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圖好像早有準備,迅速收回戰矛,左手抓住石牆術的頂端,石牆一起上升,一躍而起,站在石牆頂端,就要自上而下攻擊蘇業。
整座石牆籠罩在沙塵之中,他突然閉上眼。
「衝擊術!」
奧古圖急忙揮舞臂盾抵擋,身體砰地一聲被風團吹飛。
「元素陷阱:水。」
奧古圖跌進水汽迷茫的陷阱之中,明明雙眼被沙塵迷住,卻好像長著眼睛一樣,精確地判斷出自己與陷阱底部之間的距離,再次以戰矛擊潰陷阱底部的尖刺,安然落下。
他眼中緩緩流出銀色的神力和淚水,其中攙雜著細密的沙塵。
奧古圖睜開眼睛,陷阱白茫茫一片,明明什麼也看不到,卻直接一躍,跳上蘇業所在的平地,並再度跳上石牆。
這一次,他以白銀神力護住雙眼,無懼沙塵。
他愣在石牆頂端。
前方,是白茫茫的迷霧。
簡簡單單的黑鐵魔法,霧氣術。
角鬥士們無奈輕嘆,這就是戰士的天然劣勢,除非達到聖域層次,否則哪怕黃金戰士也沒有辦法大範圍驅散這種霧氣。
奧古圖側耳傾聽,愕然發現,自己的聽力完全不如以前靈敏,耳邊嗡嗡輕響。
「好一個蘇業!」奧古圖輕嘆一聲。
原來之前蘇業不斷使用火系魔法和風系魔法,就是利用天賦中的轟鳴和幻聽暫時破壞聽力。
為的就是現在。
以奧古圖的豐富經驗,只要聽力完整,哪怕在迷霧中,實力也不受太大影響。
但現在,看不到,也聽不到。
下方看似有一塊平地,但奧古圖心知肚明,下面的平地必然已經被化為陷阱,之前蘇業之所以弄出空地,就是為了製造錯覺。
「萬一他有魔法視覺,能看透迷霧……」奧古圖猶豫剎那,向下跳去。
遇到地面位置果然踏空,他在心中不斷計算自身與陷阱底部的距離變化。
「陷阱底部距離地面五米,我要在離地一米左右使用戰技摧毀尖刺……」
突然,腳下傳來阻力,隨後是針扎的疼痛,接著感到輕微麻痹。
「中計了!」
陷阱深度不是以前的五米,最多三米!
奧古圖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腳結結實實踩在密密麻麻的尖錐上面。
每一根尖錐表面都泛著金屬色澤,尖錐表面還有淺綠色的斑點。
元素陷阱:金屬。
奧古圖輕嘆一聲,如果自己在全盛時期,可以提前發現,但自己受傷多年,已經沒了當年的實力。
「我認輸!」
奧古圖的聲音在角斗場迴蕩。
白霧散去,奧古圖坐在地上,雙腳稍稍離地,白銀神力從腳部緩緩溢出,一同溢出的還有點點綠色毒素和發黑的血液。
很快,毒素消失,他以白銀神力覆蓋腳掌,站了起來。
「總訓練官,他是怎麼做到的?」塞古斯疑惑不解。
奧古圖想了想,道:「蘇業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快速解決我。他先利用陷阱的深度為我製造錯覺,讓我以為陷阱一直是五米深。然後,又利用天賦力量影響我的聽覺。最後,使用出最簡單但最核心的戰術,迷霧配合陷阱。我的視力和聽力同時受損,接下來,根本無力對抗。」
奧古圖轉頭看向蘇業,道:「你的將來,不可限量,因為你不是用魔法的力量戰勝我,而是用魔法的智慧。」
「您客氣了,我不過是僥倖而已。」蘇業道。
這個兩米四的大漢突然微微低頭施禮,道:「謝謝你的仁慈和善良。如果你在陷阱中附加火焰元素或者風元素,那麼不僅會使我受傷,甚至可能徹底毀壞我的聽覺。」
「都是一個學院的角鬥士,沒必要下手太重。更何況,如果你沒有傷病,我們勝負或未可知。」蘇業微笑道。
「您真是一位謙虛之人。」奧古圖道。
角鬥士們的目光落在地傲天和王大錘上,這兩位從一開始就沒有動手。
「我宣布,蘇業榮升第一木樁角鬥士!」朱利斯道。
「吼!」一些角鬥士舉起雙臂,口中歡呼,作為慶祝第一木樁的禮節。
但是,除了塞古斯和法師們興致勃勃,大多數角鬥士都有氣無力。
朱利斯笑眯眯道:「我親愛的小婊子們,看到了嗎?這座角斗場如同一座井,你們就是一群光著屁股的井底之蛙。這斯巴達,也不過是大一點的井。現在,一隻雄鷹掠過井口,你們感受到他的力量了嗎?告訴我,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了!」角鬥士低聲道。
「你們這群婊子養的沒卵閹貨,我沒聽到。」朱利斯面色突變,目光冰冷。
