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真的不去清剿盜匪了嗎?」奧多對貝里昂男爵不讓巡境隊清剿丘陵中盜匪之事十分不解,但是巡境隊已經受僱於人,不得不聽從貝里昂男爵的安排。
對貝里昂男爵來說,相比於清剿幾個盤踞在密林山谷的盜匪而言早日將糧食和在基茨比招募的新兵帶回卡爾克堡才是燃眉之事。
這次營地突襲戰中,亞特的巡境隊一個士兵戰死,兩個士兵重傷,四個士兵輕傷,輕微刀劍傷者無數;此外還有兩個薩普派來的趕馬車夫被殺。
盜匪也幾乎全軍覆沒。經過戰後清點和審訊,這次參與突襲車隊的盜匪一共有六伙五十七人,戰鬥剛開始不久盾陣前就倒下了七八人,羅恩傑森幾人在陣後也斬殺了三個;在盾陣解散、下令追擊之後,又追殺了四個盜匪。除了最終逃進密林的兩個小頭目和七八個嘍囉外,剩下的盜匪不是倒在地上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就是被縛住了手腳綁在馬車輪轂上成為了戰俘。
原本巡境隊當場斬殺的也不過十來人,可是那些受傷倒在地上的傷殘盜匪變成了殺紅眼的士兵們泄憤的對象,但凡是不能從地上爬起來的盜匪全都被士兵們補上一刀斃命,所以事後清點,盜匪居然被斬殺近半,巡境士兵幾乎人人手中都沾了盜匪的血。此外單是貝里昂男爵和兩個侍從就斬殺了八個人。
盜匪們窮困多日,戰獲當然不會太多。當巴斯帶著士兵趕到密林中藏匿戰馬地方的時候,戰俘口中的八匹雜馬青騾只剩下了一馬一騾,滿地掉落的武器倒是不少,但是盜匪們的那些長棍短刀和手斧鐵叉亞特實在看不上;最終也只收集到了兩三套皮甲棉甲、三四柄缺口武裝劍、十幾支長刀短矛和三十幾枚小銀幣以及一百多個銅芬尼。據說丘陵深處匪巢中還有不少金銀財寶,但是貝里昂男爵急於運糧趕路不肯多生事端,況且逃走的盜匪說不定已經搬空了匪巢,亞特也只得作罷。
「亞特大人,我家老爺請您去帳中議事。」貝里昂男爵的一個侍從從帳外進來,打斷了奧多和亞特的討論。
亞特起身整了整衣甲,對奧多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戰死兄弟的葬禮,我會邀請貝里昂大人和高爾文大人參加。另外,將那兩位重傷的兄弟安排到高爾文大人帶來的馬車上,我會請高爾文大人帶回薩普進行治療的。」
奧多點頭應諾,出了軍帳。
亞特也跟著侍從出了軍帳來到了貝里昂男爵的軍帳中。
高爾文男爵正在帳中和貝里昂男爵侃侃而談,這次車隊意外遇襲竟然能將盤踞南部丘陵的盜匪一舉殲滅,扼住薩普咽喉的手終於鬆開,通往普羅旺斯的商道重新暢通。
「亞特你來了,快坐。我正在和貝里昂大人討論你的巡境隊呢。我真的沒想到你們這麼容易就把丘陵中的盜匪殲滅了。」高爾文男爵的語調中有止不住的興奮。
亞特徑直走到一張充作矮凳的木樁旁,一屁股坐了上去,望著帳中兩人答道:「高爾文大人,我們也不曾想到丘陵中的盜匪會這樣的猖獗,竟敢襲擊數十人護衛的車隊,不過現在好了,幾十英里的丘陵中已經沒有了大股盜匪。不過想必您也是看到了,這次突襲戰中,我們也是死傷慘重。」
高爾文扭頭看了看帳簾外的營地,對亞特說道:「你無需過多擔憂,你的幾個傷兵我一定會帶回薩普好好治療。」
「多謝高爾文大人的慷慨仁慈。另外,那些盜匪戰俘也請您一併帶回薩普關押。我已經將其中的頭目和悍匪清理乾淨,剩下的都是些脅從嘍囉,我將會把他們帶回去充足苦力和奴隸。」
「好,沒有問題,我不會讓他們餓死在我的監牢之中。此外,我還打算給彼埃爾子爵大人寫一封加急印信,匯報你的卓越戰功。」高爾文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鹿皮錢袋,遞到亞特手中。
「亞特兄弟,這是我承諾的剿匪薪餉,三十五枚大銀幣。為了補償你死傷的士兵,帳外的那匹馬我也送你。」
高爾文男爵是慷慨的。按照事先商議的條件,亞特出兵助剿南部丘陵盜匪,高爾文男爵支付高達五千芬尼的軍費,這是巡境隊近兩個月的全部軍費支出。現在高爾文不僅足額支付了軍費,還額外贈送了一匹價值超過一千五百芬尼的成年壯馬。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亞特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麵包,問道:「什麼條件?」
「你得安全地把我的車隊帶回薩普,這支車隊是我商隊的三分之一,我得靠這些馬車為我賺錢。」
