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疲憊的眼睛裡,都是血絲。
望著方菲,更是焦急!
他的這份好意,方菲自然只有心領了,但既然她現在已經是一名大夫了,就不會輕易離開。
「周大哥,你莫要勸我!
我是不會離開的,連阿澈哥都知曉我來了,他就沒攔著我。
因為他知道,攔也攔不住的。
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兒的,我這麼乖巧,怎會讓家裡人擔心?」
看著方菲眼中,竟然還帶著輕鬆的笑意,周恆心裡卻是無奈。
「你就是太有想法了!可我還是不放心你……」
「小姐,赫連先生他們在找你。」
呂焱的聲音響起,也打斷了二人短暫的交流。
方菲聞言,衝著周恆露出一個放心的笑。
雖然臉都被遮蓋上了,但她的眼睛,周恆看了個真切。
「周大哥,別擔心我,我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我去找赫連伯伯了,待會兒大概還得找你,先了解一下情況。」
「如此,那我與你一道兒過去。」
「周大人,你來得正好。
可否派幾個人,先帶我們去看看那些感染的病人。」
「這是應該的,目前感染的病人嚴重的,都集中在城西。
有些已經有症狀反應的,已經放在了南城,沒有症狀的,都集中在家中,沒讓他們出門。」
「好,如此分開,也能預防再次感染。
只是全城,每天都還得消毒。
不知周大人,有沒有吩咐人下去做?」
「消毒,是用的石灰,沒有像赫連先生你們那般做。」
「我帶了輛車艾條,待會兒周大人派人挨家挨戶發下去。
每日焚燒艾條,街道撒石灰水,有條件的話,也可以在街道上隔幾米,就架起鍋爐,煮醋也行。」
聽到赫連海城的話,周恆一一用心記在了心上。
「好,多謝赫連先生提點,我這就派人去辦。
另外,我安排幾個官差給你們,你們初來乍到,對這易江縣也不熟悉,他們好給你們領路。
辛苦赫連先生你們了。」
周恆抱拳,彎腰就是深深一個鞠躬!
如此的醫者,怎會叫他不敬佩呢!
如今,哪怕是大康朝人,聽聞他們易江縣,都是避之不及。
而人家西域的大夫,不辭千里而來,叫他如何不敬重?
很快,大家各司其職!
周恆按照赫連海城的提點,收集了縣城中賣醋的商戶。
幸運的是,這郊外,還有一個釀醋的作坊!
很快,官兵就將作坊的醋運回了大半進城,剩餘的分給了十幾個遭受瘟疫的村落。
每個村落,沒有艾條的,就讓他們去山上採摘艾草熏家中。
這個季節,艾草也都成熟了,漫山遍野,雖然是野艾草,但多少也會起到一些作用。
而方菲跟著赫連海城他們來到重症區,看到那些感染了瘟疫後,瀕臨死亡的百姓們時,也著實內心被震撼嚇了一跳!
每一個重症的病人,面部潰爛,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膚,也成片成片的潰爛。
個個氣若遊絲,嘴角或是鼻孔處,都有黑色的血跡。
這模樣,倒是不像感染了什麼病症,反而像是中毒的反應。
「你們幾個,保護好自己,各自去看看,待會兒和我說說,這些病人的症狀,和你們的診斷結果。」
眾人都以赫連海城為主,畢竟他也是老夫人的兒子。
醫術其實與赫連海傑不相上下。
聽到他的吩咐,幾個晚輩各自朝著那些病人走去。
他們全副武裝,將自己遮蓋的嚴嚴實實的。
這也是方菲意外的地方,更是對赫連家族對各種病症了解的佩服。
得知是瘟疫時,他們就做好了儘量讓自己不被傳染的危險。
畢竟,他們不倒下,才有可能幫到更多的人。
而這重症區,給病人看診的大夫寥寥無幾。
所有的病人,都一床蓆子鋪在地上,他們挨個挨個的躺在地上。
沒人問,也沒人管。
偶爾會有人過來瞧瞧,會給他們遞一碗水,或是送點吃的。
這畫面,實在有些淒涼!
而瑪爾亞和馬莎爾似乎也被震撼到了!
「你們別愣著,抓緊時間。
早點查出病症,好早點給他們用藥,他們也許還有生還的希望。」
馬漢吉良的聲音在三個小姑娘的身後響起,三人回神。
也不敢再繼續耽誤下去,急忙開始去給那些病人把脈。
這些病人,其實大多數都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中。
一動不動,仍由他們抓起手腕,或是給他們放下。
似乎,他們連掀動一下眼皮的力氣,都已經沒了。
幾人分別找了幾個病人號脈,也看了看他們身上的症狀。
大概前前後後,也只花了一刻鐘的時間而已。
方菲來到赫連海城面前,而瑪爾亞他們都已經將自己查看的症狀,與赫連海城匯報完畢了。
赫連海城,一臉凝重!
看到方菲,不等他開口,方菲便是主動說起了自己的診斷結果。
「表面跡象像是中毒,但血液我已經用銀針查過,根本沒毒。
也或許這種病,會讓病人的血液變成黑色。
重症的病人中,除了表麵皮膚潰爛,其實內臟幾乎已經衰竭,甚至持續下去,肺部也會失去它的功能。
直到他們不能呼吸,直接斷氣。」
「功能是啥意思?」
一旁的瑪爾亞,心直口快,直接問道。
「就是無法再繼續呼吸。」
方菲懊惱!用了個通俗直接的答案來解釋。
赫連海城點頭:「你們幾個診斷後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是這種瘟疫,之前我們都沒見過。
就連赫連家族幾十本關於各種瘟疫病症書籍中,也從未有過記載。
但現在施針,可以穩住他們的病情。
西山落花針,就用第三套針法就是。
只是,這麼多人,肯定辛苦你們了。
我還得去給他們配藥,湯藥和針法一起配合,看能不能緩解他們的病症,還要反覆的試試才行。」
「二伯,你忙您的,我們知曉了,有什麼事兒,再來請教你。」
馬漢吉良開口,也算是代表了他們其餘幾人。
隨即剩餘的五人,馬漢吉良、赫連豐、馬莎爾、瑪爾亞還有方菲,顧不上歇息,拿出了自己的西山落花針,開始給所有的病人行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