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山谷木堡前的小溪旁百花爭艷,山谷中一派生機勃勃。
除了在堡中有木屋的斯考特一家外,所有的農戶都搬到了谷間地,農戶們已經在谷間地緩坡上建起了四五座大小窩棚,緩坡四周用荊棘和雜木樹枝圍了一圈簡易的柵欄防止野獸偷襲。
木堡已經成為了巡境隊的專屬駐地,現在這裡駐紮了從安德馬特歸來的士兵和從盧塞斯恩新招募的力工、礦工。先期趕回的巡境隊士兵在奧多和巴斯的帶領下經過幾天的修整已經開始進入訓練。而那十五個戰俘被奧多集中關押在木堡旁一間臨時用雜木枯枝搭建的小窩棚中,由巡境隊的士兵輪流看押。
一個月前的阿爾斯堡收復戰中戰死三個士兵,一個面部受創的士兵由於傷口潰爛無法治療,傷勢蔓延到了左眼,雖然最終頑強地活了下來,但是左眼徹底瞎了。
目前巡境隊除了亞特以外能繼續戰鬥的還剩下了十六人,四名軍官和十二個士兵。
北上盧塞斯恩隊伍返回山谷木堡的第三天,陽光剛剛升起,正在木堡馬廄給幾匹馬餵食和刷毛修蹄的羅恩就聽到了亞特的呼喚,他匆匆地將布袋中的黑豆和麥麩全部抖進了長條食槽中,大聲答應著往亞特的木屋跑去。
「羅恩,老管家和你父親昨天送新來的農戶去谷間地了,本來說今天不回來了,但是我明天就打算外出給安塔亞斯男爵招募流民和士兵,所以我今天要安排一些事情,你一會兒就去谷間地把老管家他們三個叫回木堡來議事。對了,把西蒙也叫回來,就說我有其他安排。」
羅恩領命從亞特的木屋出來,取下了馬廄中的一副鞍具,經過小院,穿過木門,跑到了木堡中的伙房裡對正在單獨給亞特做早飯的母親身邊說道:「媽媽,老爺已經起床了,您一會兒把食物送過去。」說罷準備離開。
羅恩的母親繞過灶台拉住了他,道:「羅恩,老爺的飯我已經做好了,你也趕緊回家吃飯吧,卡米爾在等你呢,我給你留了一塊美味的蜂蜜麵包。」
羅恩從盧塞斯恩回來時給家人帶了一些香料食鹽和幾個發酵過的抹蜜大麵包,艾瑪很是捨不得吃掉。
「母親,那些麵包是我帶給你們吃的,你們不要給我留了,我早就吃過了。老爺命我趕去谷間地叫老管家和父親他們回木堡議事,我得馬上出發了。」羅恩抱著鞍具朝新建的牲口棚走去。
艾瑪轉身從灶台上拿起一塊裸麥麵包掰下一塊,走到牲口棚前塞到羅恩的懷中,「老爺吩咐的事那你就快去辦,麵包拿著在路上吃。」
羅恩接過麵包揣入懷中,牽出一匹青騾上好鞍具跨上騾背奔出了木堡大門。
木堡外沿著小溪往南不到半英里的一大塊空地上,奧多正在對剛剛從盧塞斯恩招募來的力工和礦工開展最基礎的訓練,新招募的備選新兵第一次接觸這樣的訓練,他們還沒有適應列陣、前進等號令,對奧多的命令反應遲鈍,隊形也總是歪歪扭扭,奧多倒也不急,相比那些農夫,這些礦工和力工兄弟對命令的執行已經算好的了。
奧多叫停了眼前的新兵,轉頭對正在空地另一邊訓練老兵的卡扎克吼道:「卡扎克,把你的小隊帶過來給他們做示範。」
卡扎克聽令喝住了正在用長木棍練習對陣衝殺的士兵。幾個士兵停止對殺,跟在卡扎克身後走到新兵們面前。
「矛盾線陣,準備!」卡扎克帶著幾個士兵站成整齊的一排。
「防禦列陣!」
「吼!」隨著卡扎克的命令,幾個士兵一聲大喝,提盾齊胸,平舉長棍,眼睛直視前方,左腿彎曲,右腿後蹬半步,身體略前傾。
十二個新兵剛到山谷還未曾見過巡境隊士兵訓練,眼前的這些士兵不同於一般軍士和護衛的樣子,他們既感到震驚又有些新奇,他們見過領主們訓練士兵,但是從未見過天天操練士兵的軍隊,在他們的認知中,每周能訓練兩三天的士兵就是精銳了。
「前進」命令繼續響起。
「吼!吼!吼!」士兵保持提盾舉棍動作,大喝三聲向新兵跨出三步。
一個新兵被這突然的幾聲大喝有些嚇住,往後退了幾步。
「膽小鬼!你再敢退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奧多氣惱地將那退後的礦工踢倒在地......
