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一行五人縱馬奔馳了不到一天半的時間便來到了荒原巨石堆,一路行來路途肯定不會太平,但是一個盔甲重劍的騎士和四個全副武裝的輕騎兵是不容小覷的力量,沿途虎視眈眈地流寇強盜還在猶豫是否冒險一擊的時候,亞特幾人已經縱馬離開了,所以幾人回程中也沒有受到襲擾。
巨石堆中,羅恩接過傑森遞過來的一塊烤燻肉放進嘴裡撕咬了一大口,滴油的嘴巴里興奮地嘟噥著:「老爺,我們巡境隊要是全是騎兵的話,那我們再也不會懼怕那些山匪流寇了,一通打馬奔過,那些雜種連我們的影子都摸不到,哈哈。」
「羅恩,你以為騎兵是那麼容易得到的?這次你也看到了,和迪安他們比起來,我們的這些戰馬充其量只能算是行軍馬或是旅行馬,木堡中的剩下的馬匹甚至連行軍都難以勝任。這還只是戰馬,還有騎兵的武器盔甲、長槍、馬甲以及戰馬每日消耗的大量草料和糧食,木堡中的軍馬軍騾每天消耗的草料和糧食數量太過巨大,我都不得不讓谷間地組織農戶去收割牧草,我們從外面買回去的黑豆全都拿去餵馬了,在木堡和谷間地有穩定的糧食收益之前,我們很難再增加騎兵數量了。你們現在還是把僅有的騎兵訓練得精良些吧。」
羅恩的滿腦熱情被澆滅了。
「不過,我們的隊伍一定會越來越龐大的。」亞特覺得不應該打擊羅恩的激情和自信。
「羅恩,下午我就要回山谷木堡了,你帶著雷德把這封私信送到薩普堡,我在信中告訴了高爾文男爵我晉升見習騎士之事,並且承諾了和洛蒂小姐的婚事。另外,我提出了向高爾文男爵借一批武器盔甲和幾個醫士工匠的請求,我猜高爾文男爵不會拒絕我,所以這次你們兩個要安全地將這些物資和人員帶回山谷中來。快去快回,我們沒有時間耽誤了。」
羅恩領命下去準備,不一會兒就帶著雷德跨馬朝西邊奔去……
當天傍晚,亞特帶著傑森和剩下的一個哨騎趕回山谷木堡,眾人自是為新晉為見習騎士的亞特感到由衷的高興,自發地組織了一場小型的晚宴為騎士亞特慶祝一番,和蒂涅茨城中的那場宴會比起來,山谷木堡中的慶祝晚宴就寒酸了許多——半隻獵獲的烤野豬、一大鍋放了香料和野菜的濃肉湯、十幾個烤得焦黃的裸麥麵包配上一大桶從艾瑪那兒買來的自釀野果酒,巡境隊全體官兵和幾個木堡管事也是徹夜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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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山谷中又開始了新一輪高強度的訓練,自從得知要參加勃艮第伯國和施瓦本公國在東境地區的邊境戰爭之後,巡境隊的幾個小隊指揮官都拼了命地訓練各自的小隊士兵。
奧多自離開盧塞斯恩南下的大半年中已經完全適應了從力工到軍隊指揮官的角色轉變。或許是多年在眾力工兄弟中養成的指揮和管理習慣,他的軍隊指揮和管理水平在亞特的點撥下突飛猛進,多年來不斷帶著盧塞斯恩的力工兄弟們搶地盤群毆,他比一般人更懂得戰陣殺技和協調戰陣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接觸了亞特的軍事訓練之後,他也漸漸開始覺悟一支強大軍隊的鍛造方法。
