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戶人家,是這個小村子裡為數不多,會一部分大康朝話的人。
因為這家人的當家人,算是這個村的村長。
因為這裡很窮,這些人家也沒什麼好招待方菲二人的。
見方菲給了一兩銀子,村長家硬是去宰了一頭羊。
他們這村子裡的人,都是以放牧為生。
羊家家都有幾十隻,這也是全村人的所有收入來源。
方菲很意外,才給一兩銀子借宿,人家就宰羊招待他們。
在這村長家繞了一圈才是發現,這家人除了一頭牛,二十隻羊,根本沒其他家禽。
而他們吃的主要食物,也是麵糊糊。
村長的媳婦,將兩隻烤熟的羊腿給尊貴的客人端上,還送上了麵糊糊。
無意間,方菲看見了他們家的小孫子,扒在門後偷看的畫面。
那吞咽口水,不斷砸吧著嘴巴的樣子,著實看得方菲一陣不忍。
明明村長家宰了一頭羊,而他家的小孫子還那般的饞,難道他們將剩下的羊肉收起來,根本就不捨得吃?
方菲急忙對著門框後的小娃招了招手,小娃屁顛顛的跑了進來。
臉蛋兒被凍得紅撲撲的,還有乾裂的口子。
鼻孔兩邊的鼻涕,都被糊住了。
身上不算厚實的衣服,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補丁也是打了又打!
就連腳下的鞋子,也是破了洞的。
在這寒冷的冬天,離春天還有很長時間。
方菲根本不知,等到大雪紛飛時,這一家子,會凍成什麼樣?
方菲拿出匕首,便是將羊腿上的肉割了一大塊下來,遞給小孩。
小孩看著遞到面前的肉,很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可還是往後退了幾步。
「拿著!」
方菲笑盈盈的望著男孩,男孩轉身就要跑。
見狀,方菲急忙起身,一把抓住了他。
直接將肉往他嘴巴里塞!
「阿奶說,肉是給尊貴的客人的!阿寶不吃!」
小孩嚇得急忙將羊肉奪過,就是要還給方菲!
方菲倒是意外,沒想到這小孩也是會大康話的。大概,是與那村長爺爺學了一些吧?
「姐姐吃不完,分你一點。不然,這樣就浪費了。」
方菲故意如此,其實她根本就餓不著,晚上還可以偷偷從空間中拿一點吃的墊墊肚子,只是得找機會。
不然冷月撞見,無法解釋。
即便與冷月有生死之交患難之情,但這種事情,是方菲最後的秘密,無法做到敞開心扉!
若是稍有不慎,或許他們全家都會被幾國的人視為異類。
那是全家人的命運,她更是不得擅做主張。
見方菲如此說,小孩急忙抓起羊肉,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看著小孩如此吃相,不禁讓方菲想到了他們剛穿越過來那會兒。
他們飢腸轆轆的樣子,也是恨不得吞下一頭牛!
「小寶,你家的羊還有那麼多,平日都不是捨得吃的嗎?」
「不捨得,今兒阿爺宰的那羊,剩下的肉阿爺還讓阿爹和哥哥帶去集市上賣。
剩下的羊,十隻給大哥換媳婦兒,還有十隻換糧食。
等小羊羔長大,後年給二哥換媳婦。」
聽到小寶的話,方菲心頭一陣酸澀。
普通的人的日子,就是如此。
但村長一家為了款待他們,竟然將給孫子換媳婦的羊也宰了不說,還給他們最好的羊腿肉。
而且他們這個村子,放羊每天都要走七八里外的草原上去。
那邊的草原還不大,也只能供給他們這個小村子的人養上百來只的羊,條件極其艱苦。
方菲還未說什麼時,冷月已經拿下手上的一支金鐲子,就是走了出去。
方菲見狀,也急忙跟了出去。
一出來,就見冷月將那個金鐲子塞在了村長老媳婦兒的手中。
看著黃金的鐲子,可能那老婆婆被嚇到了!
連連擺手拒絕,就要還給冷月!
只是冷月的性格,給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還有收回來的?
當即硬是強塞給了老婆子了!
「謝謝你們的羊。」
冷月話落,轉身就是回到了他們的屋子。
其實,這家人的屋子並不多,也就四間,其中一間是做飯的,還有一間是關牲口的,剩下兩間,其中一間還給了她們二人住。
就這樣淳樸的人,冷月再冷的性子,也是會被焐熱的。
「冷月,你那金鐲子你戴了很長時間吧?
是不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你竟然捨得拿來送人?」
「奴婢身上的銀票已經打濕了,只有這個值錢點。
希望能幫他們改善一下現在的生活吧。
誰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做有意義的事兒,比起留在我手腕兒上當個裝飾,更有意義。
不過小姐放心,我手上還有幾十兩的碎銀。」
冷月的話,讓方菲倒是贊同。只是她知道,那金鐲子定然對冷月很重要的。
「冷月,你瞧我這是什麼?」
方菲拿出一張銀票,上面有折過的痕跡。
上面的痕跡,不難看出,這張銀票之前是被折得多小。
「小姐,你這銀票藏在哪裡的?」
冷月眼裡有些歡喜,畢竟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們在西域不知還要待多久,若是連盤纏都沒了,這後面的路肯定更艱難。
除了手上有個金鐲子外,冷月的腰間還有二十兩的金子,荷包里還有幾十兩的碎銀。
那二十兩的金子和碎銀,便是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盤纏,所以她才將那個金鐲子給了這家人的老婆子。
「我自然是預防著此類事兒發生,藏起來的。
放心好了,我荷包里還有現銀,待會兒我去將鐲子給你換回來。
這兩千兩的銀票你拿著,等我們的現銀花光了,再找個錢莊,兌一些出來。」
「好,銀票奴婢收起來。
如此,明日我還能給這個村子的人,在集市上買些東西嗎?」
也不知是不是冷月與她經歷了一場,心也柔軟了許多,更是看不慣人間疾苦了。
「好,買些過冬的糧食吧。這邊的地也不適合種糧食,他們更缺的應該是這。」
晚上,兩人剛要歇下,那個村長媳婦兒老婆子便是來了。
直接將那金圈子套進了冷月的手腕兒中,急忙又是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