空地另一邊,巴斯的小隊也停止了訓練,坐在地上看著那邊的示範訓練。
第一小隊第二戰鬥組組長圖巴盯著那邊看了一會兒,轉手朝身邊一個士兵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都TM怪你這個笨蛋,要不是矮個子沒了我們少了一個組員,打死我也不會讓你加入我的戰鬥組。」
從阿爾斯堡回來後,傷愈的傑森被暫時安排進了圖巴的戰鬥組參加訓練,但是由於這個笨蛋兵的加入,從來都是佼佼者的第二戰鬥組一下子成為了落後者。
傑森摸了摸腦袋,賠笑著說道:「圖巴大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進戰陣我就不知道怎麼抬腳邁步了。」
一邊的科林也憤憤地罵道:「傑森,我拍死你算了。你說說,你加入第一小隊的這幾天,我們被奧多長官罵過多少次了?射箭騎馬都還不錯,可你為什麼就練不好戰陣呢?現在羅恩長官回來了,你還是回去跟羅恩長官吧。」
「我還想回去呢~說好了把我當弓箭手訓練,結果還是回來和你們一起了~」傑森嘴裡嘟囔著,扭頭看向正在提盾舉棍給新兵做示範的奧多。
......……
木堡這邊,亞特正在對送食物過來的艾瑪吩咐晚上給宴會的事。
「一會兒你把士兵們的早飯做好了就去準備晚餐,如果忙不過來就把木匠巴德的老婆子叫上幫忙。另外,今天晚上雖然新來的人不參加晚宴,但是也要給他們的晚餐加一份燻肉濃湯。」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準備。」說完艾瑪掩上房門離開。
亞特幾口將桌上木碗中的肉湯泡麵包屑喝下,起身取下掛在牆上的皮甲騎士劍套上,拉開木門出了小院來往木堡的大門走去,在木堡中嬉戲玩耍的卡米爾和巴德的小孫女見到亞特出來,趕緊屈膝行禮,口中叫著老爺。
亞特走到了木堡大屋旁一間二十英尺見方的屋子,這裡已經成為了堡中的木工作坊,老木匠巴德在這裡不停地給亞特製作盾牌和長棍短矛。自從亞特承包了巴德一家的食宿並每周按時支付薪餉,老木匠的積極性越來越高,他除了要負責給亞特製作修復盾牌矛杆外還承擔了一些房屋修建和木製器具的製作修復工作。
見亞特老爺出現在門口,巴德趕緊迎上去,「早安,老爺。」
「早安,巴德。」
亞特從木工桌上拿起一隻剛剛制好的矛杆,對巴德說道:「老管家給我說了你這段時間為木堡做的事,辛苦你了。」
巴德誠惶誠恐,答道:「是老爺將我們全家從外面帶回了這裡供我們吃住還給我薪餉,上帝也養不活懶人,所以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巴德又指了指木屋角落裡的一大堆製作木盾的半成品木材,「老爺,現在您的士兵越來越多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如果您能給我派一個幫手就好了,那怕是學徒也行,至少可以幫我做些粗活,我老了,劈劈砍砍的活需要人搭把手~」
亞特答應了老木匠的請求,許諾儘快給他安排一個幫手。
亞特簡單地在木堡中轉悠了一圈,察看了穀倉、牲口棚和四周的圍欄,然後出了大門往堡外的訓練場走去。
