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姐夫和舅子雙重認證的滷料攤搬到了碼頭邊上,今天準備的下水,幾乎是屯了三天的下水,所以量夠管飽。
這道肉毫無疑問地上了扛包漢子們的餐單,以至於早食的面、包、餅全都失去了市場。
這當然不是花家人的全部客源,之所以開在碼頭邊,他們這種沖鼻而來的香氣,在那些下貨的人的鼻腔里,那才叫撲面而來,想聞不到都不行。
但凡聞到這一口肉香的人,根本沒有「逃」得出去的客源,無不停下腳步,站在碼頭邊上直接一串一串地開吃。
這時候,前一個碼頭扛包工剛打完了九塊大肉,湯汁滿滿的一碗滷水,之後的一位卻只能打到固定木盆大的八塊肉。同樣的價錢,怎麼就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差別待遇呢?
這可不就當場激起了爭辯?
只聽後面那個人抗議道:「怎麼回事?我們的湯只有這麼一小碗也就算了,為啥我們的肉還少一塊,你這老闆怎麼回事?做生意不能這樣坐地起價,因人而異吧?」
袁老太看向旁邊花奶,一早說出這個條件的時候就該知道會面對這樣的麻煩,就看她怎麼解決,好讓她相信這個方沁怡也像她一樣,是寡婦帶子,不靠外人的強女子。
「這位貴客,我們對所有的客戶都是一視同仁的,他們的湯汁這麼滿,是因為我們是按碗來裝一碗的,他們本來的碗就有這麼大,是自備碗筷,等會自然也是他們自行清洗。
但是我們小攤免費提供的餐具回收後還需要我們這邊清洗,那你說,你的湯是不是就得按我們的碗來。
另外,咱們小攤打到的湯只能現場喝完,不准帶到別處去,你如果能叫人在當場和您分食完你所打的湯,我們也不會把您拉進黑名單,黑名單就是不再接受不守咱家規矩的食客的訂單。
以上是湯的問題,再來是肉,這片碼頭是白把頭他們的地盤,我們在這裡支攤,給他的工人每串多一塊肉相當於租金的形式,你若不服,你也可以圈下這片碼頭,那我在這支攤,便也會用我的食物抵消租金,這樣你可覺得還不公平?」
花田崇拜地看向花奶,答案就是這般硬核,大底意思如果用大白話說就是:怎麼滴?你服不服?你不服你也可以做碼頭這邊的主,那你還愁我們在這擺攤不給你好處嗎?
那人被激得無話可說,心服口服,那不然還能怎樣呢?沒那個本事做碼頭的主,賣方是對方,做買賣的人確實有權利決定賣不賣給客人,不想賣,不想掙你這份錢,客人心裡怎麼想不在賣家的考慮範圍,他們提前訂下了規矩寫在了板上,湯任加(當場吃完,不得帶走)
最關鍵是這一口不是哪哪都能吃到,不就得認下這口氣?
花奶也是因為有這個底氣,不然也不能這麼豪橫。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
旁邊的那些個攤檔意見不是一般的大,就因為花家這邊的滷水攤,連他們微薄利潤的營生都給搶了去,現在他們這邊可以說門可羅雀,真是無處伸冤。
有那機靈的,便尋思著,樹挪死人挪活,花兒這邊不開那兒會開,守著舊攤不開張,明日就十五了,再怎麼著把他們那家的手藝學過來,是不是也可以做他們那樣的滷水攤了?
於是有十個攤的攤主私下裡聚在一起,「他們家的秘制滷料是一個料包,全都砸成了粉,我們壓根吃不出來裡頭都有啥?這還怎麼學?」
一個人說道:「他們家不是湯任加嗎?我看他們查的也不是那麼嚴,他們生意這麼熱鬧,定是沒時間緊緊盯著咱真的喝完湯的。不如就……」
這邊已經商量好卯時後讓家裡人分批帶上大湯桶全都來。
這一天帶大湯桶的人真不少,花田今天想來復盤,便也來了攤上,晚上子時就十五了,來碼頭找些靈感。
雖然聽阿奶說前些天帶大湯桶的人泡主食吃的人不少,但今天似乎明顯比阿奶說得多了。
這不,昨天賣到辰時正就能全部賣完的備貨,今天居然湯先在頭半個時辰就已經消耗光了,剩下的都是滷肉塊!
這奇怪的現象引起了她的注意。
「江叔婆,今天為什麼湯汁去的那麼快?」花田問道。
「那邊來的幾個攤主都是打過照面的,今天全都來照顧生意了,我們想著都是鄰居攤主沒必要盯著他們吃完,便給他們都打了一湯桶。
另外有二十幾個沒見過的生客,不知哪聽到的咱家湯汁任加,咱們盯了一會喝,因為生意忙,便沒盯完,他們帶走喝了我們也沒好和他們爭執。」江叔婆回答道。
花田:「不對,我有某種不太良好的預感。」
花田不好的預感很快得到了驗證。
他們那些攤主顯然是早有蓄謀,他們今天後來時間因為單賣肉串不帶湯,理虧地只能少收大夥一文錢,江叔婆他們都很心疼,真是賣的多虧得多。
還因此每個客人都要帶笑解釋,有苦難言,最後拖到將近午時,才把所有肉串賣完。如此,等收好攤把桌椅板凳部分廚具都推到朱七家回來的時候,便恰巧看到前邊小吃街那邊斗大的招子寫著:今日有滷味出售,九塊大肉只需四文錢!
好傢夥!花田直呼好傢夥,原來他們明目張胆就在這等著呢。
花田心裡也不是很慌,反倒有一點想要當場看他們「翻車」的幸災樂禍。
今天花奶沒有來,跑到白珍村停下在袁老太那裡喝茶聊天,不知多悠哉,這幾天倆婆子轉到荷包小滿,而且她在昨日烤出了第一個小蛋糕,花奶吃後大呼絕妙,怪不得能搶下小吃甜點半壁江山,這可不嘛,紜紜。皆不細說了。
隻眼下的問題都夠花田看的了,那有啥好回想的,手動打蛋便手動打蛋唄,想想造船基金,肝了!
王霸今天來得晚了點,沒喝到滷水湯,看那邊支起了攤子,便尋了過去,他這些天都老實的很,五文就五文,一碗就一碗,壓根不少給沒爭執的。
只聽他:「呸呸呸!」
還有五千,等我給娃洗完澡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