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特遣隊士兵、五十個威爾斯軍團戰兵、六個武器研究室的人,外加兩名湖泊地的獵人嚮導。
這兩個獵人嚮導是克里斯多福的人,對附近的山脈森林十分熟悉。
除了人以外,還有十匹馱運糧食和物資的青騾和馱馬。
這支不到百人的隊伍便是亞特走出的南下第一步,在軍務府的軍令文書中,這支隊伍被稱為先遣連。
先遣連沒有重甲,也未攜帶重型武器,野戰營帳也都省去,就連隨軍糧草也都是再三精簡,每人五塊硬麵包和一條熏牛肉就是他們未來一段時間的所有糧食供給。
先遣隊,顧名思義就是在大部抵達之前率先完成某項任務的軍隊。
這支先遣隊的任務只有一個——在瓦德伯雷的倫巴第大軍再次北上進攻南關軍堡的時候,一舉攻占位於南關以南一日腳程的山口軍堡。
那座軍堡是南關以南山區唯一的一座軍事堡壘,也是進出山區的咽喉要塞。
按照亞特率領軍務府參謀部制定的作戰計劃,威爾斯軍團南下倫巴第的第一階段便是占領這座軍堡,不但把敵人封鎖打破,更讓山口軍堡變成威爾斯軍團叩關倫巴第的橋頭堡。
兩天後。
南關軍堡東南方,距離河流峽谷十英里的一處密林岩洞中,一團煙霧慢慢飄出洞口,然後彌散成一層淡淡地氣團,飄上天空與林霧混成一體。
岩洞四周的幾處制高點,定睛可見或站或坐的挎劍軍士警惕地掃視著遠方。
岩洞口,幾個身穿鎖甲、頭戴半盔、腰挎長劍和戰斧釘錘的士兵抱著一捆捆薪柴朝洞裡走去。
進得洞口,稍稍適應黑暗後便能看見七八堆燃勢不大的篝火旁,各自聚集著一群同樣打扮的軍士,這個季節不冷,所以篝火的作用僅是給士兵們提供一餐熱食。
六七十個士兵靜靜地在岩洞中享受著一天中唯一的一頓熱食,沒有人多說話,偌大的岩洞裡只有餐具碰撞和牙齒咀嚼的聲音。
岩洞裡側,只能看見些許炭火微紅的火堆旁,身穿半身披甲,腰挎精鋼騎士劍的羅恩伸手拿起木勺從火堆上的深桶鍋里舀出一大碗燉肉濃湯。
肉湯里有麵包屑、洋蔥、甘藍和幾片切得薄薄的咸牛肉,可別以為有菜有肉能夠有多美味,事實上為了壓縮空間而攜帶的熏牛肉堪比硬是,那怕已經在火堆上煮過,吃到嘴裡依舊硌牙。
羅恩拒絕了斯坦利遞過來的小木勺,直接將木碗湊到嘴邊,吸溜著將充滿熱量的食物灌進嘴裡,儘量不去體會那種粗糙的質感。
羅恩是這支先遣隊的指揮官。
按照最開始的計劃,先遣連由斯坦利擔任指揮官,因為這次特殊的戰鬥主要由特遣隊實施,為此斯坦利從一百五十名特遣隊成員中精挑細選了三十名精銳。
由於攻下倫巴第人的山口軍堡後還得駐守抗敵,所以亞特又從威爾斯軍團中抽調了五十個城池攻守戰經驗豐富的戰兵加入。
但經過亞特反覆思考後,決定將派羅恩親自指揮先遣連的戰鬥。
其一是此戰對威爾斯軍團南下倫巴第的意義太過重大,且戰鬥中各種變數層出不窮,加之出戰構成先遣連的隊伍並非一家,所以需要一位有戰爭經驗且資歷雄厚的人出任指揮官。
安格斯和奧多經驗豐富且資歷最高,但他們要負責南關戰事和威爾斯戰兵軍團指揮,加上先遣連的戰鬥性質特殊,安格斯奧多都是正規戰的精英,但這種特殊戰鬥卻不一定能比得上深得亞特真傳的羅恩。
同時,特遣隊屬於侍從官直轄,羅恩是特遣隊頂頭上司,而他同時也是威爾斯戰兵軍團的高階軍官,無論是特遣隊成員還是軍團戰兵都心甘情願服從他的命令。
先遣連的指揮部里除了主官羅恩以外,還有副官斯坦利、奧利弗以及監察系統特派的監察官馬修。
這個曾經的小山匪強盜如今已經成為了威爾斯軍團旗隊級的監察官,在整個威爾斯軍團的軍職已經同他那個剛剛晉升巡境隊隊長的父親雷多安一樣。
而且威爾斯戰兵見官大一級,所以從某種意義上將,馬修已經比他父親的軍職更高一級。
火堆旁幾個副官都齊齊盯著羅恩,這個年輕的指揮官昨天傍晚離開大隊,親率兩個哨兵去河流峽谷附近刺探軍情,估計這是他們吃到的第一份熱食。
羅恩碗裡的食物已經被吞光,他把空碗遞給了身邊的士兵,抹了抹嘴,「直接說敵情。」
羅恩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張地圖,這種地圖是軍務府參謀部和中軍書記官鮑勃的傑作,它詳細的畫出自威爾斯省南部湖泊地至倫巴第南部國都米蘭的山川河流和房屋道路以及各處軍堡要塞分布。
羅恩將地圖放在膝蓋上,幾個副官立刻起身圍了上去,奧利弗趕緊從腰帶側包里摸出半截蠟燭,湊近篝火吹燃以後端在地圖旁。
