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威爾斯軍團和隆夏軍團的兩千人馬已經到達迪關鎮,科多爾伯爵寢食難安。他沒想到敵人進軍的速度如此之快,自己前腳剛踏進科多爾城的大門,人家後腳就跟了上來。
「報!」正當科多爾伯爵在領主大廳里來回踱步的時候,傳令兵前來稟告。
「是不是關於威爾斯軍團的?」科多爾伯爵轉身便朝門口的傳令兵走去。
「報告大人,是索恩宮廷貝爾納伯爵派的特使來了。」
「什麼?特使?」科多爾伯爵驚訝之餘沒有立即叫傳令兵將索恩宮廷派來的特使叫進來,而是慢慢轉身坐在領主大廳里的蒙皮大椅上閉目沉思。
這個時候貝爾納那個老東西派個特使過來幹什麼。要是放在以前,科多爾伯爵肯定早就已經叫人一邊備好酒水,一邊拿出金銀好好招待貝爾納派來的人。畢竟彼時貝爾納權勢滔天,和宮廷處理好關係,以後少不了自己的好處,這些小禮物權當是為以後鋪路。
然而,如今世道變了,貝爾納代表的索恩宮廷在北方接連敗退。反觀東鏡的光復軍,則是步步緊逼,勢如破竹,已經接連攻克和占領了索恩省東部的諸多城鎮和戰略要地。索恩宮廷面臨被全面壓制,步步收縮的局面。
此時外部局勢也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原本支持索恩宮廷的公國倒戈,見風使舵。法蘭西王國和巴黎教會則堅定地支持弗蘭德一方。
就索恩宮廷內部而言,科多爾伯爵也得到了秘密情報。看著原本支持索恩宮廷的公國將邊境的大軍調離,支持貝爾納的某些權臣和勛貴就已經開始動搖,暗中和貝桑松宮廷通氣,打算講和。現在全力支持貝爾納的都是他的心腹。雖然知道有些傢伙已經被東鏡嚇破了膽,蠢蠢欲動,但貝爾納還是不敢對那些人下手。因為他還需要那些人的錢袋為自己服務,此時若是過早地將那些人一併清理,勢必引起反抗。這對本來就已經風雨飄搖的索恩宮廷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經過全盤的考慮,科多爾伯爵的腦海里閃現出一個念頭:講和。趁弗蘭德還未完全占領索恩省之前,宣誓效忠新君。不然待貝爾納所在的索恩宮廷完全被貝弗蘭德擊垮時,新君勢必舉起手中的利劍剜出自己的心臟。
此時講和還為時不晚。自己作為伯國的老派權臣,經營科多爾省數十年,宣誓效忠新君,弗蘭德必定會對自己網開一面。畢竟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明智得多,弗蘭德不會不懂這個道理。能在繼位者之戰中一呼百應,甚至得到巴黎的支持和像亞特一樣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弗蘭德憑藉的絕不是運氣。
但為了弄清楚貝爾納派出特使的目的,科多爾伯爵還是打算見一見這個傢伙。
「把那個傢伙帶過來吧。」科多爾伯爵對門外已經侍立多時的傳令兵下令。
「是,伯爵大人。」
不多時,索恩宮廷派來的特使已經來到科多爾城領主大廳門口。
「伯爵大人,索恩宮廷特使來了。」傳令兵在門外稟告。
「進來吧。」科多爾伯爵的語氣里少了往日的熱情。要是放到以前,他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由於已經在伯爵府邸外等候多時,特使的臉色有些難看。聽到科多爾伯爵的傳喚,特使大步跨進了領主大廳。
看到科多爾伯爵正坐在領主大廳內的蒙皮大椅上閉目養神,特使徑直朝科多爾伯爵走去。
「伯爵大人,我~」
「先坐坐吧。」待特使剛開口,科多爾伯爵就漫不經心地打斷了他。索恩宮廷特使只得朝一邊的座椅走去。
半晌,科多爾伯爵半睜著眼打量了這個傢伙一番。記得索恩宮廷特使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向科多爾伯爵告知索恩宮廷已經取得了公國的支持,態度甚是傲慢,甚至有些不把科多爾伯爵放在眼裡。臨走的時候科多爾伯爵還叫人準備了大量金銀送給這個傢伙,希望能藉此向索恩宮廷示好。
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傢伙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裡那般飛揚跋扈和目中無人,只是沉著臉默默地等待,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著特使前後態度的轉變,科多爾伯爵對此次索恩宮廷派遣特使來訪的目的已猜到了七八分。
「咳咳~」已經在蒙皮大椅上躺得有些背痛的科多爾伯爵假意咳嗽了兩聲。
「伯爵大人,您醒了。」特使趕緊上前問候。
「哎呀,特使大人,讓你見笑了。近日來公事繁多,頗為疲憊,一不留神就睡著了。」科多爾伯爵解釋道。
「伯爵大人,你身負伯國重任,可要注意身體呀。」特使見科多爾伯爵走下台階,急忙起身上去伸手扶著。
「來人,趕快給特使大人備酒水。」科多爾伯爵對偏房裡的僕人吩咐道,一邊將特使引到座位上。
「不知道此次特使大人前來有什麼指示,是不是公國準備出兵了?」科多爾伯爵試探著從特使嘴裡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嘿嘿嘿,伯爵大人,公國早已宣布支持索恩宮廷,出兵是早晚的事。」特使笑著說道。「此次索恩宮廷派我前來有兩件事。」
