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這樣長大了

  北辰哥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陳年糾結了好幾天到底要送他什麼禮物好呢？他總是和江昀一起踢足球，陳年攢錢為他準備了一雙球鞋。塞在了自己的書包里，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終北辰這幾天很忙，有很多新聞稿子和文章要寫。都忘了自己快要過生日了。

  生日那天，陳年找好了一家火鍋店，訂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因為北辰哥老家在重慶，他一定很想念重慶火鍋吧。還定了蛋糕。

  夜晚的街比白天還要喧譁嘈雜，這才是一種本原的生活狀態，

  火鍋店裡電視放著新聞聯播。

  陳年已經事先聯繫了北辰哥，估計這會還在路上。

  終北辰一路導航，打電話給陳年說導航總是出錯，會晚一些。陳年暗自竊喜，可以留出更多的時間準備了。

  它作為陳年的定情信物送給終北辰。

  桌子上有燭光。牆上還掛了卡通氣球。

  終北辰來到店裡，發現燈關著，也不見陳年，他打開燈，很驚訝「哇！」浪漫氣息盡收眼底。

  「男主角！你好，生日快樂。」陳年推著餐車進來了，上邊有一個蛋糕。

  陳年還從書包里掏出一雙新的球鞋送給他，這個款式可是諮詢了蘇百星，陳規和鄭晉三個男生的評價才決定買的。

  終北辰真的是太激動了，忙了一整天，晚上得到了意外收穫。

  他幸福地抱了抱陳年，想說的話太多了，陳年能感覺到那個，擁抱的溫度，它是溫暖的，飽含著理解與愛。

  火鍋咕嘟咕嘟，情人的心撲通撲通。

  能夠坐在一起吃火鍋的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對於陳年來說，雖然麻辣味嗆鼻，但吃什麼無所謂，身邊坐著誰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把蛋糕蠟燭插上，點著。

  「北辰哥，吹滅之後許願吧！」

  終北辰剛剛要吹滅蠟燭，幾個人破門而入。

  「北辰，你真是有了女朋友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可是記得你的生日的。」是江昀。

  「怎麼能少了我們，我們也要給你一起過生日。」鄭晉、蘇百星、小笙、宋旖跟著江昀一起來了。還帶了小禮物。

  真是個難忘的生日。

  飽餐之後，後來的幾位都走了，剩下陳年和終北辰兩個人。終北辰接到了快遞電話。兩個人回到南樹湖取了封信件。

  寄件人是媽媽的名字。

  終北辰的表情很失望，他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大伯母做的。

  「還有一個物件，這個標註地點了，從日本寄過來的！這個是媽媽。」陳年翻到了一個盒子。

  終北辰很期待，同時又很害怕。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雙黑色的皮鞋。

  他當時開心極了，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新鞋子。

  鞋子的號碼小了一號，把鞋墊拿出去，勉強可以穿上。

  「媽媽已經放棄我了，為什麼還要給我寄鞋子。」

  他突然像是跌落了神壇，手足無措。

  原來之前合適的鞋子也是大伯母買的，這個不合適的才是媽媽買的。大伯母怕終北辰傷心謊稱之前的鞋子是媽媽從日本寄回來的。這樣他就會特別開心的知道媽媽心裡還想著自己。雖然終北辰對大伯母一家的養育之恩特別感謝，但是也十分的想念媽媽。