自從亞特委任他為巡境隊副隊長並負責巡境隊的日常訓練後,他每日都督促幾個小隊長和戰鬥組長們認真進行訓練,還不斷地用當年在盧塞斯恩做力工時和這大半年來的戰鬥(毆鬥)事例告訴士兵們個人戰技和戰陣訓練的重要性。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打起仗來你若是臂膀上的勁頭比敵人多一分,那你手中的闊劍便能砍進敵人的腦袋;反過來,你的臂力不如敵人,那你就得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的長矛刺進你的肚子。那怎樣才能增強臂力?除了我們日常的比武打鬥外,主要還是大人教給我們的舉重訓練,每日早中晚各舉重木段兩百次,時間久了,你的臂力自然也就強了……」
亞特穿了一身輕薄的亞麻布短衫和牛皮短靴,腰間挎著一柄騎士劍抱著雙手在不遠處看奧多給訓練休息間隙士兵講解訓練項目作用,從蒂涅茨城冊封歸來以後,亞特就暫時放下了山谷中的一切瑣碎事物,專心地督促指導士兵訓練,增強與指揮官以及士兵的協同。此外,他還親自訓練四個小隊長和哨騎隊四個騎兵,除了訓練個人戰技和戰陣配合外主要是教授幾位指揮官一些戰時行軍、安營紮寨、防禦敵襲設施建築、晝夜崗哨、緊急時的命令傳達與撤離戰區順序以及辯識敵情、分析戰勢等技巧,不過亞特也知道這些專屬於軍事貴族的知識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讓自己的幾個指揮官全部學會,所以亞特只能強迫他們記住一些最常用最基礎的東西,然後通過實戰來運用和領悟。
山谷木堡強訓期間,羅恩和雷德帶著薩普堡高爾文男爵暫借的兩副鑲鐵皮甲、兩柄闊劍、三把戰斧、兩柄鏈錘、十支短矛、兩百支箭矢、兩百磅精鐵以及一個醫士和兩個鐵匠來到了山谷木堡之中。
另外高爾文男爵為了祝賀亞特榮升見習騎士,還贈送了亞特一件特製的盔甲,這套盔甲的主體是一套帶兜帽護喉和護膝的全身鎖甲,鎖甲外邊鑲嵌了許多的板甲鐵片,胸腹和後背都有大塊的板甲保護,此外在肩部和膝肘處也有護甲。這套板鏈複合甲做工十分精緻,鉚接的鎖甲環密實牢靠、整鋼打制的板甲也很厚重,配上一頂加了鎖甲襯墊的鼻盔,這套盔甲比起亞特自己那身全身鎖子甲要堅實許多,當然價格肯定也貴得多,恐怕高爾文男爵在慷慨之餘也要肉痛很長時間了。
亞特不知道的是高爾文男爵一開始只打算送給亞特這個未來的女婿一匹優質的騎乘馬,這套板鏈複合甲是洛蒂小姐再三懇求以後他才忍痛割愛的。
轉回木堡外的訓練場,巡境隊的士兵們又開始了個人戰技訓練,巴斯的第一小隊和卡扎克的第二小隊正在用二英尺長的橡木棍和圓木盾練習對陣廝殺,獲勝者的獎勵就是失敗者晚餐時的那份烤燻肉;奧多領著自己的第三小隊在角力;新任小隊長不久的圖巴則用棍棒趕著自己的第四小隊士兵沿著空地邊緣不停地奔跑,一旦被他追上的士兵必定會狠狠地挨上一棍……
木堡通往北部密林邊緣的馬車道上,亞特正帶著羅恩的哨騎隊在馬車道上練習騎馬砍殺,十二個茅草編織的假人順著馬車道擺了參差不齊的長長一排,亞特騎在黑色戰馬上,右手握著闊劍,眼睛盯著五十步外的一大排茅草人,輕夾馬腹緩緩起步,右手闊劍慢慢提起,然後腳下馬刺輕踢馬腹,胯下戰馬立刻騰速奔馳,五十步的距離眨眼即至,亞特騎在馬背上的身體略往右側傾斜,手中闊劍跟著亞特的右手起伏,茅草人的「頭顱」依次被割下來,亞特又縱馬跑出二十餘步方才停住戰馬,回首看了一眼一共有六個茅草人被「斬首」,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騎士而言這個斬殺成績不算優秀,但是對於哨騎隊這幾個剛剛學會在馬背上拔劍揮砍的傢伙來說,十中五六已經是不可逾越的戰技了。
「在策馬沖敵的時候,一定要協調好戰馬和你的身體。尤其是你身下的戰馬,你要能保證它是按照你預想的路線往前衝鋒,所以在你身體側位的時候,要學會用握韁繩的手操控戰馬……」亞特一邊給一旁的哨騎講解,一邊身體右傾左手控韁為眾人示範如何縱馬揮砍。
「好了,就這樣,羅恩領著大家開始訓練。」