「哦,還請特使大人告知。」科多爾伯爵表現出滿臉期待的樣子,將身體朝特使微微傾斜。只見特使看了科多爾伯爵一眼,又轉頭往內堡的方向看去~
科多爾伯爵當然知道這個傢伙想的是什麼。以往每次特使前來,科多爾伯爵都會先讓內堡里的僕人準備好一袋叮噹作響的「禮物」作為特使的「辛苦費」。希望儘可能多的從這個傢伙嘴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可以借這個傢伙的嘴在索恩宮廷面前為自己美言幾句。
可如今局勢變了,科多爾伯爵可不再願將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科多爾省數年的財富打賞給眼前這個貪婪的傢伙。
「特使大人往裡面看什麼呢?」科多爾伯爵假意問道。特使緩緩轉過頭來,只見剛才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哦,沒什麼,沒什麼,伯爵大人。」特使趕緊回答道。
「剛才你不是說索恩宮廷派你前來有兩件事嗎?說吧。」
注意到科多爾伯爵語氣的變化,特使便打消了剛才的念頭。
「伯爵大人,貝爾納伯爵讓我轉告您,偷襲馬爾西堡的那支軍隊的後方已經被索恩宮廷派出的人所破壞,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這是第一件事。另外,貝爾納伯爵讓您務必抵擋住那支軍隊,索恩宮廷已經派人前往公國,催促他們立刻發兵貝桑松,與西軍一起圍剿光復軍。收復東鏡是早晚的事,到時候您可是伯國的有功之臣,新宮廷肯定不會虧待您。」
「哦,對了,貝爾納伯爵有一封私人信件托我轉交給您。」特使說著便從腰間掏出信件放到桌上。
科多爾伯爵看了看桌上的信件,並未急著打開,而是摸著下巴的鬍子,心裡琢磨著剛從兩位友人那裡獲得的密信,完全不是眼前這個陽奉陰違的傢伙所說的那樣。索恩宮廷之所以派特使前來,無非是想對他安撫一番為索恩宮廷賣命。自己也不是傻子。
現如今,絕不會再被貝爾納那個老東西牽著鼻子走。當初答應他投靠和支持索恩宮廷,完全是因為貝爾納許諾事成之後將盧塞斯恩省一半的地盤劃分給自己。現在大勢已去,他得為自己的前途和命運考慮。貝爾納給自己畫的那塊大餅連碰都還沒碰著,自己就已經失去了科多爾省半壁領土,順帶還損失了無數錢財和兵力,得不償失。
科多爾伯爵思考了一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後對索恩宮廷特使說道:「我怎麼聽人說公國近日又派人前往貝桑松與弗蘭德細談支持光復軍統一伯國的事呢。」
「這~」特使大驚,身體已經有些顫抖。眼光也從科多爾伯爵身上移開。
「伯~伯爵大人,這必定是貝桑松的那些叛軍四處散發的流言,破壞您和貝爾納伯爵的友誼。」特使趕緊解釋道。
「哼!友誼?那個老東西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科多爾伯爵對眼前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傢伙滿臉不屑。
「伯爵大人,請注意您的言辭!」特使聽到科多爾伯爵對自己的主子不敬,起身提醒科多爾伯爵。
「你個雜種,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敢在我面前耍威風!」科多爾伯爵破口大罵。
「你!」此時特使氣得臉色鐵青,但又不敢發作。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公國因為法蘭西王國和教會的壓力,早已將邊境的軍隊撤回。而且派人和貝桑松宮廷示好,希望重新續訂盟約。」科多爾伯爵大聲說道,嘴裡的唾沫星子不停朝特使臉上飛去,嚇得特使直捂著頭後退。
「這下你來得正好,我正愁沒有拿的出手的『禮物』。」科多爾伯爵滿意地笑了笑。
「什麼禮物?送給誰?」特使好像明白了科多爾伯爵眼中的殺意。
「你!你敢勾結叛軍?」特使驚恐之餘用手指著科多爾伯爵質問道。
「勾結?這怎麼能說是勾結呢?這叫講和。」科多爾伯爵終於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你~」說話間特使撒腿就往領主大廳門外跑去……
「給我抓住他!」隨著科多爾伯爵一聲令下,門外的侍衛就將剛跑到門口的特使一把抓住,按倒在地。
「放開我,你們兩個雜種!」特使掙扎著喊道。
「把特使大人給我帶下去關起來,我還有用處。」
「是,伯爵大人。」
「莫爾蒙,你這是叛國!你這個叛徒,你可要想清楚了,貝爾納伯爵不會放過你的,你這是要上行刑台的……」特使一邊被侍衛拖著帶出領主大廳,一邊破口大罵~
「來人!」待特使的聲音消失在領主大廳後,科多爾伯爵將傳令兵叫了過來。
「你馬上出城,帶著我的密信前往……」科多爾伯爵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對貼身侍衛說道。
「是,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