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測試
李昂挑選的房間大概率是屬於一位女士的，相對要整潔乾淨許多。
他用附魔戒指對自己施展了個清潔術，掃除身上的汗水和雨水，便脫掉了上衣坐在了床上。
雖然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李昂卻並未打算休息。
而是順手取出了幾截自院落中切下來的樹枝，在桌上一字排開，打算做一隻木偶。
樹枝很細，完全是廢料，若是讓專業的木偶師看到了，怕是會被笑掉大牙。
但李昂也不需要親手製作木偶，他只需將樹枝放在獵魔手扎的裝備鑄造界面，然後等著就完了。
如果以旁觀者的視角，定然會發現這幾根樹枝居然就這樣飄在了空中，隨即詭異地消失了。
片刻後，李昂手中便出現了一隻栩栩如生的木偶貓頭鷹。
施法木偶的配方極為浩瀚，從最低階的只需要木料就能合成的各種小動物，到最高階的需要巨龍真血，鱗片，名貴寶石，大量貴金屬以及高級木材才能合成的木偶巨龍，可謂是應有盡有。
高階的木偶除了戰鬥力更強以外，往往還具備著各種各樣獨有的功能性。
比如說二階的一隻夜鶯木偶不僅飛行速度比貓頭鷹更快，還有活動範圍增大百分之五十的效果。
如果要李昂自己從頭開始學習如何雕刻木偶，所花費的時間可想而知，絕對是他無法承受的重擔。
更不要說像木偶魔一樣，製造出複雜程度堪比墨家機關，體內還藏著無數齒輪的那種木偶。
李昂猜測，之所以木偶魔能控制那麼多的木偶，那些隱藏在木偶肚子裡的機關和爛肉之類的東西絕對功不可沒，極大減小了它操控木偶的消耗。
反正他推測，就算自己達到中序列，也很難像木偶魔一樣拉起一票木偶軍團。
李昂開始向木偶灌注魔力，做出了唯一的一個定義【飛行】。
魔力傾瀉而去，那隻貓頭鷹的身上開始泛起淡淡的光澤，隨後咕咕叫了一聲，便振翅飛起。
「消耗的魔力果然沒有舔食者那麼多，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樣子，如果恆定其存在，還要再消耗五分之一。」
「我可以把視角切換到木偶身上，但本體就有可能面對突發狀況，來不及做出反應，所以必須要鍛鍊自己一心二用的能力。」
李昂默默盤算著。
打開窗子，風雨頓時劈頭蓋臉吹來。
他將貓頭鷹送出窗外，便迅速關上了窗戶。
接下來的感覺很神奇，他既能看到屋內的場景，也能看到屋外，仿佛腦袋裡切出了兩個分屏。
他將注意力凝聚到貓頭鷹木偶身上，仿佛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隻貓頭鷹，向著天空中飛去。
別看貓頭鷹個頭小，但在狂風驟雨中，依舊飛得相當平穩。
外面漆黑一片，大概是比在地面更接近了天空，一陣雷鳴險些將李昂的耳朵震聾。
貓頭鷹徑直飛出了伯爵府邸，開始向敘拉古城的北方徑直飛去。
大概飛出了五百米左右的距離，李昂開始感覺到了吃力。
翅膀像是已經生鏽，振動的頻率越來越低。
「木偶的活動範圍只有這麼點嗎？明明木偶魔的木偶能在相隔數公里外的城南自由行動。」
李昂不管不顧，繼續操控貓頭鷹向遠方飛去。
最終，啪嘰——
貓頭鷹一頭栽落，摔成碎片。
李昂的意識回歸，感覺大腦有些昏沉。
看起來木偶貓頭鷹的「死去」，多少還是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影響。
但這種影響並不大，很快李昂就恢復了過來。
目前第一次測驗，木偶貓頭鷹的活動範圍最大應該是在「五百到七百米之間」，超過五百米，魔力傳輸就會產生障礙，使得操控難度大幅度上升。
當然也不排除是受到了暴雨天氣的影響。
做完實驗後，李昂也不再繼續研究【活化木偶】的能力了，而是默默開始冥想，恢復魔力。
除了獵殺惡魔，冥想也是一條提升魔力的重要途徑，雖說速度慢些，但勝在細水長流。
就這樣，一直到清晨。
大概是被放在客廳里的人們終於醒了過來，院子裡開始有了動靜。
不多時便有一位膀大腰圓的婦人推開房門，看到坐在床上的李昂，頓時被嚇得尖叫了起來。
事實證明——李昂猜得不錯，這間房間確屬於一位女士。
一番解釋後，李昂總算是避免了被婦人撕得破相的結局。
他有些狼狽地走出門，正巧看到一臉笑意的拉蓋婭正站在一根廊柱下，向他招手。
等他走近了，拉蓋婭才揶揄道：「怎麼樣，女孩子的閨房是不是連味道都很好聞？」
李昂沒好氣道：「我只是挑了一間相對乾淨整潔的房間，又不是為了感受女人氣息的變態！」
「對了，但丁先生呢？」
拉蓋婭聳了聳肩：「他神出鬼沒的，我哪裡知道他又跑到哪兒去了？」
「算了，還是先去找坎貝爾伯爵把賞金領了吧。」
李昂和拉蓋婭說著，重新來到了大廳內。
此時，主樓內揮之不散的腐爛氣息已經變淡了許多，明顯已經有人清理過。
面色蒼白的坎貝爾伯爵坐在椅子上，輕咳著說道：「奧克塔維厄斯先生和奧克塔維婭小姐，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李昂道：「惡魔已經被我們剿除，樓上的那些碎片殘骸，就是它們的屍體。」
坎貝爾伯爵頓時鬆了一口氣，大概是昨夜被風雨淋感冒了，他一邊咳嗽一邊道：「感謝二位的傾力幫助，波特，你立刻去我書房把我準備好的三百枚弗羅林金幣的酬金交付給二位。」
