,那不就顯得有些刻意了嗎?
一頓飯,方菲給姚蘊含出了一些主意,讓他如何運用那些財富,如何收納人才,如何將自己手中的財富,變得更多。
這頓飯下來,姚蘊含更是將那點心思,埋得更深了。
方菲說得越多,她的聰明表現得更明顯,而他更是不敢奢望。
「姚大哥,你自己也要保重,過兩日我就得去東陵了,咱們回來再見。」
「啊?怎麼又要走?
菲兒,你,你都十八了。
這,這不留下,將自己的終身大事兒先安排好嗎?
這一去東陵,少說幾個月,多則半年都不止。
你這年紀,再不把親事兒定下來,就算是在這京城,那也成老姑娘了。」
這番話,姚蘊含自然是全程面帶笑容,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的。
方菲聽著他這語氣,也是輕鬆,頓時就找到了機會。
不管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別讓人家誤會最好。
「還說我呢?
姚大哥你這年紀,比我大更多。
我悄悄告訴你,其實我有心上人了。
指不定從東陵回來,我就嫁他了呢!
你呀,你也該早點成親了。
對了,我看郁公子家的那堂妹,就很不錯呢!
說來說去,你們還有些親戚關係,姚大哥你要好好把握喔。」
方菲的話,讓姚蘊含臉上的笑容未變,只是僵硬了幾分。
方菲怎麼會沒觀察到他的表情,那些細微的變化呢?
她只是裝著沒看出來而已。
說破了,只會讓大家一起尷尬。
「你這丫頭,虧我還為你這年紀操心。
看來,我果然是個笑話。
哈哈!」
雖然是自嘲,但笑著笑著,姚蘊含的眼裡,竟是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心臟部位,有什麼東西,像是忽然碎裂。
雖然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能肖想的了,可是在得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時,做好心理準備的他,頭皮瞬間一陣刺痛,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在晃動,心口悶悶的,胸腔好像被什麼壓著,根本無法呼吸。
「哎呀,今兒太晚了,姚大哥記住我的話,那先回去了。」
在姚蘊含眼淚沒掉落下來之前,方菲裝著無意的看了看窗外,起身就是朝著窗戶口走去。
「冷月,你讓掌柜的幫我準備幾份他們的糕點,我給晴兒和瑜兒帶回去。」
「小姐,我這就去。」
「好,順便再多準備一些老人吃的,奶奶和爺爺這年紀,晚上吃了都容易消化的。」
「好,奴婢記住了。」
等方菲回來,姚蘊含已經抹掉那些眼淚,面前的茶杯已空。
「哈哈,姚大哥我就厚顏無恥,記你帳上了。
我家那雙胞胎弟妹,也最是愛這酒樓的點心了。」
姚蘊含不知道方菲是故意給自己找機會抹眼淚,還是根本就沒看到自己的眼淚。
但現在這樣很好。
一段還沒開始的告白,本就想讓他隱匿在心底,帶上自己的祝福,就好。
「說什麼呢?你一下給我撈了兩百萬兩白銀,一頓飯錢而已。
今兒,你讓這廚子,將這酒樓里的每一道菜都做一道,送到你家去,我這客也是請得心甘情願的。」
「罷了,今兒太晚了,今日就放過你。」
方菲先行離開,坐在包廂中的姚蘊含,看著對面口落落的位置,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