「感受到了!」所有角鬥士用力喊叫。
「很好,感受到了就好,」朱利斯又恢復笑眯眯的樣子,「明天,我們第一學院將參與多場角斗賽,但第一木樁或青銅級別只能參與其中的五場。一場鬥獸,一場行刑賽,三場十人賽,我讓蘇業連續參與五場,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所有角鬥士心服口服。
「那麼,你們應該如何祝賀新的第一木樁角鬥士誕生?」朱利斯的聲音傳遍全場。
「吼!」所有角鬥士舉起雙臂,握緊拳頭,頭顱向前,大聲吼叫,撐得頸部青筋畢露。
蘇業臉上的疑惑之色一閃即逝。
「走,我親愛的魔法師兼第一木樁朋友,我們回去聊聊合作的事。」朱利斯說完這句話,才摘下鬍子,摟著蘇業的肩膀笑眯眯往回走。
所有角鬥士們盯著蘇業的背影,思緒萬千。
朱利斯這話不是說給蘇業聽的,而是說給在場的角鬥士。
連總訓練官都得不到這種優待。
蘇業跟著朱利斯向里走去,一扭頭,看了一眼龍口露台。
角斗王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蘇業和朱利斯重新回到會客廳。
朱利斯一屁股砸進隨時可能散架的沙發,微笑道:「你對行刑賽有顧慮吧?」
蘇業點點頭。
「為什麼呢?」朱利斯道。
「斯巴達的行刑賽,是不是利用各種方式虐殺俘虜或囚犯,由觀眾的歡呼聲決定,誰的呼聲高,誰就取勝?」蘇業問。
「對。亞里士多德的行刑呼聲總是最高。」朱利斯道。
「在戰鬥中,我不介意殺人。甚至於,我很願意主動解決可能害死我的人。但是,讓我虐殺完全不了解的人,我不是做不到,而是不願意去做。」蘇業道。
「為了你,我們會選真正窮凶極惡的罪人,不會選俘虜,不會選罪輕之人。」朱利斯忙道。
「我必須要明白,我為什麼而殺人。我可以在刑場殺罪犯,但虐殺,是為了滿足觀眾,滿足你的要求,滿足角斗場的規則,所以,我不想做。因為我今天為了滿足觀眾虐殺別人,下一次,就可能為了別的什麼做更殘酷的事。」
朱利斯想了想,道:「就行刑賽來說,你要麼完成虐殺爭奪第一,要麼放棄第一。」
「據我所知,連勝戰績不計算行刑賽或魔獸戰,只計算正常的對戰。」蘇業道。
「對,連勝戰績不計算,但如果失敗,會中止連勝。」
「我一定有別的選擇。」蘇業道。
「我相信你會想到正確的辦法,但是,你不能放棄行刑賽。當你宣誓完成後,你就失去了選擇。」朱利斯微笑道。
蘇業卻道:「不,我依舊有選擇,我可以選擇收買你,我可以選擇用合作商行的利益威脅你,我可以選擇逃出角斗場,我可以選擇聯繫亞里士多德說服他,我可以放棄柏拉圖學院學生的身份,我可以向魔法議會求救,我甚至可以從這裡殺出一條血路……你看,我的選擇太多了。」
朱利斯半開玩笑道:「我在亞里士多德面前,也經常有這種感覺,好像別人的嘴才是嘴,自己的嘴就是個肉團。那麼,您是拒絕參與行刑賽嗎?」
蘇業微微一笑,道:「我當然會去,甚至會爭奪行刑賽的冠軍,因為就在剛才,我通過思考獲得了一種新的選擇。」
「人類果然總是滿口謊言。」
「是人類總在呈現不同的色彩。」蘇業微笑道。
「你贏了!我說不過亞里士多德,也不應該妄想說服他的學生!」朱利斯無可奈何道。
蘇業微笑著喝了一口水。
「鐵匠鋪和商行如何建立?明天我就派人選址。」朱利斯道。
蘇業想了想,道:「我不需要鐵匠鋪,我需要一個對外販賣物品的商鋪、兩個倉庫和一個製作間。一個倉庫儲存原材料,一個倉庫儲存武器成品,而製作間完成武器最後的裝配。我只負責生產武器,至於所需原材料、配飾、倉儲、運輸、銷售、裝配、採購等等,都由你來解決。」
「看樣子我付出的遠比想像中多。」
「更多人排隊想付出。」蘇業道。
「那麼,斬龍者商行如何分配,你的叫法是……股份制?」朱利斯道。
「看來你對我的商行了解很深。我準備把斬龍者商行分成100股,由於我出力最大,我應該占90股。」蘇業道。
朱利斯瞪大眼睛,道:「你是斬龍者還是吞龍者?90股?虧你想得出來!也就是我朱利斯脾氣溫和,換成脾氣暴躁的傢伙,矛尖已經頂在你的喉嚨上。」
「那你說呢?」蘇業微笑道。
「雖然你掌握強大的矮人王力量,但那麼多環節都要我來解決……這樣吧,一人一半。我手裡的50股,並不只給我自己,還有身後的那群惡龍。」朱利斯道。