很快，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便恭敬地將錢袋送來。
李昂接過錢袋在手中拋了拋，便確定數額無差。
一枚足值的弗羅林金幣重約3.5克，這樣一個錢袋正該是兩斤出頭的重量。
李昂將錢袋收起，笑道：「感謝您的慷慨。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我們這便告辭了。」
坎貝爾伯爵連忙道：「請慢，雖然有些唐突，但我還有一件事希望能夠得到二位的幫助，我願為此另付酬金。」
李昂皺眉道：「請講。」
坎貝爾伯爵道：「不久前，燈塔的引航員來到了府上，稱昨晚，有三艘義大利商船被海浪衝到了岸邊，今早，他登船察看的時候，卻發現船上一個活人都沒有，所有的水手都死了，死者應該是感染了黑死病，體表盡數是黑斑和膿瘡。」
李昂皺眉道：「也就是說，三艘無人掌舵的鬼船，順風在暴風雨中飄到了岸邊？」
「對，我懷疑這件事中也有魔鬼在作祟，所以希望二位能替我調查一下。」
坎貝爾伯爵愁容滿面，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李昂很乾脆地答應了。
他和拉蓋婭在引航員的帶領下來到了燈塔附近的海岸上，登時便看到了那三艘被風浪打得殘破不堪的單桅方帆船。
還未靠近，便能嗅到空氣中瀰漫的腐爛氣息，混合著咸腥的海風，令人幾欲作嘔。
李昂皺眉道：「姐，要不你就別上去了。」
根據引航員的描述，這三艘船上的場景肯定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接受。
他腦袋裡下意識冒出了諸如巨人觀之類的畫面。
拉蓋婭掩住口鼻，搖頭拒絕道：「你放心，黑死病對我沒有威脅。」
「可」
「你姐我可不是那種柔弱無力的貴族小姐，區區腐爛的屍體，從小到大，我在實驗室里都見過無數次了，不過是滋生新生命的培養皿而已。」
李昂頓時咋舌，安潔莉娜女士到底讓你做的什麼重口味實驗啊，連腐屍都用得上？
他們登上其中一艘船，頓時被濃郁的屍臭味熏得大皺眉頭。
在這樣濃郁的氣味下，李昂連野獸嗅覺都不敢開啟，他怕自己直接被熏得昏厥過去。
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李昂將整艘船簡單勘察了一遍，沒有任何「特殊」發現。
包括船長日誌在內，種種跡象都說明這就是一艘很簡單的載滿了精美貨物的義大利商船，只是在海上爆發了黑死病，又遭到了諸多港口的拒絕接待，最終補給物資盡數耗盡，所有人都感染了疫病，在絕望中走向死亡。
得出這一結論後，兩人也不再停留，當即返回。
回到伯爵府邸後，李昂向坎貝爾伯爵說道：「閣下大可放心，船上沒有惡魔的氣息。」
坎貝爾伯爵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李昂道：「但也可能是一場比惡魔更恐怖的災難。」
「伯爵閣下，看在但丁先生的面子上，我可以提醒你一點，除了我和我的姐姐以外，任何登上過這艘船的人都有可能攜帶者致命的黑死病，儘量將他們隔絕在家的同時，這些船隻上的所有財貨也不能要了，直接燒掉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明白輕重。」
坎貝爾伯爵鄭重點頭，他本來就知道黑死病的恐怖，敘拉古之所以疫情沒有其餘城市那麼嚴重，就是因為他更注重城市衛生，而且將所有病患都關在了家中，還特意標註了警示他人遠離病患住宅的黑色符號。
他自然不會因為貪圖那三艘商船上的財富，而將災難放進敘拉古。
「而且，我建議敘拉古暫停一切貿易活動，封閉城門，等到黑死病消退後，再重新開展貿易。」
坎貝爾伯爵頓時面露難色，他可是把這場災難當做了敘拉古崛起的基石，若是因此放棄，他怎能甘心？
李昂也不再多說，只是道：「我言盡於此，就此告別。」
坎貝爾伯爵挽留道：「兩位不用過早餐再走嗎？」
「不了，感謝您的好意。」
「好吧，兩位務必替我問候但丁先生。」
走出伯爵府邸，李昂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你在笑什麼？」
拉蓋婭有些詫異。
「你覺得坎貝爾伯爵會聽我的嗎？」
「不會，凡人領主總是追逐利益，在他們看來，一些賤民的生命，哪裡比得上金幣落入口袋的聲音動人？」
這次輪到李昂詫異了：「姐，你確定你沒來過凡間？」
拉蓋婭翻了個白眼：「當然，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李昂豎起一根大拇指，笑道：「真是一針見血。」
說罷，他又長嘆了一口氣：「說出這種根本就不會有人聽的話，實在是太蠢了。」
他不會以為自己救了坎貝爾伯爵一家的性命，說出的話伯爵就會多在意，那只是一場交易。
拉蓋婭伸出手摸了摸李昂的腦袋，柔聲道：「無論何時，善心都不該被當做愚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