  這個生日，他有幸福有失落。

  他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伯母，怕她心裡覺得難過，欺騙了北辰。

  他現在明明心裡很難過，臉上卻還在笑，陳年第一個安慰她，陳年一再告訴他，就算真的被媽媽放棄了，媽媽也不會不愛他。所有人都愛他，他也值得被愛。

  一點一點打開終北辰的心結，一點一點明確他的目標，時間會解決人心底的雜念。

  他穿著媽媽寄來的不合適的皮鞋回到宿舍，樓門口站著李漁。

  「生日快樂。」李漁特意從排練室里跑出來給終北辰送了拉鏈的外套。

  「退回去吧，別再這樣了。」終北辰沒有為她停留，邊說邊上樓。

  「你腳上的鞋子是陳年送的嗎？她都不知道你鞋子的尺碼嗎？況且你不喜歡皮鞋。」李漁發現終北辰腳後跟都鞋子磨破皮，出血了。

  「陳年送的鞋子很合適。只不過這雙不是。」

  後來，終北辰聽了心理醫生的建議，多參加記者採訪活動，可是他還是會出現選擇性失語，只不過症狀沒有以前明顯。

  看來媽媽給他帶來的疑慮和打擊給他造成的語言障礙還存在。

  沒過幾日媽媽從日本回來了。媽媽很漂亮，在學校找終北辰。

  陳年也在校園裡，剛從三叔公麵館和宋旖見完面出來。

  「你好，請問新聞系應該怎麼走？」媽媽碰見了陳年。

  「前邊不遠了，我正好也要去，我帶您去吧。」

  「謝謝。」

  馬上到了新聞系大樓，終北辰上完課出來了。

  「北辰哥！」陳年熱情的跟終北辰打招呼。

  「陳年啊！」

  隨後終北辰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手裡的一沓子新聞素材掉在了地上。

  因為他看到了媽媽。

  「北辰啊，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媽媽啊。」媽媽的聲音顫抖著。

  他當然記得媽媽的樣子，每天都在腦海里呢。

  終北辰實在忍受不住心裡的情緒了，眼淚噴涌而出，因為實在太想媽媽了。

  終北辰的失語症又犯了，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媽媽說話，他就點頭。

  「媽媽真的很好奇，北辰長大之後是什麼樣子。比我想像的帥氣很多呢。」媽媽很激動，撫摸著兒子的頭髮，給兒子擦眼淚。

  好多年未見，哪怕是母子，也很生疏。

  「餓了嗎？」媽媽拼命的找能和兒子聊下去的話題。

  終北搖了一下頭。

  「媽媽知道我這次做的事情很對不起你大伯父和伯母，但是媽媽真的沒有辦法。希望你能體諒，不要恨媽媽。」媽媽哽咽著。

  終北辰有了一些情緒，完全聽不懂。

  媽媽以為她做的這些事情嫂子都告訴了北辰，原來北辰什麼都不知道。媽媽不好意思也就沒有開口，轉移話題把問題搪塞過去了。帶終北辰去了咖啡廳。

  看到這一幕，陳年轉身離開了，應該給他們母子私人空間。

  終北辰拉著陳年和媽媽一起去了咖啡廳。

  「這個熱心的女孩是你的同學嗎？看來你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由於失語症，終北辰當著媽媽的面，牽著陳年的手，陳年感覺好不自在。

  「兒子都有女朋友了，真漂亮。」

  終北辰點了點頭。

  「那個，媽媽在日本已經不當記者了，你的新聞學怎麼樣了？很累嗎，剛才看見你手裡很多材料。」

  終北辰搖了搖頭，表示不累。

  他不想讓媽媽擔心，更不想讓媽媽知道自己有失語症。努力的掩飾著。

  陳年看出了北辰哥的想法。

  「阿姨，北辰哥是新聞界很優秀的人，他有很多的朋友，我們都喜歡他。他也很想念媽媽，前幾天收到了您寄來的鞋子。」

  「還合適嗎，我想著他已經成年了，就買了雙皮鞋，也不知道尺碼合不合適。」媽媽很愧疚。

  陳年不說話了。

  終北辰對媽媽點了點頭，表達鞋子很合適。抬起腳來給媽媽看。但其實腳後邊磨出血已經沾上邦迪了。

  「對不起，兒子。媽媽一直忙著生計，一會媽媽就要走了。對不起。」媽媽用力的扣著手指，她知道說出這樣的話真的很對不起。

  票早就買好了。終北辰和陳年送她去機場。終北辰知道，她走了這麼多年，如今已經留不住媽媽了。

  終北辰心裡很矛盾，媽媽回來應該開心，但就是開心不起來。

  他想起了媽媽說的話，什麼對不起大伯母一家，失語症恢復之後給大伯母打了電話。

  「媽媽，她應該回過老家了，她跟你們說什麼了？」

  大伯母什麼也沒說，終北辰覺得很奇怪，瞞著家裡人，訂了機票連夜飛回重慶。

  在門口聽見伯父一家在討論媽媽的事情，伯母很傷心，說北辰的母親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回來後就又走了，他還偷聽到原來媽媽回來並不是為了他，是為了錢，媽媽已經在日本再婚了，還生了孩子。由於那邊過的並不好，生意失敗，欠了債，為了替日本的丈夫還債，回來向伯父伯母拿錢。

  終北辰憤怒地想破門而入，但他沒有，他不想讓家人傷心。悄悄地離開了。

  他太絕望了：「這筆錢怎麼能朝伯父伯母要，他們把我養大供吃供喝，已經很感激不盡了。堂哥還沒結婚生子，她怎麼能……好意思向他們開口呢！我怎麼有個這麼不要臉的媽媽。」他無法抑制住眼淚。

  也是，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的人，怎麼會突然為了兒子回來。

  他想著一直善意的謊言欺騙自己的大伯母，一直為他努力的大伯母，他有多羞愧。

  他就這樣獨自承受著這一切。用一個堅強的外殼。

  在路上他給大伯母打了電話：「媽媽，我真的一點都不想他，以後再也不想收到他的禮物和信件啦，媽媽你告訴她，以後不要再寄過來了。」

  也許這樣，大伯母就不會做以前的那些事情了吧。

  他真的很愛很愛伯父，伯母和堂哥。希望媽媽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回到學校，終北辰找出了那條絲巾，寄到了日本。

  絲巾是媽媽的，現在沒有它也可以了。

  江昀給陳年發信息說北辰從重慶回來就失蹤了，攝影樓，新聞工作室等等都找遍了，也沒有人影。

  陳年很擔心，正上著課突然就跑了，都沒有跟教授打招呼。於導還扣了她的學分。

  陳年跑下教學樓，撞到了北辰哥，原來他正狼狽地站在門口等著她下課。

  「陳年啊，媽媽回來不是為了看我的，為了錢。我永遠都這麼自以為是，自以為是了這麼多年。想媽媽想的要死也要忍著，我以為媽媽也是這樣的，我好丟臉，沒臉見自己，沒臉回老家。」終北辰哭的泣不成聲，抱著陳年。

  也許陳年的擁抱是他目前最溫暖的地方。

  陳年帶終北辰出去吃飯，他已經好幾頓都沒有吃了。他光著腳在食堂，因為媽媽的鞋子被扔掉了。

  江昀火急火燎地趕來，把一雙球鞋仍在地上。

  「吃千的，你有病啊！天塌下來我還能給你扛著。我本來要和藝術部美女聯誼，就因為你攪合黃了……」

  是啊，就算天塌下來他還要值得信任和依賴的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