「全體集合!」見亞特來到訓練場,奧多大聲命令士兵們停止訓練集合成兩列,老兵在前新兵在後。
亞特來到站在隊首的奧多幾人身邊,說道:「奧多,新兵訓練我先不管,一會兒你帶著老兵訓練矛盾線陣,在阿爾斯堡我們已經看到了緊密矛盾線陣的威力,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士兵們還是欠缺配合,而且盾陣在面對敵人集中一處破陣的時候,盾陣就沒我們想像的那樣結實了。另外個人戰技也要抓緊訓練,你們幾個記住,訓練時不要擔心受傷,現在流血流汗是為了在戰鬥中能留下一條命。」
奧多點頭贊同。
亞特突然又想起一事,道:「對了,上次在阿爾斯堡奪門戰中,我看巴斯使用的鏈錘(鐵鏈枷)十分兇猛,而且鏈錘不想武裝劍那樣難得,威力卻絲毫不亞於闊劍騎士劍,尤其是在對付敵人盾牌盔甲的時候更能發揮強大戰力,如今我們也繳獲了不少的鏈錘,你把鏈錘的訓練也加到士兵個人戰技訓練中,我看巴斯使用鏈錘很不錯,讓他做鏈錘訓練官~」
「是大人!我會去安排的。」
「好了,奧多帶新兵去那邊訓練。」
「剩下的人聽令」
「矛盾線陣,列陣!」
「吼!」
「防禦!」
「吼」
…………
訓練場中響起了亞特和巴斯卡扎克幾人的咆哮聲,在一旁單獨訓練的新兵看著老兵們在棍棒中嚎叫,步伐不由得更加凌亂。
訓練了兩個多小時,直到眾人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亞特才命令士兵停止訓練回木堡吃早飯。
回木堡的路上,亞特對跟在身邊的奧多幾人講述著訓練士兵的注意事宜,「士兵的個人戰技訓練要從我們經歷的兩場戰鬥中總結那些最實用的,我們的士兵不是從小接受劍術訓練的騎士老爺,他們更關心如何在自保的同時能快速的殺死敵人。最主要的是要熟練的掌握格擋、劈砍、突刺這幾個基本的動作,另外就是可以把你們和行會流氓群毆時的那些招式用上,是難看了點,但是戰鬥中敵人可不會因為你招式好看而放過你一條性命。另外對確實不適合使用訓練劍術的士兵著重訓練闊斧重錘等重器。上次在阿爾斯堡對付山匪頭領的時候若是能多幾個手持重錘的士兵,一人一錘下去,再厚實的鏈甲也保不住性命。」
「士兵的臂力和體力要繼續加強,每天早中晚都要舉三百次石塊和重木,每三天一次長距離奔跑,跑在最前面的吃肉,落在最後的吃屎。」
「至於騎術,小隊長以上指揮官必須學,士兵中有這個天賦的也要學,其他人只需要能勉強穩坐馬背就行了。」
「另外就是軍紀。」亞特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盯著奧多,「這段時間打架鬧事的士兵不少吧?另外我聽說昨天晚上有士兵進入伙房偷了麵包?」
「大人,是這樣的~」
奧多正欲解釋,亞特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跟我解釋,你負責執行軍紀,你把這個人找出來,這次我就不嚴懲了,餓他一天就行。但是你要儘快想一想怎麼約束士兵的紀律,我們現在人越來越多了,如果沒有軍紀約束我們將成為一癱爛泥。」
奧多慚愧地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