這個條件不算太苛刻,亞特答應下來。
軍帳外,奧博特正在科林組長的帶領下將盜匪的屍體一具具拖到大坑中掩埋。
奧博特實在忍受不了滿地的殘肢斷臂和歪嘴瞪眼的屍體,「哇」的一下將早上吃的肉糜麥粥吐了個乾淨,他擦了擦嘴,對熟視無睹的科林說道:「科林兄弟,你就不噁心嘛?」
科林盯了一眼跟前被砍了半邊腦袋的屍體道:「怎麼不噁心,我現在一想到吃肉就噁心。」
「那你為什麼一點都不~」
「都不怕是嗎?你那是看得少了,今年春天我們在阿爾斯堡,那場面~更TM噁心。戰後好幾個星期我都沒吃一口肉,看見那紅白相間的肉糜糊糊就想起來滿地的綠腸子和腦漿子,就像這個~」科林短劍挑起一堆紅白之物遞到奧博特面前。
「哇~哇~哇~」
奧博特還沒聽完就跑到一旁抱著肚子拼命嘔吐,奧博特身邊另一個拖屍體的新兵看見了奧博特嘴裡噴薄而出的嘔吐物,胃中一陣翻騰,四處響起的嘔吐聲不絕於耳……
「一群沒用的新兵軟蛋!」正在大坑邊從盜匪屍體中搜刮可能漏網財物的「伙房管事」斯賓塞朝著跪在地上嘔吐的新兵啐了一口唾沫,轉身用短劍柄敲碎了盜匪屍體的滿口齙牙~
「斯賓塞,你個混蛋去哪兒了?該做午飯了!」奧多粗獷的聲音響起。
「奧多長官,我馬上就回去生火。」斯賓塞將手伸進了屍體豁開的口中,掏出了一顆銀制的牙齒在衣服上擦了擦,狠狠地親了一口,揣進了懷中。
中午將戰死的士兵埋葬後,高爾文男爵和七八個堡中騎兵帶著戰俘傷兵趕回薩普,而南下的車隊則繼續帶著糧食繼續趕路。
......…………
沿途沒了盜匪襲擾的擔憂,南下車隊行進得很順利。一天半後,車隊已經出了山區到達普羅旺斯北部邊境地區。
到了普羅旺斯地界,氣氛就陡然開始變得嚴峻,各個交通要道和大小村堡要塞都有全副武裝的軍隊在駐守巡邏,關卡也越來越多,盤查越來越嚴密。好在車隊有貝里昂男爵的旗幟,一路通關過卡倒也無人阻攔。
當晚車隊在一個叫辛普朗的邊境要塞中過了一夜,辛普朗的領主盛情款待了貝里昂男爵,巡境隊士兵也被准許在辛普朗堡中稍微「放鬆」。身上身上積攢了許多薪餉的巡境隊老兵們滿臉壞笑地奔赴了辛普朗大街小巷的「戰場」,而那些剛剛加入巡境隊不久的新兵們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一則是因為他們被勒令就在營地守衛糧車,不准外出。二則是因為他們薪餉確實不多,接受不了辛普朗女人高昂的辛苦費。
望著三五成群結伴外出尋樂子的老兵,一個剛剛加入的琉森斯力工新兵恨恨道:「MD,等我攢夠了薪餉一定大吃大喝一頓然後找兩個姑娘陪我好好睡一覺!!」
剛剛路過的卡扎克聽到兩個新兵的討論,停下腳步說道:「格爾,你不用等攢夠薪酬了,大人說了到了基茨比就給你們發軍賞,你殺了一個盜匪,按照這次的戰獲你至少有六十芬尼,到時候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卡扎克兄~不,卡扎克長官,是真的嘛?這麼快就發軍賞嗎?」名叫格爾的力工士兵對這個熟悉的兄弟長官問道。
「大人親自對奧多說的。說是戰鬥艱苦,不能虧待大家」卡扎克還有下半句沒說完——現在不花以後怕就沒命花了。
辛普朗堡中大小酒館歡聲笑語一夜不斷……
次日凌晨,士兵歸營後車隊繼續上路,朝著辛普朗東邊的基茨比繼續行進。
通往基茨比的道路上雖說也有零星的盜匪窺視運糧車隊,但是手上血跡未乾的巡境隊士兵警惕性很高,零星盜匪見獵物的獠牙過於鋒利都沒敢襲擾。
運糧車隊正要趕往的目的地,此時正在進行一場盛況空前的士兵招募,貝里昂男爵的另外兩個侍從這段時間受人指點,僱傭了幾個城中廚子熬粥燉肉,企圖通過美食誘人,招募南下卡爾克堡禦敵的士兵和役夫。
兩個侍從受貝里昂男爵命令在基茨比招兵已有半個多月,但是很多流民一聽是要回南方尤其是回到戰火紛飛的奧斯塔地區立馬就縮著脖子走開。半個月下來,儘管開出了高額的軍餉,兩個侍從僅僅招募到三十幾個貪財不怕死的亡命徒。
不得已侍從只得打著貝里昂男爵的旗幟請求基茨比的領主阿爾多·科波拉子爵派人協助他們在城外開出不菲的薪酬,連雇帶徵地招募了一批強弱不一、老幼皆有的難民。
一個侍從用木勺攪拌著鍋中已經快要冷掉的麥粥,恨恨地說道:「可怎麼辦?那個書記官也TM是個騙子,說什麼在難民堆中熬幾鍋熱粥就能招到許多壯漢。你看,老爺要是回來看見我們兩個只招募到這麼點人,我們怎麼交代?」
另一個侍從也愁眉苦臉:「我都給你說了你還不信,誰能為了一頓麥糊就跟著我們南下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