眾人開始在馬車道上排成一條縱隊在羅恩的帶領下朝著茅草人慢慢沖將過去……
…………
傍晚之時,木堡小院中響起了亞特的聲音,他在自己的小屋中為戰鬥組組長以上的指揮官講授戰鬥之事。
「……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勃艮第伯國東境地區防守,到時候我會儘量爭取到東南邊境駐守,因為那裡靠近安德瑪特堡,我們對周邊要相對熟悉一些,加上有安塔亞斯男爵照顧,於我們更為有利。」
「你們要記住,我們將要面臨的是訓練有素武器精良的施瓦本軍隊而非流寇強盜,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根據彼埃爾大人所說,我們首先要做的是防守東境一線,所以我們從後天開始要加入城防攻守訓練,羅恩已經在谷間地找到了一處可以充當城堡防守的低崖,到時候四個小隊中一個小隊守另外三個小隊攻,守住了有賞攻下了也有賞,守不住或是攻不下的就要受罰。這件事奧多下去帶著大家準備,尤其是製作攻城梯。」
「接下來我再說說軍令傳遞,首先我要給你們講講號角……」
小屋的角落中,第四小隊隊長圖巴認認真真地聽著亞特傳授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與戰鬥有關的技巧,這些軍事謀略類的東西若不是亞特這樣的有著豐富軍事訓練的指揮官親自傳授,恐怕圖巴一輩子也難以接觸得到,加上他是五個小隊長級別軍官中實力和資歷最弱的,所以他倍加珍惜每一個進步和提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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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在的木堡庫房中,「伙房管事」斯賓塞最近又多了一個新的任務——跟著高爾文老爺派來的老醫士托馬斯學習救助傷患技巧。
老醫士托馬斯是一個不受待見的白鬍子老頭,他年輕的時候跟著一個蹩腳庸醫學習醫術,經過七八年的學徒生涯,他終於成為了一個「理髮師」,但是自從一場重病之後,托馬斯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開始質疑傳統的治療傷患的醫術,竟然開始像那些叢林中的「巫師」一樣用一些奇怪的法子治療病患,雖然他救活的人不少,但被他弄死的人也很多,所以漸漸地大家就不願意接受他的治療,並威脅他若是再敢用那些邪惡的藥物給人們治病就將他扭送到教會裁判所中。不過幸好托馬斯曾經救過高爾文男爵一條命,高爾文男爵迫於虧欠托馬斯一個人情才明里暗裡給予庇佑。
因此當亞特提出向高爾文男爵暫借一個醫士之時,高爾文男爵首先就想到了要把這個「禍患」踢出薩普堡。
當托馬斯來到山谷木堡中無意間發現了木堡管家庫伯偷偷用林中草藥碾碎了給傷兵療傷之時,他心中積鬱的陰霾一掃而空……
此時,他正帶著斯賓塞將森林中采來的樹葉草根挑選出可以治病療傷的草藥封存備用。
庫房外,借著伙房木棚搭建的鐵匠鋪正在敲敲打打,從薩普來到山谷木堡的鐵匠二十七八歲,剛剛出徒不久,常年和炭火紅鐵打交道的他眉毛頭髮總是烤得焦焦的。鐵匠拿起一柄缺口嚴重無法繼續使用的闊劍放到火爐中煅燒融化鑄成可供護堡隊農兵使用的單刀短劍和鐵矛,儘管他不是專門的武器工匠,亞特還是給他和他的學徒支付了每天六芬尼的薪酬,所以他才願意晝夜不停地趕工打造和修繕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