接著燭火的微光,羅恩指著地圖上的幾處標識,對火堆旁的幾位副官道:「倫巴第大軍已經撤離山區,暫時駐紮在山外的一處集鎮裡。」
「但倫巴第人也防備著我們出關南下,所以他們部署了防備兵力。」
「此時,自南關軍堡到山口軍堡,倫巴第人一共設置了三道防線。」
「此前我們已經知道,南關軍堡外三英里,倫巴第人留守了二十個騎兵,他們主要是監視南關軍堡的動態,一旦守軍有出關的勢頭,他們便會立刻上馬回撤,向後方告警。」
「在南關軍堡和山口軍堡中間的一段隘口南邊的平地有一處臨時營寨,這裡駐紮了一百左右的倫巴第精銳步兵,除了少量勞役和雜兵外,幾乎人人披甲,估計是瓦德伯雷的重甲親衛或軍隊中的重步兵。」
「昨天晚上,我摸到了那座臨時軍營後面的山坡上,但敵軍明崗暗哨不少,而且巡邏的士兵也都警惕十足,我沒能靠近。」
「山口那座軍堡守軍不多,估摸著他們認為山口軍堡固若金湯,加之前方有上百精銳放哨,所以軍堡里只有不到五十人,多為弓弩手。」
「倫巴第人也防備著我們偷襲後方,所以南關軍堡至山口軍堡之間,有三支哨騎晝夜不停地巡視,昨天晚上我們就差點被打著火把尋夜的哨騎給發現了......」
羅恩將南關軍堡至目標山口軍堡之間的敵情介紹完畢,收起了地圖。
「按照軍務府的命令,我們首要任務是攻占山口軍堡,最佳的進攻時機是倫巴第大軍再次進攻南關軍堡之時,若我們能在那時攻占山口軍堡,那便能將倫巴第人給關在峽谷里,關門打狗。」
斯坦利率先發問,「羅恩大人,我們無法確定倫巴第人下次大舉進攻的時間,若他們遲遲不肯進攻,那我們暴露的危險就越大,就算不會暴露,先遣連的供給也不夠。」
「軍務府只說最好一舉雙成,但穩妥起見我們還是該儘快攻占山口軍堡。」
監察官馬修反駁,「羅恩大人,能否把敵軍大部關在峽谷形成前後夾擊之勢雖然並非先遣連首要考慮的事情,但對於整個南下作戰而言,它的意義是巨大的。」
「試想,若是能把瓦德伯雷的大軍困在峽谷內,讓倫巴第人進退維谷,然後威爾斯軍團揮師南關一擊破敵。一旦倫巴第「北征軍」全軍盡沒,那山口軍堡以南幾乎變成無人之境。威爾斯軍團踏馬倫巴第將除去一大勁敵。」
馬修是監察官,更是軍事學院戰役指揮的佼佼者,所以他的眼光長遠一些。
羅恩將目光轉向了在倫巴第公國潛伏近兩年的特遣隊副隊長奧利弗,「奧利弗,你在倫巴第潛伏多年,了解倫巴第人,你認為瓦德伯雷會在何時再次北上叩關?」
奧利弗低頭思索了良久,抬頭看了一眼眾人,「倫巴第人不會等太久,南方不會給瓦德伯雷太過持久的支援。我估計最多還有半個月他們就得再次北上。」
半個月,先遣連的物資給養不允許他們潛伏這麼久。
況且敵人也不是瞎子,這麼大一支軍隊在山區潛伏,時間越久,暴露的風險越大。
「我們得給倫巴第人灌些雞血......」
羅恩苦思半晌,「傳令兵,取一隻信鴿過來。」
說著他從腰間挎包里掏出了紙筆......
............
岩洞旁,斷崖底內陷的窩洞裡。
十五個戰兵分為五個小組輪番看守窩洞裡的三隻鐵箱,鐵箱旁,武器研究室副管事傑克和他的三名組員片刻不離地守護在這些鐵箱旁。
兩個士兵用木棍抬著一隻盛著肉湯麥糊的深桶鍋來到了窩洞外,站崗的戰兵上下打量一番後放他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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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兄弟,剛剛煮熟的肉湯,還是熱的,趕緊吃。」士兵將深桶鍋放到地上,拿起木勺攪動起陣陣香氣。
一個士兵盛了一大碗肉湯麥糊,端到里側一隻鐵箱旁遞給正在給鐵箱裡的「寶貝」擦拭的傑克,「傑克長官,這是什麼東西?」
士兵盯著鐵箱裡那個長約兩英尺,不比煮肉湯的深桶銅鍋小的銅製圓筒狀物,滿腦疑問。
他們都知道這些武器研究室的傢伙們攜帶了奇怪的武器,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真面。
「這東西叫破城炮,專門用來攻破城堡門的。」這些東西是威爾斯軍團的最高機密,但他們馬上就要用到這些武器了,所以傑克沒打算向自己人隱瞞。
傑克打開另一隻鐵箱,抱起一顆實心鉛制圓球,「這個是炮彈,裝進炮筒中,能夠直接轟開最堅固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